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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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離為池翊音算計好了一切,以為隻要將箱庭中多餘的時空全部湮滅,讓力量回歸到有池翊音在的時空,就可以盪平池翊音走向神位的那條荊棘路。

可是……

「嗯?」

鋒利的音色就像一把刀,割開夜空。

即便隻有短促的一聲疑問語氣,卻也足夠令人一路寒冷到靈魂。

跪在地上的玩家本能瑟縮了一下,大氣不敢出。

池旒高高坐在廢墟上,殷紅的風衣垂落身邊。

她輕輕歪了下頭,鋼藍色眼眸冰冷,即便那張俊美鋒利的麵容上帶著淺淡的笑容,也根本無法讓人感受到暖意。

「你剛剛說……什麼?」

池旒笑著,重新向那玩家問了一遍。

在她似笑非笑的聲音中,夾雜著冰冷的殺意。

玩家抖了抖,硬著頭皮重復:「楚越離……那個池翊音身邊的瘋瘸子,也在這裡,他好像,好像在準備毀掉這裡。稍早之前,我看到了他。」

他指向山腳:「在山林裡。」

池旒低低笑出了聲,雖然並不清楚池翊音具體的計劃,卻對楚越離的行動並不驚訝。

「看來,先前是我低估了池翊音。」

她挑了下眉,側身向身邊看去,意味深長道:「畢竟也是我養出的小怪物啊……他的身邊,怎麼會缺少將他視為神明,甚至自以為是的安排計劃的人呢?」

蕭秉陵低垂著頭,站在池旒身側,卻一言不發。

在他們周圍,大陰村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所有村民連同神婆在內都已經死亡,甚至連山林中的樹木都拔地而起,樹枝散落,滿地狼藉,即便隻是一角也足以看出這裡先前的戰況又多慘烈、

近乎一邊倒的屠戮,無論是村民還是神婆,都毫無還手之力,沒有任何掙紮就已經死亡,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可這個世界,卻紋絲不動。

它並沒有因為大陰村連同所有山林的摧毀,就釋放出通關的信息,即便掘地三尺,翻遍了所有角落,獲取了所有能夠獲得的線索,卻也沒有任何提示響起。

就如同……失敗的預兆。

池旒將一切盡收眼底,沒有什麼能阻隔她的感知。她很清楚眼前的一切代表什麼。

但她毫不在意,甚至連眼角眉梢都沒有稍微動一動。

池旒從風衣外套中扌莫出煙盒,沾染了鮮血的手掌骨節分明,將本就冷白的肌膚襯得更加對比鮮明。

她抽出一支煙,叼在唇間,卻沒有點燃,而是掀了掀眼睫,看向漆黑天幕,眼眸幽深得像是一汪寒潭,仿佛能透過天幕直直看向躲藏在幕後的係統。

「啪!」的一聲輕響,一點火光出現在昏暗的廢墟之間,被風吹得明明滅滅。

池旒垂眸,就見伸到她身前的打火機,以及舉著打火機安靜等待的蕭秉陵。

他一如這些年來每一次池旒看向他時的那樣沉靜,仿佛是一個隻知道接受指令的機器人,隻會跟著自己的神所下達的命令前行,卻不會有任何額外的感情。

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畏懼。即便是自己死亡,也會將神的指令完美達成。

但是這一次,最關鍵的任務,他搞砸了。

池旒平靜垂眼注視著蕭秉陵,像是在觀察分析他,視線就像手術刀,精準的將他解剖,看清屬於他的一切隱秘。

她叼著煙,卻沒有接受蕭秉陵遞過來的火,蕭秉陵也靜靜的等待著,仿佛一尊雕塑。

良久,池旒終於微微前傾身軀,香煙在火光中慢慢點燃。

蕭秉陵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池旒卻笑了:「你想要殺了池翊音。」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向池旒,眼睛中藏著隱秘的惶恐。

「即便你知道他是誰,知道他的池字,來源於我。」

她語調輕鬆的又補了一句,磁性的聲線中甚至沁染著笑意。

可是蕭秉陵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池旒到底怎麼得知的這件事,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張了張嘴,卻隻是輕喚了一聲,「會長。」

像往常每一次那樣。

煙霧飄散開來,池旒仰起頭,修長而有力的手臂撐著廢墟的磚石,仰頭看向天幕,似乎對自己最身邊下屬,甚至可以稱之為同伴的人的情緒,毫無感知。

但半晌,她卻輕輕笑了起來,問:「怎麼,你覺得他不夠資格?」

蕭秉陵想要回答「是」。

他想說,能夠有資格成為新神庇護世界的,能夠走到最深,最高處神殿的,隻有池旒一人。除此之外,都不過是需要被清除的絆腳石。

即便池翊音來源於池旒,也不例外。

但池旒的下一句話,卻令蕭秉陵恐懼。

「於是,為了殺死池翊音,你使得我交給你的任務失敗了。」

池旒歪了歪頭,側眸看向蕭秉陵,那雙鋼藍色眼眸投來的視線如此冰冷,即便她還在笑著,也無法使得那眼神帶上絲毫溫度。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任務。」

池旒的聲音刻意放得輕柔:「我信任你,認為你足以成為我的影子,在我和世界意識對峙的時候,幫我處理好身後的係統。」

「但係統的刀就從我身後刺來。」

池旒的聲音不重,甚至沒有任何憤怒或譴責的情緒在裡麵,隻是平和冷靜的敘述一個事實。

卻足以令蕭秉陵深深畏懼與自責。

「會長……」

他躬下身,愧疚不敢抬頭看池旒一眼:「我很抱歉。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彌補我的失誤,讓您的計劃重回正路。」

池旒漫不經心的將夾在指間的香煙碾滅:「不必。」

「新係統會選擇站在池翊音那一方,也是我沒有算到的。這不是你的過錯,我的計劃,本來就有漏洞,是我自己沒有發現。」

她頗覺有趣,輕笑出聲:「在我的計劃中,池翊音和黎司君……成了這盤棋局上最大的變數,不可操控,不可預測。」

「不過,走這一趟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池旒垂眼瞥了跪在地上的玩家一眼,隨即敏捷輕鬆的從廢墟上一躍而下,殷紅風衣在身後翻卷,她穩穩落在地麵上,踩碎了腳下屍體。

骨骼碎裂的聲音令那玩家心髒顫抖,即便他自以為遊戲場十二年自己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還是忍不住偏過頭去,不敢看向池旒。

池旒環顧四周,新的計劃快速在心裡生成並完善。

沒有注意到楚越離的存在,是她的失誤。

她低估了楚越離的能力,也沒有想到楚越離對於池翊音的信仰,會令他瘋狂到拿回池翊音所寫的書,以此建立了箱庭,甚至為他而鏟除每一個不必要的時空。

進入箱庭的,並不止池旒或蕭秉陵。

還有一部分最初被池旒當做棋子放進雲海列車的人。

那些人雖然在遊戲場裡名聲不顯,一直以來像幽靈一樣,無名無姓的隱沒在黑暗中,但他們都是一頂一的有實力之人。

級別不夠的玩家,甚至連知道他們存在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紅鳥,也隻是隱約猜到了這群人的大致能力,卻根本無從確定他們具體的身份與樣貌。

這就是來自於池旒「半神」的權限與力量,足夠殺穿整個遊戲場。

可是很遺憾的是,那位神明,卻一直都站在最高位,即便她進入了神殿,也沒能獲得殺死祂的

機會。

池旒想起之前在神殿中與黎司君的對話,不由冷哼一聲,眸光沉了下去。

她本來讓蕭秉陵負責看管被她劫持的新係統,獲取數據庫的全部信息,想要以此來獲得對遊戲場的全盤掌控,並且倒逼黎司君交出神權。

而在此期間,她則去追殺世界意識,想要通過殺死世界意識,來獲得與神明同樣高度的層級,從而得以殺死神明。

即便這條路再難走,目標似乎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笑話,但池旒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一步,一步,走得踏實堅定,向目標進發。

隻是很遺憾,池旒錯估了新係統的立場,失去新係統的權限使得她在箱庭內舉步維艱。

她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拚命與世界意識一搏。

雖然重創了世界意識,卻還是讓它在致命一擊之前,將自己打散重新成為分散的意識,散落並且滲透到每一寸空氣中,以此逃離了池旒的殺戮。

而那些池旒的下屬,雖然也成功進入了箱庭,但大多都是掉進了其他時空裡,並且她能夠感知到,那些人都在一個個死去。

就在楚越離殺滅了所有時空的時候。

時空,連帶著其中所有的生命,都像是被塞進了大型絞肉機,沒能生還。

而池旒眼前,也隻剩下了狼藉的殘餘戰場。

她所真正想要得到的,一樣都沒有落在她的手裡。

「看來,我真是太久沒關注小怪物了。」

池旒低笑著,如同自言自語道:「我都不知道,原來他成為了家,用覺醒的力量在書寫故事,創造屬於他的世界。」

而現在,池翊音書中的故事,具現化成為了小世界。

這個尚且弱小的封閉箱庭,卻像一顆種子,深深埋入地底,它證明了池翊音擁有這樣的實力。

並且在未來某一天,時機到來的時候,它會破土成長,生根發芽,取代舊的世界,成為池翊音成為新神的根基。

「我給自己養了一個敵人。」

池旒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的。

那雙一向冷漠理性的鋼藍色眼眸裡,滿是欣賞的光。

「一個,足夠優秀,有資格站在我對麵的敵人。」

即便池旒最初將池翊音拽入遊戲場,是想要讓他作為自己的工具利用,但現在事與願違,她卻沒有任何失望,反而是超乎了意料的驚喜。

一個聰明的敵人,好過無害卻蠢笨的豬。

「走吧。」

池旒向身後瞥了一眼,仰了仰下頷,向蕭秉陵示意:「去看看我們的小怪物,如今成長到什麼地步了。」

「還有世界意識……」

她的眼眸中劃過一道冷光。

之前的失手並沒有讓她沮喪。隻激起了她更加深重的勝負欲。

「也要和我們不道別就自行離開的老朋友,再說一聲再見。」

「不是嗎?」

而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世界意識有逃脫的可能。

殷紅的風衣在風中翻飛,成為了昏暗山林中唯一的亮色。

蕭秉陵沉默跟隨在池旒身後,向著山林更深處走去,消失在了已經成為廢墟的大陰村中。

而直到池旒離開了很久,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的玩家,才敢顫巍巍的抬頭看向四周,確認池旒是否真的離開。

然後,他顧不上地麵的汙髒,腳軟的一歪身摔坐在地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捂住心髒的手掌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那位,就是傳聞中的會長……

玩家想起剛剛聽到的對話,覺得自己有片刻恍惚。

一開始默默無聞被所有人看輕,最後卻掃清所有障礙開啟了新世界的池翊音,竟然是那位會長

的血脈,這可真是……怪物!一家子的怪物!

不過即便池旒已經離開,玩家也不敢在這裡久留。

等顫抖的腿能重新站起來,他就扶著旁邊的廢墟殘垣,踉踉蹌蹌的向大陰村外麵走去。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留在這裡。

尤其是他並不是覺醒者,隻是一個依靠腦子走到現在的高級別玩家,僥幸進了新世界,又僥幸走到現在……但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當前的狀況是如此危險。

玩家在之前就看到過楚越離的身影,親眼看到了那被人蔑視的瘸子,是如何殺神降臨般將時空摧毀。

他本來也會因此而死亡,但池旒與世界意識的存在支撐起了這個時空,讓楚越離沒能成功毀掉這裡,使得他撿回一條命。

又因為他見過楚越離做過事,才當做了投名狀,向池旒交換了自己的性命。

但現在,即便池旒和楚越離都留了他一命,孤身一人在山林中行走,沒有可以依靠的同伴,對他來說依舊是危險的。

玩家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快點,再快點,離開這裡,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其他人,與學者等人匯合。

可就在他剛要走出大陰村的時候,卻突然覺得腳腕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拽住了他的腿。

玩家本能的顫了顫,那股子冷意一路蔓延到靈魂深處。

他僵硬著脖子,慢慢的,慢慢的低下頭。

然後他就看到,半掩在土層之下已經腐爛的骷髏頭,用黑黝黝的眼窩死死的看著他,似乎在問——你想要,去哪?

冷汗瞬間從玩家後背細密的冒出來,他驚得趕緊一腳踹掉攥住自己腳腕的手骨,拚了命的往外跑。

可是昏暗之中,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出現在濃重的大霧之中,影影綽綽,厲鬼微笑。

「你想要,去哪?」

「留下吧,就在這裡。」

「像我們所有人一樣。死在大陰村的人,靈魂永遠不可能離開。」

……

「會長,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蕭秉陵垂著手問:「我找過了,池翊音並不在這裡。或許就像剛才那人所說,楚越離的出現和消失說明這裡並不止一個時空,而是多重嵌套的世界。」

「但我了解楚越離這種人。」

蕭秉陵頓了頓,輕聲道:「我們是……一類人。都會為了我們自己的神,拚上一切,也放棄一切,包括生命。」

「楚越離既然將池翊音視為神明,那在這裡,除了池翊音所在之地,以及因您而存在的這個時空之外,其他的時空,應該都已經毀滅。」

「這反而為我們指明了方向。」

蕭秉陵躬身,問:「要,去尋找池翊音嗎?」

不等池旒回答,在他們身後的山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

鳥雀驚起。

而那慘叫聲卻在中途戛然而止。

像是被野獸咬穿了喉嚨。

池旒對此並不意外,她隻是冷淡的瞥了身後的山林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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