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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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幽寂的程度,但來往的聲響動作也不大,隻是還保持著「有人氣」的狀態。

至於說乾淨,那是因為與紀芙薇原本可能會有的那些印象都不相同。

她就見過幾個老人家,一個是紀老夫人紀雲氏,這位是她血緣上的親祖母,是個成日在小屋清修的人,不僅侍奉著老君,似乎還有個專門的佛堂,但相比而言,這位老人家更迷信道教一些,甚至還養了幾個道士在宣平侯府紀家,也有自個兒相熟的據說很厲害的老道士——當年給她批命的也是個道士。

還有一個是她婆婆,武國公府向家的老夫人向洪氏。

這位雖然不非常信任佛道之類的東西,但也順應大流地供奉著什麼,最關鍵的是,她死了個兒子,為了她二兒子,向洪氏也會保留祭拜之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要紀芙薇親自給她那位亡夫做東西,疊紙錢,然後一律全燒給他。

雖然是燒給死人的,但她決不允許一星半點馬虎,要求全都是比照著勛貴人家的正常穿著來,半點折扣都不能有。

紀芙薇一開始是吃盡了苦頭,後麵做熟練了之後,才慢慢地習慣,少了被苛責的機會。

在這樣情況下,向洪氏的院子及她本人身上也不可避免少不了一些特殊的味道。

紀芙薇對老人家的印象,也就基本來自於此,她幾乎以為大部分的人,到了這樣的年紀,都會有類似的習慣。

但很顯然,她的理解是狹隘的。

至少,譚太後就不是這般的。

她的慈寧宮味道很乾淨,是一股非常清新而淡雅的味道,素淨得非常,沒有濃重的檀香,也不會給人一種暮氣與老氣的感覺。

紀芙薇在上首看到了穿著意外簡樸淡雅的譚太後。

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權柄滔天之人華麗攝人的模樣,譚太後雖是近古稀的年紀,瞧著卻保養得不錯,說是才六十的人也一群人信著。

頭發雖然花白,但神色恬淡而從容,氣質絕佳,自有一番見過風浪的老人家獨有的鎮定和傲然,她的眼神很漂亮,明亮而透徹,是一種歷經世事後依然保持純淨與溫柔的目光。

譚太後並不掩飾自己的年紀,反而以這種從容端莊的姿態為自己格外增添了幾分顏色。

她也沒有穿金戴銀,穿著打扮,樣樣追求的都是舒服,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些名貴的珠寶首飾,也不必要在什麼細小之處彰顯她的貴氣。

她隻需要娛樂自己即可,讓自己舒服,這天下沒有人會讓她一個六十九歲的老人家為難的人了。

而譚太後這個人本身,就已經是女性尊貴到極致的標致了。

這世間,大略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像是她這般,幾十年不改,她就坐在這裡,是整個皇宮的定心骨。

「給聖睿太後娘娘請安。」

紀芙薇先行禮。

「給母後請安。」

蕭晟煜隨後跟上。

這一來一往,紀芙薇又免了個給皇帝的禮。

不過當下她也沒有注意到這點。

「欸,都起來吧。」她抬抬手,「來,皇帝把紀姑娘也一並扶起來。」

「都不要客氣了,來上座吧,我就不下來親自請了。」

後一半句話,是對著皇帝蕭晟煜說的。

雖然這母子相處有隔閡與別扭,但他對自己的生母也是感激的,不會和老人家過不去,態度自然也是恭謹萬分。

「母後不必客氣。」他道。

「皇帝近來可好?」

「一切都好。」

「都在忙些什麼?」太後又問。

「左不過朝中那些事情。」蕭晟煜道,「都是正常的,還在兒臣的掌控之內,請母後不必擔憂。」

「哦,這樣啊。」譚太後點點頭,麵上仍帶著笑,看來是高興的。

紀芙薇安安靜靜地坐在蕭晟煜的下手,方才進屋的時候就是這麼個座次,原本她似乎應該是坐在太後娘娘的左手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起來的時候,蕭晟煜轉頭看了她一眼,原本要走去左邊的紀芙薇動作一頓,這就到了他旁邊。

慈寧宮無人表露半點不是。

點心上來,蕭晟煜還將她會喜歡的蜜棗糕往她那裡微推了推,這一看就不會是他喜歡的,但人精似的宮婢不可能上錯了東西,明明也是擺在兩人之間桌子上靠近紀芙薇的一邊,他卻還是多生了幾分擔心而動了動碗碟。

坐在上麵的譚太後將下頭的動作盡收眼底,盡管眉眼中藏了笑,她卻還是什麼都不好說。

「母後近來可好?」

「都好。」

「兒臣先前聽見太醫說您不太願意喝藥……」

「那些補藥就沒必要吃了……」

「兒臣看過藥方和脈案,」蕭晟煜道,「該吃藥的時候還是該吃的。」

「哦……」譚太後嘴角微落了一些,但還是笑著的。

紀芙薇在一邊聽著,隻覺得頭皮發麻。

她雖然沒見過親密和善的正常母子關係是怎樣的,但憑她不多的見識,眼前的大概是不正常的。

當然,她自己就是個不討親生爹娘喜歡的「孽種」,和婆母的關係也是非常感人,可以說是「你死我活」的境地了。

要她說什麼相處經驗,那估計也是沒有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循著記憶,按她看過的她生母和親弟弟的相處,還有婆母和向世子的相處……都不是這般的。

不過,這倆對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例子,教養出來的兒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兒子,那就是生來討債的。

這等廢物,與她的大恩人完全不能比較。

他們是給他提鞋都不配,蕭晟煜自然是樣樣都好。

太後低頭喝茶,蕭晟煜也低頭喝茶。

紀芙薇於是跟著低頭喝茶。

雖然不知道才講了兩句話就冷了場麵,為什麼這就要喝茶了,但大家都喝,紀芙薇哪怕記著不能多喝水,也還是順著大流一道端起了茶杯。

蕭晟煜餘光看了看她,見她試探地伸手向糕點,眼睛裡便多了幾分笑意。

紀芙薇像是有所察覺,抬頭看了看他,又悄悄地看了一眼還在低頭看著茶杯沒放下的太後,又重新看他。

蕭晟煜很容易便讀懂她臉上的困惑與迷惑。

隻是這確實不好解釋,但他又不想自己給她又做個反例。

在小姑娘心裡,他是沒有不好的地方的。

不過這事兒……蕭晟煜自己心裡也有些理虧,隻是有時候果真,有些母子情分大概天生就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嘆了一聲,口口勿倒是又軟了些。

「兒臣擔憂母親身體,母親為兒操勞多年,是兒臣不孝。」

「皇帝哪裡的話……」譚太後這就放下了茶杯,跟著也放軟了語氣,「我兒自然是我的驕傲,哀家明白你的苦心。」

「回頭兒臣再叫太醫改改方子,另外兒臣那兒還有做得不太甜的蜜餞,母親牙口不好,但好歹叫那蜜果稍微甜甜嘴巴。」

「甚好,甚好。」譚太後一口答應下來,也不多問這不甜的蜜餞是哪裡來的,哪怕她心裡知曉。

就是紀芙薇也看出來,方才的尷尬和冷場現在又化解了開來。

雖然不到母子和樂,親密無間,但好歹氣氛熱起來了,也默默地叫人鬆了口氣。

於是,這話頭便自然地遞到了紀芙薇的身上。

這時候,皇帝便端起了茶杯,杯蓋掃著茶葉,看起來像是要喝,但這茶水前後沒有往嘴巴裡再送過一次。

隻不過是拿著茶杯,避免了話頭,但又不是完全拒絕了談話,很分明是在聽著的。

「紀姑娘今年幾歲了?」

「臣女十六。」

「是幾年生人?」

「嘉安四年生的。」

紀芙薇乖乖回答,對這些早有心理準備。

大概這是譚太後娘娘和小姑娘說話時候的慣常開場了,人不可能真的一點不知道的。

「哦,」譚太後笑容怡然地點點頭,「我兒是歷和四年生的,好懸剛好是十五歲的差距。」

蕭晟煜撇茶沫的動作一頓,硬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聽著。

偏太後娘娘笑眯眯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還特地點了名兒。

「是不是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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