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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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殺青宴因為趙平這個不和諧的插曲而提前結束,當柏鉞說出要送送大家時,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心想著總算可以結束了。

還不等眾人起身,趙平就一臉卑微的看著蘇綏和柏鉞,討好地說:「今晚的事純屬是個誤會,那我就先走了,不叨擾各位。」

他期期艾艾的等著蘇綏發話,否則別說想走,連稍微一有個大一點的動作,比如想抬起手擦擦臉上還沒乾的酒液,都會被顧嶼安和周路陽陰惻惻的盯著。

其餘眾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了蘇綏,紛紛在心裡猜測他會不會放過趙平。

能讓趙平全須全尾的離開,那就代表著他至少還不會落得太慘的下場。

蘇綏倒是不在意趙平以後會不會被今晚這屋子裡的人針對,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去乾這種事,那種被油膩老男人猥褻的惡心感消下去後,他就不生氣了。

「趙副台長來去自由,沒有必要連要走都請示我一下。」蘇綏隨口一說,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隻覺得這人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像周路陽說的那樣,活該。

得到首肯後,趙平瞬間便如釋重負,連連點著頭,灰溜溜的離開了包間。

他走後,裡麵的氣氛一下子就要好上很多。

柏鉞笑眯眯的看了一圈,用著最輕鬆的語氣,說著分量最重的話。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蘇綏身上,醞釀片刻後,才慢悠悠的開口。

「蘇綏呢,是柏某人的至交好友。我這次之所以會從國外回來,執導這部《白月光》,也是因為知道他入行做了演員,想著作為好朋友,稍微盡一點綿薄之力。」

說完這句話後,柏鉞頓了一下,打量著在座眾人的表情,毫不意外地在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吃驚和不可置信。

誰都沒想到,性格以古怪出了名的柏鉞居然能對一個新人演員好到這個地步上,竟然可以為了他回國來專門拍一部片子。

這種上心的程度,能有幾個朋友做得到?

眾人不禁感慨兩人感情深厚。

對於大家的各色反應,無論好壞,柏鉞都沒有在意太多,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部電影拍完,我之後就會回意大利。在走之前,特別放心不下的就是蘇綏。」

說著,看向了蘇綏,語氣和表情都很平靜,沒有任何越界的表現。

別說在場的其他人,就是對這方麵一向還比較敏銳的蘇綏,都沒有看出來什麼端倪。

然而那掩藏在平淡眼神下的,卻是熾熱翻滾、波濤洶湧的滾燙愛欲。

柏鉞嘴上說著隻是朋友,可心裡想的卻都是愛情。他深深地愛著他,愛了許多年,這個不為人知的真相,蘇綏永遠都不會知道——柏鉞這一輩子,都會帶著對蘇綏的喜歡和想念,獨自一人守著這個秘密。

「蘇綏天分很好,人也努力,我相信假以時日,他未來能取得的成就不會比在座任何一個人差。」

柏鉞提到蘇綏時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眷戀的珍重。

「所以柏某有一個不情之請,在我出國以後,還要煩請各位多多照顧我們家蘇綏了。」

他倒了滿滿三杯酒,全都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後,柏鉞看向眾人,眼神無比真摯:「這三杯酒當我先謝謝各位,日後有機會再聚,到時候一定不醉不歸。」

柏鉞都放下身段說到這地步上了,在場的這些人可都是人精,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麼會拂了他的麵子,於是紛紛站起來乾杯,七嘴八舌的許下了承諾和保證。

「柏導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不給麵子?來來來,喝了這杯酒,一切都在不言中!」

「柏導說的這是哪裡話,咱們之間還需要那麼客套嗎?」

「柏導太客氣了,不用你說,我們都一定會為蘇老師提供幫助的。」

「有困難別擔心,盡管來麻煩我們,什麼疑難雜症都能幫忙給解決了~」

「蘇老師光看麵相就知道以後肯定是大紅大紫的命格,我們這哪叫幫忙啊,純粹就是起到個錦上添花的作用嘛!」

聽到這些話後,柏鉞就知道今晚辦這場殺青宴的目的達到了。他發自內心的笑了笑,眼睛被酒精染得亮亮的,扭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蘇綏,微微彎下月要,湊近人耳朵輕聲道:「以後想拍什麼就拍什麼,這麼多人都得為你保駕護航呢,你隻管往前走就是了。」

蘇綏其實沒有想到柏鉞會為他做到這種份上,他隱隱約約覺察出過一些不對勁,但相識這麼多年來,除了有時候需要用到擁抱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來緩解柏鉞的病情之外,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舉止親密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上多想過。

青年十分清楚自己的吸引力,但他現在並不缺男人,不需要將柏鉞也看成和周路陽或者是顧嶼安一樣的人。

朋友是兩個人現階段乃至未來很長一段階段裡最舒服的相處模式,不隻是柏鉞明白,蘇綏自己也很明白。

能夠做朋友,就已經足夠了。

想清楚這些,蘇綏也隻花了短短的幾秒鍾時間。他和柏鉞對視一眼,彼此間心照不宣,看得顧嶼安和周路陽心裡直冒酸水,恨不能取而代之。

蘇綏也站了起來,和柏鉞碰杯,用幾乎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謝謝你,小白。」

要是趙平還在這裡,肯定會被蘇綏的舉動氣到暈過去——他之前才對趙平說過不能喝酒,轉頭卻敬了柏鉞一杯,說明完全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柏鉞的心中是控製不住的歡喜,重重的碰了一下杯後,仰起頭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他看向蘇綏,目光中有著珍視,有著欣喜,也有著復雜的心虛——而那份不敢被提起的愛意被藏在了最深處,讓青年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並不能被找到。

這份愛意會被時光釀成一壇醇厚的烈酒,往後餘生,柏鉞一人獨飲,醉倒在這場一個人的愛戀裡。

「不用說謝謝,」柏鉞認真地說,「你永遠都不用對我說謝謝。」

無論再多,他愛他,都是他願意給的,願意付出的,蘇綏完全不需要感到任何的負擔,高高興興收下來就是對柏鉞來說最好的回報。

蘇綏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笑容淡淡的,但一時間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齊齊怔住了。

柏鉞自不必說,周路陽和顧嶼安的反應更勝於他。

周路陽坐在蘇綏的正對麵,將青年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看到他笑起來的時候,心裡先是高興,隨即很快便湧上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

他不知道,這輩子,蘇綏還會不會因為自己而露出來這樣的笑。

柏鉞放下酒杯,走過蘇綏座位的時候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我先送他們出去,在外麵等你。」

想了想,又補充道:「今晚辦殺青宴,動靜鬧得這麼大,酒店門口肯定會有很多狗仔在蹲守,你出來的時候小心點,實在不行帶上顧嶼安,把他當做保鏢,讓他掩護著你上車。」

蘇綏點了點頭:「不用擔心我,你先去吧。」

柏鉞這才放下心來,帶著一眾圈內大佬離開了包間。

他走在隊伍中的最後一個,出門前順手將門給關上了,這一下子就連門外的交談聲都被隔離在外,仿佛隔了一層可以吞沒聲音的水牆。

上一刻還擠擠攘攘、熱鬧非凡的包間,下一刻便忽然安靜下來,隻剩下了蘇綏、顧嶼安,以及周路陽。

顧嶼安和周路陽互相看了一眼,視線隻交匯了一秒,便立刻嫌惡的挪開了,都被對方給惡心的不行。

兩個一見麵就分外眼紅的情敵除了喜歡的人是同一個人,被蘇綏鏈接起來之外,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也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如今就這麼被放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但蘇綏習慣了這樣的氛圍,簡直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一點都沒覺得尷尬,百無聊賴的等著外麵散場什麼時候,才好離開酒店。

他不說話,可有的是人想抓緊機會和他說話。

『「小綏,我……」/「學長,我……」

兩個人鼓足勇氣,剛一開口,卻又撞到了一起去。

周路陽不耐煩的瞪了顧嶼安一眼,恨他在這裡當電燈泡壞自己好事。

顧嶼安則陰沉沉的盯著周路陽,討厭這人總是吸引了蘇綏過多的注意力。

兩個大男人好像互相爭風吃醋的小狗一樣,因為不想主人撫扌莫除了自己以外的小狗而打架鬥毆。

而處於旋渦中心的蘇綏卻對二人的爭寵行為一無所知,聽到他們叫自己,還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目光沒什麼焦距的在周路陽和顧嶼安中間來回掃了好幾次。

他頓了頓,問:「什麼事?」

周路陽搶先一步說:「學長,我……我想再跟你單獨談談。」

一聽到他這話,顧嶼安立刻就皺起了眉毛,不等蘇綏說話,搶先一步懟了回去:「單獨談談?有什麼好談的?就算談,在這裡談不行嗎?」

他一連甩出了三個質疑,把周路陽問得答不上來,一張俊臉都憋得通紅。

周路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蘇綏看過來一眼,開口說話時,竟然站的是顧嶼安那一方:「他說的也對,我們之間那點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不用單獨談。」

周路陽氣急敗壞的瞪了顧嶼安一眼,恨不能把這洋洋得意的家夥給撕得稀巴爛。

他在心裡瘋狂辱罵著顧嶼安:就他媽顯著你有嘴了是吧,平常的時候怎麼又愛裝個啞巴,現在才跳出來壞我好事!

周路陽越想越氣,光是罵顧嶼安一個人已經不夠打消他的怒氣了,又在心裡爆著粗口問候了顧嶼安的祖宗十八代。

但蘇綏已經表明態度了,周路陽即便再不情願,也隻能當著顧嶼安這個惡心鬼的麵,向青年低頭認錯。

「我……我是想跟你說,對不起。」

周路陽低下頭,不敢去看蘇綏,麵對顧嶼安時那副囂張的表情一瞬間便消失得盪然無存,隻剩下了令人看了覺得心酸的卑微。

「對不起?」和麵對林望景時的反應一樣,也是下意識的反問。

蘇綏不是很明白,之前不是早就道過歉了嗎。周路陽怎麼又突然跟自己整這一出。

他將自己的疑問都提了出來:「你該道的歉,不是早就道了嗎,現在又舊事重提做什麼。」

蘇綏的不解讓周路陽心裡一痛,他更不敢抬頭看他了,於是更加深深地低著頭,聲音放得很小:「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真的意識到究竟做過多少對不起你的事,直到現在又經歷過差不多相同的事情後,我才慢慢明白,我對你做過的那些事到底有多過分。」

那次周路陽喝醉了,在酒吧裡又哭又鬧的,連自己到底說過什麼都記得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心裡特別痛、特別後悔,全是憑借著直覺,將潛意識裡最想說的話說給蘇綏聽。

然而他僅僅隻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向蘇綏道歉,因為自己做錯了事;可到底錯在哪兒,為什麼一定要道歉,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搞明白過。

直到現在,正如周路陽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在蘇綏這裡經歷過了蘇綏曾在他那裡經歷過的事後,才終於切身實地的明白了自己錯在何處,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不起蘇綏。

感同身受這個詞,總要經歷過一樣的事後,才能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

周路陽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個詞語究竟代表著什麼樣的含義。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隻是對不起你,隻是年紀小,不懂的怎麼去愛,才會傷害到你。」

「可是……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不是那樣的。」周路陽的聲音有些顫抖,讓這麼一個過度自傲的人承認自己的問題,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閉了閉眼睛,將呼之欲出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再度開口時,聲音裡已經有了些哽咽。

「我這個人,從根上就是壞的。我習慣了傷害別人,從來不懂得換位思考,又暴躁又野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我都防備他們,害怕被人知道我的過去。」

瞎子恢復光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他的拐杖。周路陽年少時經歷過太多不堪的事了,別說會被其他人看不起,就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而蘇綏見證了他的少年時代,見證過他的黑暗過去,對於周路陽來說,蘇綏就像是一本舊日記,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他,這個人知道你的一切,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光鮮亮麗的大明星。

蘇綏在某一刻,好像就代表著過去的自己,那是一段周路陽不願意回首的過去。

所以從前每每見到蘇綏,周路陽都表現得好像格外厭惡他。

「其實我不是厭惡你……我是厭惡過去的我自己。」

周路陽自嘲般笑了笑,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太卑劣了。

「學長,你哪裡都好,相貌好,家境好,性格好,學習好,我那個時候,真的特別羨慕你。」

「可我不是……我不是你這樣哪裡都好的人,我哪裡都不好,我從骨子裡,從我媽把我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壞透了。」

周路陽傷心的想,他大概就是別人所說的天生壞種,隻能夠給蘇綏帶去無盡的傷害。

「那麼好的你,和那麼壞的我……我連跟你道歉,都顯得是我配不上你。」

周路陽才不是那隻白天鵝,蘇綏才是,他隻是那隻癡心妄想的醜小鴨。

天鵝從來都是和天鵝雙宿雙飛的,怎麼會低下高貴的脖頸,看一眼卑微的醜小鴨呢。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路陽和林望景雖然有著諸多的不同,但有一點幾乎一模一樣。

那就是在極端的自傲背後,心裡麵還裝著一個非常隱蔽,卻又無時無刻不存在著的、如同附骨之疽的自卑。

蘇綏耐心的聽他說完,到最後,隻是問了一個問題:「你真的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怎麼沒有——」周路陽先是被問得一愣,而後下意識的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徒勞的張了張嘴巴。

蘇綏靜靜地看著他的反應,語氣淡淡的,繼續說:「周路陽,我問你,你跟我道歉,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覺得當初那些事做得不對。是這樣嗎?」

麵對蘇綏的問題,周路陽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如果換成另外的人呢?」蘇綏說,「如果換成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那樣對待他之後,還會這樣死纏爛打的道歉,試圖求得原諒嗎?」

周路陽被問得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學長,對我來說,隻有你才是最特別的那個人。」

他隻會跟蘇綏一個人道歉,也隻會喜歡蘇綏一個人。

蘇綏輕輕地嘆了口氣:「那我寧願不是這個最特別的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周路陽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寒意從心髒處逐漸往外擴散,侵入了五髒六腑,以及血液能夠途經的任何地方,就連四肢都開始發冷起來。

周路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了,蘇綏的話徹底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過,不管你喜不喜歡某個人,討不討厭某個人,都不可以隨便傷害這個人,這是做人最基礎、最起碼應該要遵守的規則。」

「而你,你和林望景一樣,打從一生下來,就好像覺醒了『惡』的基因,對一個無辜的人作惡時可以毫無心理負擔。」蘇綏自嘲般笑了笑,「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們喜歡上了我,覺得我對於你們是最特別的存在,這才擁有了獲得道歉的權力,否則,就連一個道歉都要不到。」

「我該慶幸嗎?」他問。

周路陽完完全全的呆住了,蘇綏的幾句話,像準頭極好的箭矢,狠狠地一箭插進他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髒,這次更是捅了個稀巴爛,徹底無法復原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蘇綏竟然拿他和林望景一起比較,得到的還是一個這麼差勁的結果。

更沒有想到的是,蘇綏將他的喜歡看做是一個無比恥辱的事。

「周路陽,娛樂圈有一句話,叫學藝先學做人。」蘇綏站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著裝,連看都沒繼續看他一眼了。

「我有一句差不多的話給你,說愛之前,先試著真正的去尊重每一個人。」

他這句話,是在奉勸周路陽,也好像是在詮釋自己這些年來待人接物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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