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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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小太監提著空水桶,一步一個腳印,往專門取水的地方去。

此時時間尚早,天蒙蒙亮,宮裡紅牆黛瓦、長廊甬道,安靜得很,就隻有小太監呼氣出氣的聲音。

「來了啊?」

「來了。」

宮裡有了正兒八經的女主子,眾人散了皮也早被拎皮實了。

至於不服管教不聽話的,早在這個月裡成了那殺雞儆猴的雞,全消失不見了。

「忙嗎?」那人隨口問。

「還成,」小太監嘀咕了一聲,「主要是咱們這位李娘娘別著勁地忙。」

「害,李皇後嘛……」另一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不是一直都腦子不太正常?可能是佛米撿多了吧。」

宮裡有了正兒八經的「皇後娘娘」,這位曾經的當今侄子媳婦輩的皇後娘娘李氏,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老人都知道,往前數十來年時,她還想管一管後宮——當時陛下還沒娶妻,東西兩宮的娘娘都是太後,這位李皇後隻當過太子妃,還想當實權皇後,陛下還沒出聲,她婆婆西太後張氏親自就回絕了去。

「不愧是西廠的哥哥,就是厲害。」

小太監一邊討好地替人把水打好了,一邊聽這曾經是西廠之人的老太監講舊時的事情當聽個響兒。

李皇後禮佛回來了,上頭的一個都開罪不起,連新上任才一個月餘的新皇後都不敢碰,隻好發泄一下,給他們這群小魚小蝦的找麻煩。

下頭人都納了悶了,是不是這人念佛念到腦子都不清醒了,本來就瘋瘋癲癲的,現在更加奇怪了。

連虔誠的陛下都改了誌向,如今娶妻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生子了,那曾經出家的念頭至少得往後再延續個二三十年,估計以後也就當個業餘愛好打發打發時間。

但這位後來跟上的李皇後還是那般「執迷不悟」,真不知道她修的是個什麼鬼東西……和前麵那兩個紫河車吃多了的先帝似的,人都變得奇怪了起來,怪讓人討厭的不說,還有點滲人。

李皇後和正經的皇後娘娘紀皇後別苗頭,也是最近才表現出來的。

之前許是還不太明了,這會兒才叫李皇後手下的人後知後覺地品出一點不對味來,好像李皇後不喜歡紀皇後——

但也不能肯定。

畢竟李皇後還是皇妃的時候就和還是三皇子的先帝哀宗關係不睦,成了太子和太子妃之後這倆依然是在東宮吵得內外皆知。

像陛下和紀皇後是肉眼可見的夫妻情深、帝後和睦,李皇後脾氣古怪,她和哀宗就是苦大仇深,指不定是她見不得人夫妻恩愛。

算起來,大概是從詔書下來那段時間開始,這位住在寧壽宮的主子娘娘就在吃齋念佛,估計是年後和慧智大師聊了之後那股勁兒還沒散,滿屋子都是佛香的味道——比以前的陛下還要誇張得多,唯恐別人不知道——結果到了七月中旬左右,帝後大婚之前,張太後親自開了口,於是李皇後再一次去祈福,這次的理由是保佑秋收和冬季祈福。

這一次,直到大婚結束後半個月,李皇後才從那邊回來。

回來之後,寧壽宮的人就發現這位情緒不定的主子是一點沒學來什麼佛家的平心靜氣,別說是安安靜靜地打個坐靜靜心了,李皇後自己撿不了佛豆佛米,就吩咐身邊的人乾。

佛米那是多大的東西啊——

以前都是佛豆子,抓一把灑在桌上,念一句或一篇或一卷經文再數一顆佛豆放到專門的刻了經書的容器裡,但李皇後為了和眾人表示自己向佛的決心,又說自己悟性不及陛下,所以才要做更多的苦工。

反正到最後,折磨的不是主子娘娘,是那些身邊伺候的宮婢太監。

小太監還好些,也就挨挨板子,跪一跪被數落一頓。

小宮女那是又要挨打,又要跪著數丁點大的佛豆佛米熬眼睛,回頭還要忍著李皇後的怪脾氣和磋磨。

在紀皇後出現之前,瞧著後宮裡是三個大主子在,但誰不知道最差的去處就是李皇後的寧壽宮,最好的是東太後的慈寧宮。

當然,現在有了真皇後娘娘在,想要前程的,大家都奔著坤寧宮去,那才是眼瞧著有前途的地方。

等以後有了小皇子,那皇儲短時間裡也離不得親娘,怎麼想怎麼是熱灶頭。

等小太監一來一往地忙活完,宮裡各處都已經熱鬧起來了。

這會兒紀芙薇也已經起來了。

一個月下來,她旁的不說,至少再沒有像一開始那般緊張,皇後的事情很多,等熟練了就一樣樣地很有規律和次序,但她剛剛上手,每一件事情都是新的,難免辛苦一些。

「主子,今兒還是去西太後那兒嗎?」

連翹為她梳妝敷粉,打下手的是她帶的兩個新人,這兩人又管著下頭五六個負責這方麵的宮婢,一切都井井有條的。

「不,去母親那兒。」紀芙薇道,「我和娘娘約了一道用膳。要和她講講最近的事情的,才學的東西、才辦的賞花宴……都還挺順利,自然要去謝過母親關心,我最近都沒有去請安呢。」

紀芙薇到的時候,譚太後這兒桌子都擺好了。

她時間控製得好,不算早但也不晚,譚太後雖然憊懶了不少,但對身體健康還是有幾分看重的,不會真的讓自己一直睡到大中午再起來用膳,隻不過穿著打扮隨意了一些,更像是起了之後簡單洗漱套了衣裳就出來了。

「都是一家人,不講究。」譚太後示意她坐下,不必多禮。

「咱們一邊吃一邊說,不礙事。」

「好。」紀芙薇從善如流。

賞花宴才舉辦完,紀芙薇見過了大部分京城裡頭有名有姓的未婚姑娘,每一個出身都不低,雖然基本都是在長輩的帶領之下,但個性不同的花兒一樣的一群姑娘們還是很叫人高興的。

雖然她們大部分和紀芙薇的年紀差不多,最多是比她略小個三五歲,但在態度上是萬分恭謹的,對紀芙薇這個皇後也很尊重。

席間,她倒是發現了幾個好像對進宮有想法的人家和小姑娘,不說小娘子本人的意願,有她們父母兄長在,她們恐怕是不太好忤逆。

紀芙薇深感唏噓,這時候便更加慶幸娘娘和陛下把事情攬了過去,沒有讓她多費心的餘地。

至於還有不長眼色的夫人來「暗示」「催促」甚至「要挾逼迫」她,紀芙薇麵上當沒聽見,心裡默默地記下了人,以後她辦的宮宴不請這家的就是了。

「應該的。」譚太後取了帕子來擦了擦嘴,輕笑一聲。

「總有些人自作聰明,生在這樣的人家裡,能被帶進宮的小丫頭或多或少都是得過利的,這會兒『付出』自也要承擔相應的代價,沒有什麼好說的。再說,聰明點的這會兒就該安排婚配甭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這出嫁了就成了夫家的人,過去的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

紀芙薇點點頭,娘娘這是寬慰她,好叫她不要有心理壓力。

說完了這事兒,記下了幾家譚太後點頭需要賜婚的,紀芙薇才略略帶過。

「向家有個適齡的,想要我幫著安排,您覺得是……」

「哪一支的?」譚太後顯然也不是一無所知,「向家五房那個曾經瞧著很有出息的小叔和他大哥武國公一樣,都不成了,尤其前段時間因為他喝酒還出了大紕漏,這會兒都奪官了,不必看了。」

紀芙薇也知道這件事情,她私心裡還覺得快意呢,雖然這輩子什麼也沒有發生,但夢裡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完全不妨礙她偷著樂。

「是四房,向將軍女兒,是個庶出,據說一直是王夫人養著的,但以前向將軍都在邊關,誰也說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嫡母親自教養的……這次倒帶進宮參加宴會了,說來出身不算低,向將軍如今也發跡了,可因為是庶女,窮講究的人家又不太樂意,倒顯得有些不上不下,很不好處理。」

「紀家呢?可有能叫你操心的?」

「沒有。」紀芙薇搖搖頭,「我那血緣親弟這會兒還小,訂婚也輪不上,再說名聲也差。至於妹妹們,暫時也沒有適齡的。」

紀芙薇沒有明說,但譚太後是聰明人,知道她的意思。

「紀家你都沒管,又怎麼要為向家費心呢?」譚太後淡淡笑道,「那就讓向將軍他們自己處理吧,左右隻是個小姑娘。」

菜都撤下去了,兩個人在院子裡散步兜了幾圈。

落座之後,重新上了茶和點心。

「和張太後學得怎麼樣?」譚太後坐在那兒,笑嗬嗬地問她,「岑娘都與你講了些什麼?聽得可順利?」

「娘娘講的一切都好。」紀芙薇連忙應道。

她和譚太後大略講了講最近幾周講的幾節課,說的一些內容和她們兩個的理解與討論。

譚太後聽來一直含笑,偶爾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隨後再肯定地點點頭,對所有都不見半點不滿的。

「兒臣隻是不明白……」紀芙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抓緊機會,問一問第一堂課留下的那點疑問。

張太後不欲再多說,而有些因為牽扯到當今陛下,紀芙薇又不能直接去問蕭晟煜,最後才想在譚太後娘娘這邊試試。

若是娘娘也不說,那這事兒她就是再好奇也不能繼續下去,試探的爪爪不能伸了,必須壓下所有的小心思憋在心裡。

譚太後揮揮手讓人下去了,隨後看著她道:「你是問皇帝的態度,還是問哀宗之死呢?」

紀芙薇頓了頓,正想回答,譚太後主動解釋。

「哎,這其實是一件事,包括岑娘自個兒的部分,也是收攏在其中的,但這個大事情裡頭呢,又其實有幾個方麵。」

「你先和我說說,你是怎麼聽來的?又是怎麼理解的?」譚太後這態度是願意告訴她部分真相了,但她沒斟酌好怎麼開口。

紀芙薇於是乖巧地把能說的都說了。

她是不會撒謊的人,娘娘又是其中的知情人,她支支吾吾的隻會叫人不喜,而陛下或是張太後提了這件事情,就意味著他們都認為她不是不能知道這事的。

若真的是要死死捂住的,那不管是誰都不會起這個頭,連蛛絲馬跡恐怕都不會讓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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