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Oct.(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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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傷了。我還清楚地記得這個。他本不是我該擔心的人,但此刻我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我不是讓他受傷的凶手,我卻是那道血跡的從犯。

「所以,你提到幾年前的事——那是關於什麼的?」片刻之後,我問。

「似乎是兩個□□之間的幫派鬥爭問題,有無辜的路人在事件中受到傷害,誰知道。原本那個碼頭算得上是觀光勝地,不過自那之後,就很少有人會去那裡閒逛了。」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爸媽帶我去碼頭吃冰激淩的事。」海瑟說。

話題被海瑟引去了關於冰激淩口味的喜好問題,這聽上去更像是我們日常會談論的那些東西。剛剛一閃而過的對話倒是被我記進了一團亂的腦子裡,直到離開餐廳之前,我才在最後時刻又去仔細看了看海報上的信息。

巨大的『試鏡』下麵寫得一清二楚:星期三下午三點一刻,禮堂。我把它們重新讀了一遍,確定這個時間和我的課表沒有重合。

「所以你還是打算參加了,對嗎?」從我身後趕來的海瑟搭住我的肩膀,我從餘光裡可以看到她金色的卷發垂在臉頰兩邊,就像是一道擁有實質的陽光。

「……對。我是說,我想試試看。」

「好吧,隻要你想好了的話。別擔心,你肯定會通過的。」她笑了笑,「畢竟參與試鏡的人從來都不多,我還從沒聽說過有人失敗。」

「噢,謝謝。」我微弱的笑了一下。

朋友們沒有問我突然燃起興趣參加試鏡的原因,著實讓我感到輕鬆了一些。

『想看看前兩天在那裡碰到的人能不能碰到第二次』,這個理由聽上去太傻了。

下午三點整的時候,我從宿舍離開,直奔禮堂。這是我短時間內數不清第幾次來到這裡了,酒紅色的帷幕幾乎要成了我的新家。禮堂裡的人並不多,在我之後還有人陸陸續續的推門進來。廣播裡放的是theclickfive,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窩在房間裡看歐美青春校園電影的日子。

『亞當的蘋果』看上去的確是不那麼收到追捧的——一整個屋子裡的人並沒有幾個來自我的專業,更多的是其他專業的我叫不上名字的陌生人。那個和我同樣是亞洲人的高年級生倒是也在這裡,原本坐在觀眾席上的她抬起頭看到我,頓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

「嗨,你是來參加試鏡的嗎?」

她真的很高,看起來和提姆差不多。可能是我的樣子看上去太猶豫不決了,她才會走上前來主動和我搭話。

我給了她肯定的答案,跟著她一路走進後台做準備。有點意外的是,我居然在這裡看到了熟麵孔——之前試鏡排在我前麵的亞歷克斯,今天依舊站在我的前麵。

來排隊試鏡的有三個人,除去我和亞歷克斯之外,還有一個麵生的男孩,大概率也是來自其他專業的,手裡正捧著一本關於天體物理的書在讀,嘴唇緊緊抿著,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片有啤酒瓶底那麼厚。

「嗨。」對上亞歷克斯的視線時,我下意識抬起手,和他打了招呼。他顯然也看到了我,揮手的時候很自然,完全不像上一次站在這裡時那麼焦慮。

「我沒想到你會來參加這個。」他指了指同樣貼在後台的那張卡其色的海報,大概是不再那樣緊張的緣故,明顯的話多起來,表情也更加自然。「你準備了什麼曲子?」

我說了一個名字。上個月的試鏡時我的備選單之一,這次剛好派上用場。「你呢?」

他叫了一個我不太熟悉的歌手的名字。

凱琳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們身邊的,在我們又零碎的多聊了幾句課後作業的事之後。

「嗨,各位。」走到我們跟前的人說道。

我正打開手機翻看課表,抬起頭,第一眼看到的首先就是像火一樣燃燒著的一頭紅發,然後才是那雙笑吟吟的藍眼睛。她笑起來的樣子非常美。不光是美,還讓我忍不住想到柔軟的、毛絨絨的動物幼崽。

「下午好。」我回應道。

凱琳和海瑟一樣是個自來熟的人,思維跳脫,講話時的感嘆詞用的和形容詞一樣多,臉上的笑容和從嘴裡說出來的五花八門的句子絕對不會讓場麵冷卻下來。亞歷克斯似乎早就和她認識,談話間眉毛都是鬆快和舒展的。

海瑟說的對,這裡的試鏡果然就隻是走個過場,展示結束後,凱琳就直接當場宣布我們三個人都獲得了合格。亞歷克斯是第一個出場的,大概是沒有上次展示那麼緊張的緣故,這次試鏡他的表演流暢又生動。跟在我們後麵的那個男孩唱了一首老歌,旋律聽上去很耳熟,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之後我們又多在禮堂待了一刻鍾,才陸續轉戰排練廳。凱琳直接將周末演出的歌譜之一塞進了我們手裡——《ho》,就連我們的唱段都已經清楚地標注了出來。排練時間被凱琳記在了歌譜上方的白邊上,安排的很細致,從當天下午就直接上任。

我一直在排練廳耗到了天黑,等我離開的時候,回宿舍的那條小路就已經被掛在天上的蝙蝠燈映襯的亮晶晶的。我低著頭,踩著石子路上的閃光點挪回宿舍,一路上沒找到一粒麵包屑。

晚上的校園一向是安靜的,隻有風聲。

入睡前的一秒,我還是忍不住再問了海瑟最後一個問題——今天的最後一個問題。

我說:「你相信這個城市的義警嗎?」

我和海瑟聊很多事,女孩之間的對話,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但關於『義警』的話題卻單單不在我們的談話範圍之內。除去我們被困在禮堂的那天之外,這大概是我們第一次談到這個。

居然還是我主動提出的。

這時候我們都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默默盯著天花板很多分鍾了。目光隨著我的聲音穿過風,我忽然在天花板上找到了之前從未見過的一塊白色缺口。

海瑟不問我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她總是願意遷就著我跳脫的思維。

她說:「當然。」

我有點驚訝。

她平時並不表現出對這方麵有著多大的好奇心,我沒想到她居然會回答的這麼迅速和直白。

我轉過身去,麵對著她,聽到了自己聲音中的好奇和笑意。「真的嗎?」

「是的。」她還是保持著仰臥的姿勢,眨了一下眼睛。在昏暗的光之中,我好像看到了她微微揚起的嘴角。

「你知道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柔軟,像是在訴說一場夢。「我小時候曾經被壞人綁架過——當作人質。我那時候十二歲,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並不相信義警,總覺得他們像是報紙上說的一樣壞。但在那天,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他拯救了我。」

「哇哦。」我學著海瑟的樣子,說道。嗓音聽起來像是被注入了溫暖的空氣。「他是什麼樣子的?」

「他還是個孩子,和我幾乎一樣大——或許不準確。」海瑟把手伸到空中,胡亂的比劃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從嗓子裡蹦出的笑聲像是一顆不小心掉在地毯上的鈴鐺。「他看上去不高,很瘦小。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個比我更小一些的孩子。分明是那麼年輕的人,卻比我們勇敢的多。」

哇哦。我在心裡想。再一次。

「我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提起這件事。」海瑟說。

我沒有插話,想等待她繼續講完這個故事。

「也許義警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人,永遠都是十來歲之類的——你聽過蝙蝠俠身邊的那個小孩嗎?我說的就是他。現在新聞上還是會報道關於他的事,他大概還是沒有長大,依舊是我小時候見過的那個樣子,穿紅黃綠相間的衣服,跟在蝙蝠俠身邊,有點像是一個來自聖誕節商店的彩燈。」

說到這裡,海瑟笑了起來。我也跟著被她的形容詞逗笑了,重新翻過身,開始繼續研究天花板上的白色缺口,同時在腦海裡幻想拯救了她的英雄是一個怎樣的人,試圖把這個虛擬的形象和新聞上的剪影交疊在一起。哪怕他不是高大的、英俊的,站在人群中也能輕而易舉的被凸顯出來,仿佛生來的使命就是要保護和拯救別人,哪怕連影子也能閃閃發光。

夜晚重新找回了屬於他的寧靜。我閉上眼睛,卻又在黑暗裡嗅到了風。呼嘯聲重新覆住的我的耳朵,我抬起手指,扌莫到了發冷的鼻尖。

直到最後,她還是問了為什麼。

我記得自己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在黑暗中對著天花板微笑。

我說:「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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