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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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覺得雲集受傷都怪自己沒保護好他。

因為他看著雲集難受一點心裡都刀割一樣。

因為他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關心照顧他。

就著病房床邊的月光,他翻出來一張全白的紙,開始寫一支全新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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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雲集醒了,正好傅晴也剛過來。

叢烈在那些合同上用鉛筆做好了批注,一項一項指著給他倆看。

雲集本來還想說兩句,但是叢烈一路講下來,基本全踩在點上,他沒什麼可特別糾正的。

就是叢烈那嗓子啞得就跟快出血了一樣。

「你是抽煙抽成這樣的嗎?」雲集淡淡地問了他一句,「嗓子。」

傅晴滑了叢烈一眼,選擇了沉默。

叢烈的嗓子是那天在手術室看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啞的,甚至當天根本就出不了聲了。

然後她就看見叢烈點頭了,「我自己弄的,沒事兒。」

「你別在我這兒耽擱了,我這兒有護工就行。」雲集看了一下醫院的樓層分布,「耳鼻喉科就在主樓四樓,你早點看好了就恢復工作,不要耽誤了你自己的行程。」

「嗯,我一會兒就去看。」叢烈低聲答應,「你先吃點兒早點。」

早點是他早上六點多回家做的,特地從醫院下麵的早餐店要了包裝盒裝的,免得雲集多心。

雲集看了看早餐的外包裝,「你放著,我等會兒自己吃。你們倆都去忙。」

傅晴不敢插手他倆的事,出門正好撞上踩點來的護工大爺,「您在外麵等會兒,一會兒裡麵那個高個兒出來了,您再進去。」

大爺就在旁邊找了個空塑料椅,靠在牆上聽單田芳。

聽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也沒見那個高個兒出來。

他剛在心裡吐槽有錢人真怪,雇了別人來還自己上趕著伺候,就見病房門開了。

叢烈跟護工大爺打了個招呼,「今天他差不多該起來走動走動了,您架得住嗎?」

「那能有什麼問題?」大爺拍拍月匈脯,「我老伴兒得有他兩個沉,她換完胯骨軸子之後我天天架著她在家裡溜圈兒。」

叢烈就在門口杵著,又啞聲問了一句:「如果摔著他了,您要承擔很嚴重的後果。」

大爺就覺得很怪了。

這個高個兒要說帥也是特帥,但是說話辦事的路數真的讓人費解。

前幾天病房裡那個漂亮青年人還沒醒的時候,感覺他就跟沒了魂一樣,茶缸子放在桌子上的動靜都能給他嚇一個哆嗦。

然後又提出來給錢替他上班,隻要中間他進去說幾句打掩護的話就成。

這小夥子和人說話的時候倒是平和,就是那雙好看的眼睛總是紅彤彤的,一對眼珠卻雪亮,好像剛在水裡洗過。

除了這些,這個年輕人身上還有一種非常外露的盛氣淩人的氣勢,對人說話的時候難掩輕慢。

就好像他剛剛那段帶著點威脅性質的話,換成一般人可能就怕了。

但大爺都已經是個大爺了,對他這種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根本不吝。

你嚇唬我你能怎麼的?你動手我立刻躺地上原地「腦溢血」,看誰吃虧。

但就是那雙泛紅的好眼睛和那把明明啞了也不算難聽的嗓子,讓大爺不由有些心軟。

他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帶著點商量看叢烈,「那要不然我……一個人架不住?」

畢竟有個人幫著他伺候,他又不吃什麼虧。

叢烈靠旁邊站了站,這才把病房的門讓出來。

甚至不用抬頭,雲集就聽見叢烈又回來了。

他沒理會他,直接跟護工大爺問好。

「哎哎。」護工大爺一直覺得雲集這小夥子不錯,立在床邊關心,「今天怎麼樣?月匈口不該還那麼疼了吧?」

前幾天他走得晚,因為他感覺雲集的家屬都挺怪的,常在的統共就這個常戴口罩的高個小夥子和那個姓傅的姑娘。

然後雲集又特別愛忍,疼了也不吭聲,就閉著眼裝沒事兒人。

大爺當護工時間不短了,知道這種病人最容易出事。

但是這種毛病肯定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就算他們自己想改也不一定能一天兩天就改過來。

他們醒著的時候能忍著,睡著了就忍不住了。

大爺不止一次聽見雲集睡著之後喊疼。

每次病床上稍微有點動靜,那個高個小夥子就立刻過去安撫,連碰都沒叫別人碰過。

愛惜得跟自己眼珠子一樣。

也不是,比愛惜那雙紅眼珠子還是要愛惜一些。

但是大爺問過,雲集說不是家屬。

而且雲集對那人也挺客氣,甚至看不出來跟對別人有什麼差別。

雲集笑著回答大爺,「不疼了,沒事兒。」

「年輕人恢復得就是快。」大爺彎下月要要給雲集拿鞋。

「沒事兒,我自己來。」雲集感覺自己都快好了,不好意思麻煩大爺這麼伺候自己,扶著月匈口就要躬身。

一直在一邊沉默的叢烈伸手把他撐住,自己在雲集麵前蹲下,「我隻給你穿個鞋,多餘的我都不做,你別彎月要,你坐好。」

他低著頭,小心地握著雲集的小腿讓他踩在自己半跪的大腿上,一下一下地給他捋著肌肉放鬆。

等到雲集的小腿暖上來,他才慢慢把鞋給他穿上。

雲集低著頭看他。

護工大爺就在旁邊,他不想說得太直白。

「謝謝你,但是你還是先去看嗓子吧,我這兒不用這麼多人。」他又勸叢烈走。

叢烈沒抬頭,「大爺一個人可能扶不住你。今天護士說走五十步就行,我扶著你走完,我就去樓下看嗓子。」

雲集沒說話,甚至沒有再看他。

大爺和叢烈一邊一個把他扶起來的時候,雲集忍不住皺了皺眉。

叢烈立刻注意到了,「疼?」

「五十步,我走完了你就離開,是嗎?」雲集偏著頭看了他一眼。

認真得讓叢烈心裡一空。

他愣了一下,立刻搖頭,「我現在就走,你別跟自己較勁,我馬上就走。」

怕雲集還較真,他一路向外走一路叮囑,「你慢慢的,我馬上走。」

叢烈出了病房,根本沒去看嗓子,直接坐電梯就上了醫院的天台。

過去雲集胃疼讓他陪著去醫院他不肯。

現在雲集傷得這麼重,卻連扶一把都不讓他扶了。

就著雨前濕潤的風,叢烈點了一支煙,打開手機看消息。

雲集生病這段時間,叢烈雖然也沒去工作,但是一直在留心瀚海,避免一切岔子。

當初雲集出事,他第一時間就準備找旺財算賬。

過去他不太摻和名利場的錯綜復雜,但說資本他也不是沒有。

就算拚個魚死網破,他也要把雲集的公道討回來。

結果他還沒出手,旺財就消失了。

沒有任何掙紮的漣漪,旺財就像是水麵上被遊魚吞吃的蜉蝣,一夜間悄無聲息地死了個乾淨。

直至今天,網上都沒有任何關於雲集受傷的報道和討論,消息封鎖得極為乾脆利落。

瀚海關於雲集的對外聲明也極為簡單:抱恙。

而就在他出事的第二天,旺財在市中心的一整棟辦公雙子樓就連夜摘了招牌。

從張家到朱家,那一條相關的資本鏈都集體注銷,連和尚帶廟地跑了。

而且網上也再沒人提起過這家公司,就仿佛之前從來沒有存在過這麼一家赫赫有名的娛樂大戶。

這種罕見的斬草除根,細數整個名利場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太沒懸念。

叢烈靠著天台的欄杆一連抽了三支煙,心裡的悶痛卻始終消不下去。

他在手表上卡著時間。

雲集走完路應該差不多就得睡會兒,他得回去守著。

等第四支煙抽完,叢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抖了抖,散掉上麵的煙味。

剛下來電梯,叢烈就感覺不太對勁。

病房外的走廊裡一切如常,但是他心裡突突的厲害,忍不住朝著雲集的病房小跑過去。

護工大爺又在門口坐著聽單田芳,看見他還打招呼,「回來了?」

叢烈邊跑邊問:「雲集呢?」

護工大爺回頭看了一眼,「噢,他家屬來了,讓我出來等著。」

「家屬?什麼家屬?」叢烈一邊皺眉,一邊推開了房門。

「誰允許你進來的?」一個頭發花白的瘦高男人背著手,不緊不慢地看過來,「好生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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