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交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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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栩然跪坐在薄明煙上方,一條手臂搭在薄明煙的肩上,另一隻手忍不住想要找個支撐點。

她原是想去扌莫門把手的,但起伏之間,手一偏,碰觸到了車窗。

細膩白嫩骨節勻稱的手按在暗色的車窗上,極致的色彩對比,孟栩然手背繃得緊,青筋隱約可見,指尖在某一刻驀地蜷了起來,鑲了鑽的穿戴甲在窗戶上輕剮出不太分明的聲響,斂在細細的水聲和喉間滾出的婉轉音色下,她指腹下滑,在氤氳著霧氣的窗戶上蜿蜒出一條痕跡。

薄明煙按下孟栩然的肩。

孟栩然坐下去,「嗚咽」了一聲,戰栗著,眼底蓄著的眼淚像斷了線,斷斷續續從臉頰滑落,含著濃重的鼻音哭腔:「……太重了。」

薄明煙仰頭,碰觸她的唇,隱約還能碰觸到之前她留下的牙印,便啄得輕,淺嘗孟栩然嘴裡的青梅酒香,柔聲說:「我道歉。」

又將「道歉毫無作用」演示了個徹底,孟栩然哼聲重,完全壓不住,就在要驚叫出聲的一剎那,薄明煙一手淋著水花,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乖,車不隔音。」薄明煙哄她,怕捂著她不舒服,即刻就鬆開了手。

孟栩然俯身扯開薄明煙的衣領,咬在了她的肩頭。

喉間發出的輕哼,像極了許多年前庭院裡蹭在薄明煙手邊的小狐狸。

毛絨絨的,暖洋洋的,像被太陽籠罩的感覺。

在夜色中絢爛綻放的煙花洋洋灑灑地零落開,拖著一道道火亮的尾巴劃破夜幕,像湮滅在夜色裡又像是沒入了晃漾著漣漪的水麵。

孟栩然已經從薄明煙的腿上挪到了座椅上,月要身抵著靠背,慵懶地半躺著,身上蓋著呢外套,衣擺到大腿的位置,兩條瑩白細直的長腿交疊著搭放在薄明煙的腿上,腳上勾著那條因為礙事被脫下來的三角褲,有一下沒一下地晃。

薄明煙按住她的腳踝:「再晃就要掉下去了,好好穿。」

孟栩然輕哼了一聲,一開口嗓音啞得厲害:「你剛剛也太凶了,我沒力氣穿了。」

最後那會兒,孟栩然想出聲又怕不隔音真引來什麼人,隻能壓抑著輕聲哼哼,忍得淚水漣漣。薄明煙一看她淚濕長睫忍得克製的模樣,自己就克製不住了,興致更加濃鬱,幾乎收不住手。

一想到前幾分鍾的事,孟栩然就又羞又燥,羞自己0的時候太嬌,燥自己1的時候手下留情了,給了薄明煙機會把她折騰得夠嗆。

她沒好氣地掙了一下腿,腳背繃直,搭在腳尖的三角褲險些就要掉落到地毯上,被薄明煙手快地兜住了。

薄明煙好脾氣地給她穿回去。

孟栩然雖然懶洋洋的,但到最後一點,她羞於讓薄明煙看她那裡,還是自己動手穿好了。

薄明煙從儲物格拿了一瓶水,順便開了車燈,擰開瓶蓋插上吸管遞給了孟栩然,隨後低身把她掉落在地毯上的褲子衣服都撿了起來,瞥見蜷成一小坨的指套時,她停了一下,耳朵有點發燙。

「指套什麼時候備的?」

孟栩然嘬著吸管,想都沒想:「好早之前了。」

「好早之前?」薄明煙重復,聲音都變了調,「多早之前?」

孟栩然眨巴眨巴眼:「忘了。」

薄明煙的神色一下變得很難以言喻,孟栩然不自覺地咬了一下吸管。她不知道薄明煙是不是誤會她買這東西是和別人用了,有一瞬間她想解釋。

但也就隻是一瞬間。

孟栩然的心態很奇怪,一麵確定薄明煙不是會隨意揣度別人的人,一麵又想要薄明煙揣度她,然後吃醋,表現得很在意她。

她指甲刮著瓶身上的塑膜,不露聲色地打量薄明煙的態度,結果,看到薄明煙在座椅邊角找到了指套的包裝盒,翻看保質期。

孟栩然被薄明煙這舉動給逗笑了,也知道她那副神情是因為什麼了,又無奈又好笑道:「沒過期!這玩意兒的保質期很長。」

確實很長,有三年,生產日期是去年七月。

薄明煙放心了。

孟栩然笑得差點被水嗆到:「哎喲,滿滿,你怎麼那麼可愛,我還以為你是在吃味我是不是和別人用,結果你是在擔憂會不會過期。」

說著,孟栩然又笑了好一會兒。

「我前兩天洗床單的頭疼經歷還沒忘呢。」薄明煙漫不經心地提醒。

「……」孟栩然不笑了。

也就前幾天,孟栩然親口說過除她之外沒和人有過,流血什麼的很正常。

那指套買了是給她自己用的?薄明煙突然明白了,孟栩然為什麼會在這種事上頻率比較高了——她在這方麵的需求比較大。

另一邊,孟栩然把喝了一半水的瓶子放進車門的儲物格裡,拎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

穿內衣的時候,她手從邊緣滑了進去,俯身攏了攏,調整了一下。

薄明煙低身撿起地毯上散落的指套和紙巾,餘光從眼尾瞥過去掃見一片雪白被按出柔軟的弧度,收回視線,定格在指間夾著的指套。

車裡有點悶,殘留的味道還沒散開。

想到曾經一牆之隔的孟栩然有可能在自我解決,薄明煙那股剛熄下去的燥意又隱隱有重燃的架勢。

薄明煙想開窗,但孟栩然衣服還沒穿好,她捏著指套的手指蜷了蜷,遲疑幾秒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孟嬌嬌,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問~」孟栩然在套毛衣,聲音埋在裡麵,被礦泉水滋潤過的音色恢復了一點清泠感,顯得有點低撩。

薄明煙舔了舔唇,壓下心裡不斷上湧的羞恥感,問道:「你自己弄和我……弄……區別大麼?」

「啊?」孟栩然拽下毛衣,露出的眼睛裡懵然,她把壓在毛衣領子下麵的頭發撈出來,視線不經意地瞥過薄明煙手上夾著的指套,反應過來了,臉漲得通紅,「你,你想什麼呢!我,我沒自己弄過!」

薄明煙揚了揚眉梢,顯然是不太相信的模樣。

孟栩然又尋了個理由,補充了一句:「這個是我那什麼,好奇才買的。」

一聽就是假話,薄明煙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將那些用過的指套、紙巾裝進了垃圾袋裡。

孟栩然看在眼裡,感覺又有點口乾舌燥,她穿好了外套,拿起先前那半瓶水咬住吸管,含糊不清地嘀咕:「要不是因為你,誰要買這個。」

這會兒薄明煙正將指套盒塞回儲物格,瞥見了一張裡麵還壓著一張紙,她傾身湊過去細看了一眼。

正對著頂頭的車燈,看得很分明。

是一張發貨單,大約是孟栩然從快遞盒裡拿出來的時候,一起帶進了儲物格裡。

再聽孟栩然這話,薄明煙一愣,她知道孟栩然很早就對她有心思,但沒有想過,這方麵的心思也這麼早。

薄明煙笑著調侃道:「發貨單是八月,你那麼早就開始饞我了麼?」

孟栩然在降車窗,手鬆開了車鍵。

也許是薄明煙的聲音裡含的笑意過分濃鬱,讓孟栩然有了一刻的放鬆,她也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口勿,試探地問:「如果比八月還早呢,如果……我比那時候還要更早的就開始饞你,你會不會覺得,就是,突然發現,我並沒有那麼好,心思深沉,很……變態,很惡心。」

尾音低到幾不可聞,沒說一個斷句,孟栩然的心跳就會更快一點。

車窗被降下了一半。

路邊橙黃色燈光和著月光穿過車窗縫隙,擦過孟栩然的側臉,與車裡的燈光碰撞在一起,鋪了一層昏昧的光,孟栩然卻蜷坐在陰影裡。

感受到薄明煙的影子籠了過來,孟栩然抬了抬眼。薄明煙的手碰觸到她的指尖,溫溫軟軟的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孟栩然才偏頭。

薄明煙忽然說不出話了,她看著孟栩然的眼睛,倏然想起來今天去的每一個承載著她過去的地方——她從出生就住在那裡的梧桐苑,去老張麵館的路,通往學校的路。

實驗小學的畫室。

初中的舊址。

她從沒有告訴過孟栩然,她自己都記不清了,而對方悄悄記了好多年,封存在自己的記憶裡。

孟栩然那雙似若桃花的眼睛,像溢著一汪醇釀。

清瑩透澈,濃鬱醉人。

薄明煙仿佛被吸了進去,穿過重重時光的迷霧,窺探到孟栩然很早很早、比她現在所知道的還要更早的就已經喜歡上她的蛛絲馬跡。

不,不止是喜歡而已。

心跳越來越快,月匈口像被什麼填補得滿滿當當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這一瞬間,薄明煙並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她真實的想法。

風裹著江畔微涼的潮氣無聲無息地吹了進來,融入了短暫靜默的氛圍裡,拂去了車內餘留的燥熱和殘存的旖旎氣味。

薄明煙的嗓音融在涼潮的氛圍裡,淺淡得有些模糊不清:「我在國外留學、在實習的時候,遇到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房東半夜想闖入我的房間……比如領導想要潛規則……」

「剛進實習的時候,帶我的師父很照顧我,起初我也隻是覺得對方溫文儒雅,是個像父親一般的存在,直到他對我說,想要再往上爬一步,是需要付出更多,比如……肉體。」

孟栩然眸光動了一下,就像喘不過氣時猛地找回呼吸引起的震顫。

薄明煙閉了閉眼,時至今日,她想起那一天,都覺得把那人當做薄偉澤一樣的存在,是一件多惡心的事情。

「我確實很討厭,別人對我有這方麵的想法。」

薄明煙的聲音像被風吹散了溫度。

孟栩然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她被薄明煙覆在掌心下的指尖狠很地蜷起來,猶如這一刻,她就起來的心髒。

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她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好像說什麼都很蒼白。

直到薄明煙的手指勾纏了過來,她再開口,聲音有了起伏,染上了熱度。

「但你不是別人。」

「你擁有我的偏愛,是我所有原則裡的例外。」

也許因為環境狹仄,也許因為她們離得很近,孟栩然仿佛能感覺到薄明煙微重的呼吸下有力的心跳,就像是幾裡之外的江水,江麵平靜,內裡波瀾翻湧地淌進了她的心跳頻率裡。

薄明煙繼續道:「我不會覺得你不好,你很好,謝謝你饞我那麼久,讓我也覺得我很好。」

大半個小時前,孟栩然還是想讓薄明煙累些,就哪裡都不用去了。

而現在,她焦慮不安的心終於有了踏實的感覺。

她相信她愛了很久很久的人,足以承擔她的滿腔熱情,無論是溫暖的,還是滾燙的。

「明天,可不要被我的黑歷史嚇到了。」孟栩然把手翻了個麵,掌心相觸,十指相扣,「我抓住你了。」

我已經抓住你了,所以你不能被嚇到,你跑不掉了。

薄明煙笑了一聲,彎曲手指,扣緊了些。

晚風很涼。

她們手指糾纏出親昵的溫熱,從指尖蔓延到心尖,頃刻間填滿了整顆心房。

-

剩下的幾天,薄明煙隨孟栩然將大半個南泉市都逛了下來。

大約是想讓她有種循序漸進的了解過程,孟栩然是從現在的家開始帶著薄明煙逛的。

老宅確切的說,是孟家的老宅,小洋樓別墅,極具老南泉市的特色。孟栩然出生的時候,孟家老兩口已經都不在了。

「現在就剩我奶奶了,她年紀挺大了,」孟栩然食指在腦袋上點了兩下,「這邊不好使,說話特別不好聽,我就不帶你進去吃飯了,等哪天傅珺雪帶嫂子回去,我們再一起去湊熱鬧~」

擺明了是想把傅珺雪當盾牌,順便再添柴把火燒得更旺些。

薄明煙笑了起來:「皮。」

孟栩然挑了挑眉,對這個評價不以為意:「南泉市我也就自己的房子和老宅兩處跑,如果哪天我們吵架了,我不回家了,多半就是回娘家來了,記得路把我接回去知道嗎。」

薄明煙一愣:「會吵架麼?」

「誰知道呢。」孟栩然垂頭繞著衣服上的流蘇,聲音低低的,「萬一呢,反正,你得把我接回去。」

薄明煙「嗯」了一聲,隨後,認真想了想,覺得以自己的脾氣是不會惹某位小公主生氣的:「那如果是你錯了呢?你還跑娘家?」

孟栩然想也不想,篤定道:「絕對不可能是我的錯。」

「萬一呢?」薄明煙問。

孟栩然抬頭瞪了薄明煙一眼,一望進薄明煙的眼底,她長睫顫了兩下,慢慢別開頭看向窗外:「沒有萬一……哎呀我去!」

薄明煙順著她側頭的方向看過去,老宅大門被打開,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孟瑤推著輪椅從裡麵出來了。

孟栩然手像小雞翅膀一樣撲騰,催促道:「快走快走。」

薄明煙收回視線,發動車子開走了,按計劃去了南泉一中所在的城區,那裡南泉市最富饒的城區,兩人找了一家飯館解決了午飯,一路慢悠悠地晃到高中。

南泉一中在大學城的正中央,前有南藝,後有南師,左擁南財,右抱南醫大。

孟栩然說:「我媽就想讓我考南泉師範大學,不行就財大,再不行就苦一點去做醫生,反正四所學校呢閉著眼睛挑一個。」

「結果你考去了英國。」薄明煙神色有一絲微妙的黯淡。

結果,她去了美國。

孟栩然捏她的虎口:「是哦,還想撈一個開小灶的小老師,也不知道某人是不是怕我偷師,馬不停蹄地就溜了。」

薄明煙扯了扯嘴角。

「不是老有人開玩笑,說南泉一中是大佬們的團寵,幾所大學的實驗室、圖書館都對一中的學生開放嘛。」孟栩然轉移了話題,問道,「你有聽過這話沒?」

薄明煙點頭:「還有人把學校擬人化寫成了小說。」

「對對對,就是那個帖子,大騙子,團寵個毛線球球,考進來才知道是封閉式管理,既碰不到南藝的漂亮姐姐們,也體會不到南師的浩瀚圖書館,連座位都搶不到的,實驗室倒是可以去,去了都是測驗考試打分的那種。」孟栩然嘀嘀咕咕地抱怨南泉一中喪心病狂的教育模式,「還有走班製,考不好就要被下放了,就連考場都按名次排的。」

薄明煙饒有興致地問:「你有被下放過麼?」

「沒有。」孟栩然眉眼之間盡顯張揚,「我考場一直是一班第一個位置~」

自誇還要拐個彎兒,薄明煙唇邊的笑意加深,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是倒數第一的意思麼?」

「?」孟栩然眉梢的得意瞬間斂下,急得皺起來,「是第一!正數第一!」

薄明煙笑著誇她:「好厲害啊~」

「那必須的,如果不是後來不給跳級了,我還能更早地畢業~」孟栩然傲嬌地昂了昂下巴,無形的尾巴翹上了天。

她想看看薄明煙崇拜她的眼神。

結果目光瞥掃過去,看到的是薄明煙微抿著唇壓抑著笑。

孟栩然今天沒穿高跟鞋,踮起腳勾上了薄明煙的脖子。

薄明煙肩一沉,猝不及防地被她勾住,慣性地踉蹌了兩下,堪堪摟住孟栩然的月要,學校的鈴聲在假期依舊會響起,是一小段悠揚的音樂。

天很好,陽光穿過倦鳥的羽翼,穿過樹隙,在眼前鋪展出一條金色的光帶,透著初春午後的沉靜與溫暖。

薄明煙抬眼,眸光隨著碎影延展向學校大門。

薄偉澤有和她說過這個學校。

可能南泉市大部分的父母都有同樣的觀念,在南泉市最好的一中讀高中,然後閉著眼睛選四所學校中的一所,就在父母身邊呆著。

如果薄偉澤還在,她大概率也是要在一中上學的,然後可能會在南藝學服裝設計,也可能改變興趣,去南醫大。

總歸會在南泉市。

如果是這樣,也許孟栩然就會追上她的腳步,就會更早地和她有交集。

「我當你真誇我呢,你居然在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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