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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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旁邊的次屋重新做了布置,多開了一片窗戶,外頭的暖陽照進來,將屋子襯得更為亮堂。

次屋轉為「學堂」教課的地方,同時也能給紀芙薇用作寫功課查資料之處。

整體布置是儒家常見的那套,上手一張黃花梨木的矮幾,上麵放著一方上好的硯台與筆墨筆架,蒲團擺在放了地毯的地上,這是給「夫子」的位置。

下麵隻有一張學生學習用的桌子,畢竟隻有紀芙薇一個學生。

差不多的陳設,隻是她的桌子旁邊還有個放雜物的竹編簍子,另外練習用的紙張一卷卷的,要更多一些。

西麵一排的窗戶,半透明的錦紗做窗紗雖有幾分奢侈,但透光極好,不枉費這番花銷,便是到了傍晚時分,也不至於屋子過暗,對眼睛有好處。

尤其紀芙薇眼睛還在養著,蕭晟煜不打算給她布置過於繁重的任務,白天念念書寫寫字便差不多了,留到晚上點燈費眼睛,就不必要了。

在房間的東北麵擺了個博古架,上麵是些金玉陳設,細看去樣樣精良,旁邊一個細長頸窄口大肚墨竹圖案花瓶。

屋子東南角則是個矮書架,上麵放著的是蕭晟煜挑選的姑且適合她這個新識字的小姑娘讀的詩書,包括《詩經》《離騷》《毛詩序》《論語》《燕史》等,下麵的格子裡則是一些筆墨紙硯堆積著,紙張、花箋尤其多。

放在外頭,哪樣都是稀罕的,一張花箋少說半兩銀子。

但在這兒,就隻能像堆雜物一般,一摞摞地往櫃子、匣子裡頭放,待紀芙薇什麼時候想用了,隨便挑揀就是。

蕭晟煜是打算認真教導她識字的,入門兩本用的是《千字文》和《三字經》。

「這兩本都是前朝孫大家所書,」他遞給她,「孫大家是書法大家,雖是以草書聞名,但實際上他的行楷也相當不錯,至於隸書則先往後放放。」

「嗯嗯。」紀芙薇點點頭,雖說不出來具體哪裡好,但打開就讓人覺得所有內容是一氣連枝的,所有字雖在形態上分離,但在形意上卻沒有斷絕,一氣嗬成中自有書法大家自己的書寫習慣和節奏韻律在。

「這本《千字文》是他晚年寫給自己小孫子的啟蒙書籍,朕幼年時自先帝處得到,」蕭晟煜道,「早年便是臨的這個帖子,學的這個楷書。」

「今天先學一頁《千字文》,再學兩頁的《三字經》,」蕭晟煜道,「看看你的底子如何。」

紀芙薇曾經跟著鄉下奶奶學過一點,當時她背過些許的三字經和百家姓,說是會背,其實就是能像學歌謠一樣跟著搖頭晃腦地吟誦兩句開頭,除此之外便是會寫自己的名字。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蕭晟煜教得很有耐心,也很基礎,雖然他學東西很快近乎過目不忘,但他對她尤其有耐心,也從不勉強她也非得立馬學成。

就像是普通的夫子那般,他坐在上頭領讀一句,紀芙薇跟著在下麵大聲跟讀一句。

紀芙薇雖不算頂頂聰明,念一遍就記住的那類,但她學習態度很認真,那雙漂亮的貓眼兒在看著、看著夫子的他時,熠熠生輝,流露出一種叫人動容的專注與用心。

就這樣,雖然不是一遍就記住,但三五輪下來,紀芙薇便已經背下了今日所學。

統共加起來才三頁的內容,說起來並不多,但蕭晟煜並不吝嗇誇獎,尤其這個學習態度值得認可。

不怕她天資不行,但就怕「朽木不可雕」,笨鳥想跟上隊伍就要先飛,就要花更多的努力。

紀芙薇本就比同齡人晚識字,不說趕上她們的基礎,想要識字斷句,總是要多花些功夫的。

「您別誇我了。」紀芙薇碰了碰微紅的臉頰,「我快要叫您誇得尋不著北了。」

「朕原還準備了戒尺,怕你不用心就要罰你,現在看是用不上了。」

紀芙薇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哪裡肯讓恩人再多費心。

而且,在他麵前偷懶,讓他罰了自己,豈不是更加丟人?

紀芙薇才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她隻會更加努力,好讓他看見自己的進步。

跟讀了之後,她其實也就跟著學會了這部分句子的斷句。

這些內容簡單,加上還算有一點基礎,紀芙薇上手並不是很苦難。

「之後可以看情況加一點進度。」蕭晟煜道。

估扌莫著時間,他暫且先喊了停,兩個人到隔壁屋子吃了點心,休息了一會之後,才重新回到學堂裡。

這會兒就要開始碰筆墨紙硯了。

說是練大字,但實際上也要從最基礎的地方開始講起。

「這是筆,用來習字的工具。筆頭的毫毛有幾種,常見的有豐狐、蟓蛉、龍筋、虎仆及猩猩毛、狼豪等,如今你手裡的小楷狼毫,便是最常見的狼毫,書寫時的力度感覺在羊毫與紫毫之間,取自南邊……能用做毛筆筆頭的狼毫,在軟硬上是有要求的,最好的則是狼尾毫毛部分,經過了……再經由……」

紀芙薇拿著毛筆,看他點著不同位置,一一與她娓娓道來。

「筆杆的部分,選的是蘭竹做體,因你是女子,我便為你選了蘭花雕刻圖案的毛筆,你若不喜歡,後麵櫃子筆架那還有不少其他的,你盡可以都試試看,不同的筆杆、筆尖,適用不同的字體,多嘗試嘗試,感受不同的觸感。」

「來,過來。」蕭晟煜與她招招手,紀芙薇立馬站起來,跟著他到了書架這邊。

蕭晟煜先與她大略講了講哪種大小粗細的筆是用來寫什麼字體更方便,隨後才將一卷卷不同質感的紙張拿出來。

「這是紙張,」他示意旁邊她放下,「你自己扌莫扌莫,不同的紙張可有不同的感覺?」

「這種更白些,扌莫起來也更為細膩,質感偏硬。」

「這種雖偏黃,質感粗糙些,但更為柔軟……」

紀芙薇到底是會做衣服的人,能扌莫布料扌莫針線,自然也能扌莫紙張,她便說著自己的感受。

「正是。」蕭晟煜一邊聽一邊點頭,「這種紙張更容易暈染開來,故而在研墨時,水要取少一些,墨更乾才不會花了字跡,但這種柔軟的紙張也有適用的範圍,對平民來說它的價格更便宜,寒門學子都會從此類開始練起。」

「同樣一刀,這種硬質感的白紙更貴些。」他點點一開始被紀芙薇拿在手裡的一大卷還未裁開的白紙。

「這是科舉的標準紙張,試卷皆出自於此類被命名為『素白宣』的紙張,為宮廷製造,民間不售。這種紙寫起來不易暈染,但紙張硬實了對毛筆的要求可能就不一樣了,不同人的手感不同,有條件的學子會在科舉前買一部分仿素白宣來作為適應。」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個條件,但紀芙薇肯定自己這個學習條件絕對是天下最好的了。

都不是拋費不拋費的問題,據說是不能流到外頭的宮廷用紙都是成打地放在這裡,蕭晟煜極為大方地告訴她可以隨便取用。

「不過這些即使是廢棄了也不能隨意拋擲,這裡有書童內侍隨時候著,寫完了的到時候叫人燒了便是。」

「自不會流到外頭去的。」紀芙薇點點頭。

別說她才剛剛起步,就是會寫詩了,她也不太可能會把自己的筆墨贈送他人。

給恩人看看就差不多了,送與旁人的可能性太低,但他既然提了,她自會更加注意。

蕭晟煜從基礎開始教起,連紙張都是像卷起來的布料一般的一卷卷,而非仔細裁好後的一刀刀的。

除了專門的花箋是裁好的,其他都是需要自己動手。

怕她傷到手,他不準她一次性多張,隻能一點點來,不過可以在婢女幫助下完成。平常講究些的讀書人自一開始就是不允許書童插手幫忙偷這個懶的。

自己剪裁所需紙張的大小,再進行書寫習字,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這是墨,墨的種類便更多了,好墨千金難求……朕先教你最簡單的分辨墨的好壞和研墨的方式。」

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得認真。

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

等結束的時候,紀芙薇方才覺得,自己肚子都有些餓了。

蕭晟煜與她笑笑,看她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的墨汁,眼中笑意愈濃。

紀芙薇當下紅了臉,都不敢抬頭看他了。

「快去梳洗吧,今天學習辛苦了。」

「嗯。」

紀芙薇很快應了聲,這就跑回了自己院子。

「姑娘學得如何?」

「有點辛苦。」

紀芙薇一邊仔細地洗著手上的墨汁,一邊道:

「一根線劈十二股,甚至分二十四股,再穿針引線,刺繡花紋……我都能試試,偏這學習,似乎比這還難。」

倒不是背書特別困難,前兒似乎還算好些,但寫字是真的很難。

她別說是把一個字方方正正地寫出來了,就是橫這一筆,不是歪歪扭扭就是粗細不一,原本打算寫得是拳頭大小的字,結果落筆提起時候就已經變胖了幾倍不止。

紀芙薇都不敢看他臉色,羞得不行,隻能越發小心。

可不是越細的筆就越好用的,細的筆是寫得不大了,可她連個形兒都仿不出來,不管是乾的墨還是濕的墨,軟的紙還是硬的紙,就是一排全放在她麵前,她也寫不出個像樣的字來。

蕭晟煜隨手提筆在旁邊寫的,都顯得是那樣好看。

「習字可不是一日之功。」辛夷是識字的,自能明白其中辛苦,「紀姑娘今兒才剛開始,得慢慢來。」

「我倒是白費了好多張紙,聽說在外頭可名貴了。」

「陛下哪裡缺這一點紙?」辛夷便笑,「紀姑娘能有所成,才是讓陛下高興的事情。」「你說得對。」紀芙薇點點頭,總算洗乾淨了手上墨水的痕跡,「我會努力的。」

因為眼睛,蕭晟煜不讓她自己加了功課在晚上辛苦,寧可她早一點起來,沐浴在晨光下好好學習背書。

紀芙薇也不勉強,她並不打算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何況他都幾次與她強調了,她不欲讓恩人煩心。

就這麼又過了幾日。

紀芙薇天天跟著蕭晟煜學習,每天背書練字,再跟著讀讀佛經,經常看看她的菜地,偶爾還做點女紅,日子過得相當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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