第十六章 撩十六下（1 / 2）
光線晦暗的黑色保姆車裡。
水哥聽到裴焰的話,心裡猛地一沉。
裴焰很少這麼直接了當地甩他臉子。
水哥默了兩秒，咽下心頭的鬱悶。
「大少爺，算我求你了,咱不要使性子成嗎？這宋昭意是真的不能……」
「這事不用在談,我困了。」
裴焰冷硬地截斷他的話,拿起自己的耳機塞進耳朵裡，開始閉目養神。
水哥看著他這副「別和老子扯淡」的拽勁兒，生生地咽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血壓又升高了。
他晃晃腦袋，心想這祖宗實在太難伺候。
他實在管不住他啊。
—
自從宋昭意參加《尚秀》雜誌社舉行的明星慈善晚會後，已經好幾天沒開工了。
再這麼下去，她懷疑自己得留在家摳腳。
隻不過,她不是沒活兒乾。
而是找上門的活兒，葉芝都看不上。
彼時葉芝站在宋昭意新家別墅的客廳裡，將手裡的劇本驀地摔在茶幾上。
「這寫得什麼玩意兒,這編劇是用腳趾頭寫劇本的吧，簡直狗屁不通！」
她氣得罵罵咧咧，一股腦兒地坐到米白色的沙發上，拍了下沙發抱枕泄氣。
宋昭意穿著一條鵝黃色的絲絨睡裙,頭上戴著兔耳朵發帶，隨意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
她看了眼葉芝,伸手拿起她甩在茶幾上的那份劇本,生出點好奇。
「究竟是什麼劇本把我們葉大經紀人氣成這樣。」
宋昭意翻開劇本封麵一看，隻見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網劇《霸道總裁俏佳人》
宋昭意：「……」
葉芝生生地吐出一口鬱氣,伸手指向滿桌散亂的劇本與節目策劃書,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以前不管怎樣，你拍的劇都是大i或者精品劇,輕輕鬆鬆就能拿到電視劇備案，部部上星。可現在隻有這些小網劇找上門，而且質量都不過關，沒一個能打的！」
宋昭意傾身上前，坐到葉芝的身邊，輕拍她的肩膀，給她順順奓了的毛。
「別著急，我們再找找，說不準就有合適的。」
「隻能這樣了。」葉芝的腦袋耷拉下來，整個人頓時偃旗息鼓。
—
就這樣，她們花了將近兩周的時間一起尋找，最後終於在萬千沙礫中找到了一顆「滄海遺珠」。
「這個綜藝倒是挺有意思的，是個原創節目！」
她們將目光鎖定在這檔名為《聲聲不息》的網絡綜藝上。
這個節目主打國內聲音競演首秀，擬邀請幾位明星為經典影片配音，進行同台競技，開展一場聲音盛宴。
說是盛宴，但這種網綜節目其實拉不到什麼廣告贊助商。
沒有資金預算，也請不來明星大咖。
葉芝有些猶豫：「這節目的通告費很少，和你以前接的價位根本沒法比。」
宋昭意知道這幾年網絡綜藝雖然迅速崛起，但隻有一些頭部網綜被人們知曉，拍了一季又一季。
大多數綜藝播出後都反響平平，沒什麼水花。像這樣的新興網綜，很多明星都不願意接，通告費確實不高。
「而且我剛剛看了。」葉芝補充道，「節目組請的都是些三四線明星，有的我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這樣的節目嘉賓陣容，宋昭意去了，就是變相向外界表明——她糊了。
從雲端墜落泥塵，曾經的輝煌繁盛全都變成了過眼雲煙。
葉芝的心裡生出點難受，替宋昭意感到難過。
「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宋昭意默了默，朝葉芝微微牽起嘴角：「沒什麼的，我以前更難。」
葉芝的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宋昭意是在說自己當初家道中落，剛進娛樂圈時的困境。
葉芝垮下肩膀，覺得更難過了。
明明宋昭意都熬過來了，在一片荊棘中破出生路，可如今又重新跌回泥潭。
「也許這才是我真正要走的路。」
宋昭意知道，她以前的資源都是沈家賜予的。
即便她再有實力，別人也會給她貼上「資源咖」的標簽。
而如今，不正是她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嗎？
即便沈墨歸再怎麼打壓她，可宋昭意都不怕。
「相信我，我肯定能做好的。」宋昭意朝葉芝揚眉一笑。
如今的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弱小無助的女孩。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也不需要他人的施舍。
從今往後，她要靠自己一步步地攀上天梯。
就像蟄伏於土壤中的枝芽，總有一天會刺破寒夜，迎來屬於自己的驕陽。
—
這天，裴焰來到自己的經紀公司。
他坐到辦公室的沙發椅上，神色倦懶。
他的經紀人水哥坐在他的對麵，忙得焦頭爛額，接著各種商務電話。
裴焰好整以暇地看了眼水哥桌上的資料，其中一份資料上寫著《聲聲不息》節目的嘉賓名單。
他的視線落在「宋昭意」三個字上，眼睛微微亮起，趕緊將那份資料抽了出來。
正好此時水哥接完電話，歇了口氣道：「裴焰，今天我找你是為了過段時間公司開年會的事，老總要求我們把那天的行程空出來……」
「我知道。」裴焰截斷他的話，指節敲了下手裡的資料，「這是你給我約的新綜藝？」
水哥一臉納悶，看了眼裴焰手裡的資料，恍然道：「不是，這是我剛剛開會時拿錯了，是孫曉筱經紀人的資料，我待會兒把它送回去。」
裴焰的眸光一黯，轉瞬道：「我覺得這個綜藝很有意思，我想去上。」
「你想上這個綜藝？！」水哥瞪大眼睛。
「是啊。」
水哥納罕：「大少爺，這個綜藝跟你的咖位完全不匹配。你要是想做慈善，我這邊剛接到五部商業電影、三部熱門綜藝，你去試試。」
裴焰：「……」
他和水哥幾經商量，協議無果，隻能懨懨地踏出辦公室的門。
半晌，裴焰看見孫曉筱的身影，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他朝孫曉筱打了聲招呼，孫曉筱受寵若驚。
畢竟她和裴焰雖然同處一家公司，但兩人咖位相差巨大，基本沒有交集。
裴焰：「我的經紀人剛剛誤拿了你的資料，實在不好意思。」他想了想道，「我聽說你和宋昭意會一起參加這檔配音節目。」
「是的。」孫曉筱微微彎起眉眼，「我沒想到自己有機會能和意意姐上同個節目。」
裴焰掩下眼裡的艷羨，掏出了自己兜裡的一盒薄荷糖。
他常年唱歌，隨身都備著這種潤喉的糖。
「這個你拿著，錄製這種節目保護嗓子最重要，你和其他嘉賓應該都需要。」
孫曉筱怯怯地不太敢接。
裴焰說：「大家都是同事，你在節目上好好表現，對公司也好。」
孫曉筱想了想，伸手接過他的糖。
半晌，她望向裴焰離開的背影，默默地想，裴焰也沒有傳說中那麼高冷嘛。
他真是一個友愛互助的好同事。
—
兩天後，宋昭意搭乘保姆車前往濱城市郊的萬象影視城，參與《聲聲不息》的節目錄製。
萬象影視城雖不比沈氏集團旗下的濱城影視城，沒有其廣闊的場地和先進全麵的配套設施，但許多綜藝節目都在這兒進行錄製。
隻不過，《聲聲不息》節目組之所以會來萬象影視城進行錄製拍攝，是因為拉不到贊助商、經費不足，隻能向別的欄目組租用這裡的拍攝場地。
這個節目可以用一個字形容——窮。
宋昭意乘車抵達錄製地點時，剛下車，她就聽見一陣喧鬧聲。
她抬眼望去，隻見她的粉絲們早早地就來到錄製現場，為她加油打氣。
早在兩天前，宋昭意的粉絲就通過網上平台軟件發布的消息，得知她來萬象影視城錄製節目的行程。
彼時他們揮舞著手裡的應援橫幅，激動地尖叫。
「啊啊啊啊意意，我們終於等到你了！」
「幾天不見，寶貝你又瘦了！！」
「意意最近天氣冷，要多添衣服呀！！！」
宋昭意的粉絲們冒著星星眼，朝宋昭意吶喊。
即便她離婚後事業走了下坡路，可他們依舊對她不離不棄。
宋昭意揚起嘴角，笑著和他們招招手。
這其中有不少她熟悉的老麵孔，每次她參加活動、接機送機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冬季的午後依舊嚴寒，凜冽的冷風吹拂而過。
宋昭意看見不少女生的小臉都凍得紅通通的，嘴裡嗬出冷氣。
這天氣，就算穿著厚厚的棉絨外套，大冬天往這兒站一陣子，人也會凍壞的。
宋昭意眉心微蹙，轉頭看向身邊的助理道：「司晴，你去附近的奶茶店給粉絲們買些奶茶，讓他們喝口熱乎的，別凍著了，待會兒回來找我報銷。」
「好嘞，意意姐！」
司晴領著任務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粉絲們的臉上滿是感動，揚聲道：「謝謝意意。」
「意意還是跟以前一樣，人美心善！」
「我們和你一起共進退，希望你錄製順利！！」
「意意，這可是你的老本行。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宋昭意以前就讀於燕京大學的播音專業，她在高中時還曾擔任過學校廣播站的主持人，在語言表達、播音發聲等方麵占據優勢，確實適合這檔聲音競演的節目。
宋昭意聽著他們嘰嘰喳喳地說話，望著他們一張張可愛真摯的臉龐，心裡像是流淌進一股暖流，繾綣湧動。
她笑著朝粉絲們說：「我會加油的。」
半晌，她跟粉絲們揮手告別，信步走進錄製大樓。
她踏上台階，穿過三樓的走廊，一路來到自己的休息室。
按照節目組的安排，宋昭意和其他幾位嘉賓將在自己的休息室裡作短暫準備，隨後進行彩排與正式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