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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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再次陷入凝固的死寂。

半響後,沈司瀾問:「他同意嗎?」

沈羨眼眸微動:「早晚會同意。」

沈司瀾回:「好。」

沈星悅大大的眼睛不停地轉著,疑惑地問:「爸爸,姑姑為什麼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沈司瀾低聲道:「姑姑沒能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所以很傷心。」

沈星悅眨著眼睛:「那不要了鴨,不就不會傷心了嘛?」

「姑姑,星悅給你舉個栗子。」

沈星悅學著沈羨盤著腿,坐在她對麵。

「星悅之前一直很想和我們班的班長做朋友,但是他說他不喜歡和考試不及格笨小孩一起玩,他說星悅就是笨小孩,和我一起玩會拉低他的智商,不願意和我交朋友。」

「我那天可生氣啦,就差沒叫人揍他一頓,氣的我好幾天都沒吃好飯,不過我們班體育委員主動過來找我,要和我交朋友,玩了幾天我發現,我就不想和班長做朋友啦。」

她親了親沈羨的臉頰:「姑姑,你換個想要的東西叭。」

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不要了,就不會傷心。

沈羨俯身抱住她,輕聲道:「姑姑聽星悅的。」

-

翌日清晨。

沈家人在餐桌上吃早餐。

沈家的家規不嚴,沒有食不言的規矩,按照往常吃飯時應當是其樂融融的局麵,但今天一家人都異常安靜。

「爸,」溫溫淡淡的女聲在安靜的餐廳響起,沈羨問,「沈氏和顧氏的合作還要多久到期?」

沈恩遠看著女兒:「上次簽了兩年,合同這個月月底到期。」

沈羨喝了口牛奶:「不要續簽了。」

這話的意思很容易延伸出其他含義,沈恩遠眯著眸:「七七,你要和顧衍離婚?」

「嗯。」沈羨淡聲回答。

除了沈司瀾,一家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沈思義最先按捺不住:「姐姐,姐夫說不定有什麼苦衷,我覺得他挺喜歡你的,你能不能別不要他啊!」

沈羨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道:「小義,不許跟他通風報信,不然你以後跟他過吧。」

沈思義:「……好的,我閉嘴。」

南思曼緊跟著問:「七七,一定要離婚嗎?有什麼矛盾不能解決?雖然顧衍昨晚做的不對,但不至於要鬧到離婚啊。」

沈母是老一輩的思想,認為夫妻之間吵鬧都是常事,如果不是原則性的錯誤,日子還是得繼續過。

沈羨不緊不慢地解釋:「媽,這幾年我挺累的。」

餐桌上靜默半分鍾。

南思曼:「那就離,咱不受他的氣!」

沈羨臉上漾出溫暖的笑意。

對於她的感情生活,沈父沈母很少乾涉,更不會因為顧氏集團的利益,要她綁死在婚姻的牢籠裡。

一旁的沈司瀾淡淡開腔:「我早就說過,顧衍是個王八蛋,誰嫁給他誰倒黴,你現在能想得通還不算晚。」

沈羨:「……」

沈恩遠看向沈羨:「顧衍同意嗎?」

沈羨的手指頓了頓。

她哥哥和爸爸都問——顧衍同意嗎?

是覺得,顧衍肯定不會同意嗎?

還是說,顧衍給了他們一種,非她不可的感覺?

沈羨內心無聲地嗤了下。

這男人裝深情裝的很成功呢。

沈羨淡聲道:「他會同意的。」

沈星悅吃著小籠包,嘟嘟囔囔地問:「爸爸,什麼叫離婚鴨?」

沈司瀾替她擦嘴:「就是絕交,再也不和他一起玩。」

沈星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小腦袋:「那姑姑以後都不和帥叔叔一起玩了嘛,那叔叔是不是要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玩啊?那我是不是有機會鴨?」

沈司瀾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你叔叔喜歡考試能考一百分的,而不是次次不及格,害的我和你媽媽要去學校挨訓的。」

「這樣哦,」沈星悅眨眨眼,「那算了,和他一起玩這麼辛苦,我換個朋友吧。」

……

一家人正吃著早飯,沈思義眼尖,瞟見門口的身影,他忙著道:「姐姐,姐夫來了!」

沈羨頓了頓,下意識看向門口,一道欣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清晨,金色的光線灑在男人身上,仿佛給他的臉暈上了一層光圈。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氣質矜貴,黑眸專注地盯著她。

大概是整夜沒睡的緣故,眼裡滿是紅血絲。

顧衍抬腿走到餐桌旁,態度謙和:「爸媽,我來接七七回家。」

沈恩遠剛要開口,一道淡淡的女聲響起:「吃早飯了嗎?」

顧衍目光落在女人的臉上,低低淡淡地回:「沒有。」

沈羨說:「徐阿姨,給他拿雙碗筷。」

徐阿姨連忙欸了一聲。

沈羨坐在最右邊,她右手邊正好有個空位,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語氣不鹹不淡:「你坐這裡吧,吃完早飯一起回去。」

顧衍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一雙眼緊鎖著她,眼底意味不明。

礙著顧衍的身份,南思曼再想替自己女兒不公抱怨,都死死地按捺住,低著頭安靜地吃飯。

沈恩遠輕咳了聲:「阿衍,林小姐有沒有事?」

人畢竟是在他們家溺水的,該有的禮儀還是得有。

顧衍溫淡地回:「沒什麼大事,嗆了點水,哮喘復發,不過已經搶救回來,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沈恩遠點了點頭:「那就好,七七你替我們去醫院看看林小姐,怎麼說也是在我們家落水的。」

顧衍偏頭去看沈羨,她什麼表情都沒有,慢條斯理地喝著她的粥,直到沈父點到她,才把嘴裡的飯咽下去,淡聲道:「好的,吃完飯就去。」

-

黑色賓利行使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

沈羨偏頭看著外麵的風景,淡聲道:「去醫院。」

「她在睡覺。」男人淡淡地回。

不知怎的,沈羨心髒募地一疼,緩了幾秒,她哦了一聲:「那去公司吧。」

車內寂靜,顧衍突然開口:「婉兒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與你無關。」

沈羨隨意問:「你信嗎?」「嗯,你不會推她。」

「當然,我當然不會推她。」

靜默片刻,顧衍低聲詢問:「你們倆聊了什麼?」

沈羨語氣尋常地回答:「她先給我說了你們倆年少情深的故事,邊哭邊說的,具體說的什麼我也沒太聽清,不知道說到哪一句,就說要跳泳池。」

「然後呢?」

「然後,她就跳了。」

沉默半分鍾,男人聲音沙啞:「沈羨,她有哮喘。」

雖然意味不明顯,但沈羨還是聽出他話裡的指責意味。

她抿起唇,心髒痙攣般地抽搐了下,延續著密密麻麻的疼。

十月份的清晨,她穿著長風衣,並不覺得冷。

但此刻,刺骨的寒意從心髒順著血管,蔓延至全身。

沈羨閉了閉眼,喉嚨莫名的發澀:「我知道,你知道,她更知道。」

她的性格早已磨煉成遇事冷靜默然,短暫的窒息後,再開口,聲音平靜淡漠。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攔住她告訴她你有哮喘,陷害我用其他方式吧,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還是應該在她剛落水的時候跳下去救她,而不是站在泳池旁冷眼旁觀,顯得很冷血?」

「或者要我立刻給你打電話什麼的?」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青筋爆出,沈羨聽得出他話裡有壓製怒氣的意思:「沈羨,我跟你說過,我和婉兒什麼男女之情都沒有,我隻喜歡你,她當年哮喘是因為我才得的,我看她掉水裡還能見死不救嗎?」

「不能。」

他當然不能不救。

林婉兒得哮喘那年,沈羨還沒嫁給他,就聽圈子裡的名媛小姐各種酸味八卦。

——顧公子真是又溫柔又體貼,林婉兒住院的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去醫院看她呢。

——顧公子對林婉兒這麼好,萬一她利用顧公子的愧疚心,要顧公子娶她,怎麼辦啊?

——我看吶,還真不如讓顧公子娶了她,不然以後誰嫁過去成了顧太太,看著丈夫心裡有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都忍不了!

——哦,要是我嫁過去,第一時間就是把林婉兒推進河裡,死了算了,霸著別人的丈夫,想想都膈應的我吃不下飯。

——嗯哼,到時候顧公子沖冠一怒為白蓮,你和你的家族可能會連夜在安城消失。

——算了算了,想想就行,我這麼小心眼當不起顧太太,還是讓大度善解人意的世家小姐去享受這份尊榮吧。

沈羨突然有些好奇,看著他問道:「如果我和林小姐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啊?」頓了頓,她彎唇笑,「我會遊泳而且身體健康,她不會遊泳還得了哮喘」

其實開口的那刻她就後悔了。

在話說出來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說這種怨婦才會說的話,可真的聽到他回答的那刻,心髒還是止不住的下墜。

冰冷的四個字打斷她的話:「我會救她。」

-

晚上十點,顧衍沒有回家。

落地窗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沈羨坐在床上翻著書,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沒開,台燈的光線昏暗柔和,她抬頭看向掛在主臥牆壁上的巨幅婚紗照——

照片中的女人身穿抹月匈式的白色婚紗,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白皙的脖頸線條優雅,精致的鎖骨裸露,骨渦不深不淺。

鏡頭恰好捕捉到她看向身側的男人,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專注、甜蜜、期待。

沈羨收回視線,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著,眼神渙散,半天沒有翻頁,直到手機叮的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拿出手機查看短信,匿名短信。

但即使是匿名,發信人是誰一目了然。

【沈羨,就算阿衍再喜歡你又如何,他也絕對不可能對我不聞不問,你永遠也無法想象,男人的愧疚和責任心到底有多大。】

【阿衍今天不回家,你一個人好好睡覺吧,晚安。】

還附帶一張照片。

沈羨手指頓了下,點開照片放大,盯著照片許久,突然發現什麼,立刻坐起來。

戒指他手上的戒指呢?

連戒指都不戴了啊。

不知怎的,她的眼眶裡忽然湧出無數的淚水。

那個戒指,是她親手設計的,熬了好幾個大夜。

她甚至能記清,她當時勾勒每一個線條的畫麵。

她還沒有提離婚,他就做好分開的準備。

迅速抽身、乾淨利落,一如既往的冷靜果斷。

沈羨瞪大眼,硬生生地把眼淚憋回去。

關掉手機前,收到溫落落的短信。

嫂嫂:【七七,你的離婚協議寫好了,我發到你郵箱。】

沈羨:【好,謝謝嫂嫂。】

嫂嫂:【真的要淨身出戶啊,我都替你不值,要我說就該狠狠地敲他一筆,分他千把個億的。】

顧衍那人,除非他心甘情願給你,不然你連一毛錢都沒法從他身上要到。

雖然顧衍剛結婚的時候,象征性的給她一張黑卡,但沈羨平時花錢都是自己的,幾乎沒動過。

她薪水不菲,再加上各種股份分紅,自己的錢夠花。

不過家庭的支出和其他亂七八糟的花費,都是顧衍負責。

而且,沈氏因著顧家,占了不少便宜沾了不少光,生意都跟著上升幾個台階。

真的仔細算起來——這段婚姻,是她高攀。

沈羨回復:【嗯,能把婚離了就行。】

嫂嫂:【可是顧衍會同意和你離婚嗎?我聽你哥說,他好像沒有離婚的意思。】

沈羨手指一頓。

她真的想問問沈司瀾,顧衍到底哪裡表現的非她不可,這輩子隻能跟她過?

【我會救她。】

雖然知道這個話題很弱智很不體麵,但聽到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沈羨的心髒還是止不住蜷縮,像是被什麼蟄了下,疼痛蔓延至全身。

她甚至都懷疑,當時自己是怎麼說出這麼無腦的問題,活生生的像個怨婦,擺著張秋娘臉,質問丈夫自己和其他女人誰更重要。

這怎麼會是她問出的問題?

沈羨閉上眼,內心生出點點自嘲。

學做了這麼多年的淑女,真他媽白學了。

-

顧衍回來的時候,剛過十一點。

上樓後,直奔臥室,雙人床上被褥平坦地擺放著,沒人。

顧衍心髒猛地一沉,像是電梯突然出了故障急速下墜,大腦迅速掠過一個荒唐的念頭——這女人不要他了。

不過這個念頭一出,就被他迅速否定。

且不說沈羨愛他,就算沒有這層虛無縹緲的愛情,沈家和顧家這些年早就形成了利益共同體,就算是看在家族利益的份上,她也不會不要他。

看在家族利益的份上

這個念頭更快的被他否認。

沈羨愛他,沒有家族利益,也會留在他身邊。

她離不開他。

可理智是這麼想的,心裡還是止不住的煩躁,渾身都有種壓製不住的煩悶躁意。

顧衍找了一圈,最後在次臥找到了她。

女人側著身子躺在床上,臉蛋埋在枕頭裡,安靜的臥室內是均勻的呼吸聲。

顧衍內心微不可覺的鬆了口氣。

她隻是有點生氣,和他鬧脾氣而已,跟以前一樣。

哄哄就會好。

顧衍抬腿走到她床邊,看著她白淨的臉蛋,俯身低頭含住她的唇。

沈羨睡得很淺,他幾乎剛碰到她就醒了,等他親完,翻了個身把被子蓋好。

她沒睜眼,嗓音低而模糊:「晚安口勿親完,可以走了麼?」

顧衍半跪在床上,黑眸緊鎖著她。

半響後,他淡淡笑開:「太太,你這是要和我分床睡?」

沈羨嗯了聲:「就今晚,今晚我不太想和你一起睡,明天我大概就能好,明天就回去。」

顧衍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忽地俯身貼過去,惡劣地咬了下她的耳朵:「可是我今晚就想和你一起睡覺,順便做個愛什麼的。」

「我不想做。」

「可是我想,我想要,你不給嗎?」

沈羨睜開眼,看了他半天,忽地笑出聲:「你想要我說給還是不給?說給你會說我死板沒意思,說不給你又會生氣說我不履行夫妻義務。」

「以中國目前的法律,對婚內強奸的認定保護力度不足,更何況以你的手段,根本不會做到能判定強奸的程度,還有,哪怕你真的強奸我,我也不會鬧大。」

她笑著看著他的眼睛:「你不就是仗著這些有恃無恐嗎?又何必來谘詢我的意見,你願意上就上吧。」

說完,她閉上眼,一副任君采劼的表情。

雖然顧衍不是非她不可,但絕不可能跟她和平離婚。

忍到月底,等合作結束。

現在提離婚,損失太大。

雖然爸爸不會怪她,但她不能這麼自私,讓家人為她當年一腔的少女心買單。

顧衍看著緊閉著眼的女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點涼意擦過她的鎖骨,緊跟著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落在她的脖頸,沈羨忍住身體起伏的情欲,睜著眼看著埋在自己月匈前的黑色頭顱。

她想,對她再差一點吧。

這樣,離婚後,那些甜蜜的曾經她不會再留戀,也不會犯賤地想起他以前對她的好。

念頭剛出,男人忽然從她身上起來,抱著她去了主臥。

沈羨以為他要換個戰場,但是男人把她扔到床上後,暴力地扯開襯衫的扣子,轉身去了浴室。

沈羨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竟然不知道他想乾什麼。

身體的反應這麼明顯,就這麼放了她?

仰頭看著天花板,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見他出來。

沈羨以為他去次臥或者書房睡,沒再多想,拉著被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

洗完澡,顧衍站在床側看著女人溫靜的睡顏。

良久,他輕輕帶上門,去了書房。

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煙霧幽幽吐出,他淡啞開腔:「戒指找到了麼?」

周文恆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看了眼時間,真他媽的想罵娘,十二點半了好不好,這個點給人打電話,會遭雷劈的!

找找找,他媽的,從昨晚就一直在找!

你不是親自去找了麼,不也沒找到嗎?!

想是這麼想,但錢難賺屎難吃工作還得要。

周文恆從床上爬起來,語氣恭敬:「顧總,沈家和醫院附近我們找了幾圈,都沒看到您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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