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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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回到馬車上時,宋雲凝已經乖乖坐在一旁。

「掌印。」

宋雲凝喚了一聲,然後便掏出一個小匣子,呈到陸淵麵前。

陸淵低頭一看,裡麵放著不少話梅。

宋雲凝道:「話梅生津止渴,坐車的時候吃,還可以提神。」

陸淵平日裡用膳過後,都習慣漱口,但今日出來得倉促,又沒有帶太多人,這一次便免了。

於是,他便撚起了一顆話梅,送入口中。

話梅表層帶著微微的鹹,一點一點沁入舌尖,慢慢向下延伸。

曾經有一段時間,也有人經常送他話梅……但自從離開那人,他就再也沒有吃過話梅了。

陸淵沉默地含著話梅。

宋雲凝難得出來一趟,用過午膳之後,心情更是愉悅,她看向陸淵,問:「掌印,雲浮山上有什麼好玩的嗎?為什麼離京城這麼遠,掌印還願意跋涉去往雲浮山?」

陸淵輕輕笑起來,道:「釣魚。」

宋雲凝愣了愣:「釣魚?」

「是啊……」陸淵看著宋雲凝,慢條斯理道:「有一條大魚,等著我們去釣。」

宋雲凝見他說得篤定,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陸淵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消息簿。

馬車搖搖晃晃,他一本接著一本,不知不覺,便把所有的消息簿看完了。

陸淵將消息簿碼放整齊,突然想起一事,便伸手掏出了茉莉香膏,遞到宋雲凝麵前。

正待開口,卻忽然發現,她竟然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烏黑柔順的長發,遮住了小半邊臉頰,那雙亮麗的桃花眼輕輕閉著,看起來乖而媚。

陸淵的手僵在空中一瞬,又收了回來。

-

一個時辰之後,一行人終於到了雲浮山。

雲浮山不算太高,道路尚且好走,馬車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已經將眾人送到了山頂。

雲浮山的山頂,聳立著不少白色的怪石,遠遠看去,仿佛浮雲一般,故而得名。

宋雲凝立在一處白石頭旁邊,目光逡巡一周,有些疑惑:「這裡連水都沒有,哪兒來的魚?」

陸淵笑笑,道:「宋小姐別急,釣魚最需要的,便是耐心。」

宋雲凝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看他的神色,似乎又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張霖沉聲道:「掌印,馬上要入夜了,我們去哪兒?」

陸淵笑了笑,道:「既是隨心出遊,自然是走到哪算哪。」

張霖微微一愣。

宋雲凝也忍不住腹誹……那不成今夜要露宿山野?旁人不是都說他極其講究,到哪裡都錦衣玉食麼?

可見傳言不實。

陸淵看到宋雲凝神情,笑了笑,道:「怎麼,宋小姐覺得不好?」

宋雲凝立即挽起笑意:「怎麼會呢?掌印灑脫至極,小女子佩服。」

白芷一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黑頂白牆的建築,道:「那裡似乎有一處寺院。」

宋雲凝忙道:「掌印,不如我們去寺廟看看?」

這荒郊野嶺的,有個落腳的地方也好啊。

陸淵笑道:「好,宋小姐想去,我們便去。」

眾人走到寺廟腳下,拾階而上。

這寺院山門大開,哼哈二將一左一右,佇立在兩側。

陸淵和宋雲凝等人邁入大門,天王殿的左側,有一座緊湊的鍾樓,內懸洪鍾。

天王殿的右側,則擺著一麵大鼓,鼓麵泛黃,看著有些年頭了。

這寺院地方不算大,香客也不多,很是清淨。

整個天王殿,都未見沙彌,隻有隱約的誦經聲,從後殿傳來。

天王殿裡的菩薩,寶相莊嚴,神情悲憫。

宋雲凝不由自主地邁入大殿。

陸淵聲音漫漫:「宋小姐可不要告訴咱家,進來就是為了拜菩薩?」

宋雲凝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來寺院,不拜菩薩拜什麼?」

陸淵輕笑:「拜神佛又有何用?他能助你救出王大學士?」

宋雲凝雖不迷信神佛,卻也存著幾分敬畏,她挑眼看向陸淵,道:「掌印說這話,萬一菩薩生氣了怎麼辦?」

「生氣?」陸淵笑意更甚:「若這世上真有普渡眾生的菩薩,為何還有諸多磨難?邊境戰亂,平陽大旱,百姓民不聊生……這樁樁件件,哪一樣能靠菩薩解決?」

宋雲凝靜靜看著陸淵,他便是這般玩世不恭,恣意妄為,就連在這肅穆的天王殿中,當著眾多神佛雕像的麵,都敢口出狂言。

「咱家不求旁人,隻信自己。宋小姐要拜,自己拜便是。」

陸淵麵無表情地說完,便轉身走出天王殿。

「菩薩莫怪。」

正當他要邁出門檻之時,卻聽到宋雲凝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隻見宋雲凝已經跪在了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信女誠心祈求,請您保佑掌印能順利幫我舅父洗刷冤屈,讓他平安歸來……掌印雖行事張狂,但對菩薩並無不敬,您大人有大量,還請不要與他計較。」

陸淵嘴角一抽,正要開口,卻又聽宋雲凝道:「但願掌印也能事事順遂,平安康健……不被小人侵害。」

說罷,宋雲凝便彎下月要,以頭觸地,拜了下去。

陸淵僵在原地,默默看著她拜完,站起身來。

宋雲凝轉過頭,見陸淵正看著自己,笑道:「我們走吧?」

陸淵沒說話,轉身出了天王殿。

一行人在寺院裡閒逛,偶爾遇見幾個零星的香客。

陸淵和宋雲凝走到一株許願樹旁邊,那許願樹上纏滿了布條,隨便一條上,都寫了密密麻麻的字,載滿了願望和祝福。

宋雲凝道:「我還以為這裡人不多,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許願。」

陸淵目光掃過樹上的紅布條,道:「可惜啊,越是許出來的願望,越難實現。」

宋雲凝疑惑地看著他,問:「掌印何出此言?」

陸淵笑了笑,道:「這世間之事,若眾人都相信事在人為,便不會有閒工夫來這裡許願……但凡許給菩薩的,都是自己做不成,卻又不甘心的……以為許了願,便能心想事成,實則都是安慰自己罷了。」

宋雲凝問:「掌印相信事在人為麼?」

陸淵凝視她一瞬,道:「在咱家看來,這世間並沒有無能為力之事……大多數人做不成,都是因為沒有盡全力,和不願付出代價而已。」

宋雲凝回頭看他。

夕陽昏黃,卻依舊照不暖他蒼白的麵色,他神色平靜,竟意外有種超脫塵世之感。

-

京城入夜,冷月皎潔。

戶部尚書府的書房之中,烹了春日的新茶,清香四溢。

此刻,孫鴻知正坐在桌案前,看戶部遞上來的冊子。

葉曉梅立在一旁,仔細為他烹茶。

葉曉梅打量著孫鴻知的臉色,隻見他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悅。

她便適時將茶端到孫鴻知麵前,輕聲道:「老爺,請用茶。」

孫鴻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依舊盯著眼前的冊子。

葉曉梅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這似乎是一冊賬本。

但孫鴻知能當著她的麵看賬本……可見這並不是要緊的賬目。

葉曉梅側目,掃了一眼書架旁邊,那裡掛著一幅畫。

畫後麵有一處暗櫃,裡麵裝著不為人知的東西。

孫鴻知感知到葉曉梅站在身旁,便抬起頭來,道:「曉梅。」

葉曉梅斂了斂神:「老爺?」

孫鴻知道:「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葉曉梅輕輕點頭,沖他福了福身子,道:「那曉梅先告退了,老爺早些忙完,好休息休息。」

她本就生得貌美,說話又細聲細氣,是個男人聽了,都心裡舒坦。

孫鴻知露出笑意,一把拉過葉曉梅的手,笑道:「還是你體貼,你如今嫁過來了,就是我的人,隻要你好好保重身子,將兒子生下來,我便不會虧待你。」

葉曉梅含笑低頭,道:「是,多謝老爺。」

說罷,她便輕輕掙開了他的手,轉身出去了。

出門的時候,她恰好遇上了戶部尚書府的管家,孫叔。

孫叔知道葉曉梅近來得寵,自然也對她十分客氣:「小人參見葉夫人。」

葉曉梅溫柔一笑:「孫叔來找老爺?老爺在裡麵呢。」

孫叔忙笑嗬嗬道:「多謝夫人告知,小人正好有要事,要找老爺。」

說罷,他便入了書房。

孫叔仔仔細細地關好了門,便來到孫鴻知的桌案前,沉聲道:「老爺,是時候了。」

孫鴻知從冊子裡抬起頭來,眼神冷銳,道:「陸淵當真出城了?」

「千真萬確!」孫叔壓低聲音道:「他確實是一時興起去的,隻帶了兩名隨從,和那王博的外甥女,宋雲凝。」

「宋雲凝也去了!?」孫鴻知眸色微眯,冷哼一聲:「老夫還以為陸淵多厲害呢,還不是要圍著女人轉!」

說罷,他看向孫叔,道:「詔獄那邊,都準備好了麼?」

孫叔點點頭,道:「都準備好了,老爺當真要趁著今夜,結果了王博?」

孫鴻知沉聲道:「他如今既不甘心認罪,又不敢將我們供出來……便隻能這般拖下去……但陸淵要介入此事,萬一將火燒到我們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他拿捏著王博的把柄,但仍然擔心王博倒戈相向。

孫鴻知幽聲道:「去罷……下手要乾淨利落,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

北鎮撫司,詔獄。

詔獄之中,終年陰冷,幽暗的審訊台上,有一名乾瘦的男子,被綁在木架子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文淵閣大學士——王博。

王博入詔獄時間不久,卻已經瘦得脫了像,一雙眼睛深深凹陷,目光有些渙散。

在他對麵,坐著錦衣衛指揮使黃嵩仁。

黃嵩仁身穿暗紅飛魚服,無翅烏紗帽戴得端正,他正襟危坐,銳利的眼睛一目不錯地盯著王博。

「王大學士,這平陽縣一案,已經拖了許久,本官奉勸你,還是招了的好,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也免得再吃苦頭。」

王博頭發蓬亂,嘴唇乾裂,聲音微啞:「老夫早就說過了,我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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