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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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書房裡異常淩亂,桌椅板凳東倒西歪,盤碗杯盞落了一地,甚至多寶閣上也空了大半,顯得很是單薄。

段南軻仔細繞過一地的物件,緩緩來到多寶閣前,便道:「此處應可放十件古董擺件,但現在隻有這個玉壺春瓶和假山盆景還在,其餘八件都不見蹤影。」

雖說正陽伯府裡的小廝會每日打掃,但從多寶閣上的痕跡來看,那八個空格原都是有東西的。

薑令窈在地上匆匆看了一圈,道:「屋中並沒有這八樣東西,地上零落的都是茶桌上的茶具,桌上的燈台,以及筆墨紙硯等。」

段南軻回過頭,兩人不約而同道:「劫財殺人?」

薑令窈道:「也有可能。」

兩人又在屋裡似乎搜尋片刻,然後便一起來到了放置冰山的金盤前。

夏日天熱,富貴人家一般都會用冰鑒、冰山來防暑,正陽伯屋中放置冰山的金盤並不大,大約有三尺見方,上麵放的冰山自然要更小一些,足夠讓這間小書房內不復炎熱。

不過這冰山大抵放置了很久,大半已經融化,淅淅瀝瀝的冰水流淌到了地上,在金盤四周蔓延開來。

有一些已經乾涸,另外一些重新彌漫,在樺木地板上氤氳出一片深深淺淺的水漬。

薑令窈蹲下身來,才發現冰盤邊上擺放了一個油燈。

油燈已經熄滅,裡麵存放的燈油也見了底,似也是打鬥中被掀翻道了此處。

兩人在屋中走走看看,把所有現場痕跡都記在心中,然後便把目光放到了正陽伯坐著的書桌上。

那書桌寬闊大氣,氣質古樸,上麵的筆墨紙硯掉了一地,桌上隻剩一卷佛經抄到一半。

桌下有一排三個抽屜,兩個都被抽出仍在地上,最後一個則半遮半掩搭在桌上,裡麵的兩三封信件一下子便吸引住了兩人的目光。

段南軻低聲道:「趕緊看,還有一刻錦衣衛便能趕到。」

薑令窈點點頭,兩人取出裡麵的信,一一看了起來。

出乎薑令窈的意料,裡麵並無什麼隱秘,一封是歸隱寺的主持思辨大師的回信,隻說他篤信佛法,可過幾日再一起辯經。

另一封則是一個叫李成的人回信,信上說田地已經置辦好,還請伯爺放心。另外他伺候夫人上香,夫人要聽佛法,會在長樂寺再住幾日。

這信看似平平無奇,但若仔細深究,這信是三年前所寫,卻留到了今日。

除了這兩封信,其他就是些正陽伯日常寫的詩詞,除了自己不夠飄逸瀟灑,並無太大的問題。

這兩封信兩人看得很快,尚不知有何異常,便放到了桌上。

薑令窈看著這整個書房的擺設,壓低聲音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段南軻道:「說說看。」

薑令窈指了指西麵一整麵牆的書櫃,道:「大人你看,此處書櫃皆是一般無二,把這一整麵牆都占滿,顯得書房越發逼仄,而且最左側的書櫃並未放滿,裡麵空了一半,甚至擺放了個硯台湊數。」

這個書房給人感覺極為壓抑,不僅因書房裡顯得很是狹窄,這一整麵牆的書櫃也讓人喘不過氣來,而且屋中的窗戶並不大,外麵又是假山和茂密的竹林,更顯逼仄。

他們兩人剛一進來就覺不適,但正陽伯竟能在裡麵日夜辦公,且齋戒頌佛也是在此處,他獨自一人在書房裡時,不會覺得難受?

薑令窈的目光落到了已經蔓延出大片屍斑的正陽伯,聲音更低:「我總覺得,這書房還有秘密。」

段南軻點頭:「待得查完案子,再來查這書房,我會命北鎮撫司把整個主院圍起來,不讓人靠近。」

薑令窈這才鬆了口氣。

兩人看完這些,最後來到正陽伯薛定山身邊。

薛定山應該已經死亡多時,他身上的屍斑明顯,尤其是臉上似乎因為碰撞,產生了銅錢大的瘢痕,看起來很是可怖。

薛定山雙眸緊閉,嘴唇乾澀,整個人都僵硬地嵌在圈椅裡,雙腿也僵硬伸直著。

插在心口的匕首很普通,並無什麼特意之處,隨便何處都能買到。

而其傷口四周流淌下來的血液已經乾涸,加上其身上的屍斑以及身體的僵硬程度,他最遲也是今日淩晨死亡,不會再晚。

薑令窈沒有去直接碰觸死者,她道:「如此大概可以判斷,凶手知道正陽伯府的情況,也知道子夜時分正陽伯定在此處,他能敲開書房的門,一定是正陽伯熟悉之人。」

段南軻跟著道:「根據多寶閣上東西丟失,有兩個推論,一個是凶手就是為了殺人搶劫,盜竊財物。他選了夜深人靜時分來到書房,尋借口敲開房門,進入之後行凶。但對於這種凶徒,財物比殺人要重要得多,一般而言會把劫財放在首位,並不會故意殺人。」

但正陽伯府的主院書房又很特殊,正陽伯對這書房看得很緊,凶手想要趁著無人進入書房並不可能,裡外都有門鎖。

他隻有挑書房人最少時候,由書房內的人給他開門,方能成事。

但這又有另一個疑點。

段南軻蹙眉道:「為何非要偷盜書房內的財物,即便再之前,也要冒著被正陽伯發現反抗或者被小廝發現的風險,得不償失。」

薑令窈點點頭,認為段南軻言之有理,她補充道:「若是另一種可能,便是正陽伯府內有人就是要殺正陽伯,凶手選了這麼一個時機上門,殺了正陽伯之後隨意弄亂現場,讓我們誤以為是正陽伯府中的小廝或者意外的強盜進入,為的是劫掠財物。」

「如此,無論哪一種,丟失的財物都要分心搜尋,段大人,還是要讓錦衣衛拿到名單之後,去京中各個當鋪詢問,看是否有人當賣那些東西。」

段南軻點頭:「理應如此。」

兩個人都是熟手,搜索現場很快,待錦衣衛和順天府抵達之時,幾乎已經完成了現場勘查。

事關勛貴,又是人命大案,不用皇帝陛下親自下旨,錦衣衛東司房以及順天府尹等悉數到場。

大夏天裡,姚沅穿著官府,簡直是汗如雨下。

他一邊擦汗,一邊快步來到書房前,待得看清段南軻和薑令窈的麵容,他反而鬆了口氣。

「段大人,薑大人,還好兩位今日都在,要不然這現場要是被人弄亂,要查清就難了。」

姚沅很是熱絡地同段南軻見禮,然後也很自然看向薑令窈。

他似乎根本就未覺察出薑令窈跟喬推官有何相似之處,隻是道:「聽聞薑大人之前在宛平同段大人一起破獲十幾年的大案,能來我順天府,是燕京百姓的幸運。」

這話說的可真是漂亮。

姚沅一定猜到薑令窈和喬推官是一人,至於為何要隱姓埋名,那是別人的事,隻要能破案,能洗冤,那姚沅便不甚在意。

就如同薑之省說的那般,姚沅看起來敦厚老實,卻是個人精子。

任何事在他麵前都不叫個事。

府尹大人都是這般態度,跟著來的衙差也不過呆愣片刻,立即上前見禮:「屬下見過薑大人。」

薑令窈同他們一一見禮,然後才看向已經圍在薛定山屍體邊的瘦老頭。

「許仵作,我們進來時,死者就是這般狀態,我同段大人皆無碰觸。」

許青點頭:「好。」

說罷,他便開始吩咐身邊的小學徒,取出驗屍格目開始進行初檢。

「死者死因就是心口重傷,心髒破裂而亡,他四肢軀乾全部已經僵硬,身上屍斑明顯,死亡時間超過了六個時辰,大約在八個時辰到六個時辰之間。」

也就是說,死者死亡時間在昨日戌時到子時。

許青說完,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融化冰山:「死者死亡屋內有冰山,抵消了因為炎熱而加速的屍化,死亡時間無法再精確。」

「幾位大人,初步的死因判斷即為此,但還需要後續復檢,若復檢查出其他死因再另行上報。」

從屍體表征看到的死因,有可能跟真實死因不符,許青做了幾十年仵作,這一點是很嚴謹的。

段南軻看了看姚沅,姚沅便道:「段大人,本官來時,已經接到朝廷命令,陛下讓大人統領此案。」

正陽伯可能牽扯當年的舊案,段南軻已經稟報給皇帝,朝廷會下此令也在情理之中。

段南軻便沖姚沅拱手:「姚大人,有勞了,貴府的薑推官細心仔細,本官要臨時借調薑大人辦案。」

姚沅很是識趣:「應該的應該的,薑大人經驗……一定學有所成,定能協助段大人偵破此案。」

兩個人不過簡單幾句話,案子由錦衣衛主審便定了基調。

另一邊衙差們協助許青把屍體從椅子上抬下來,因為屍體已經僵硬,無法平躺,隻能把他側著放在擔架上,即便身上蓋上白布,也顯得很是怪異。

薑令窈的目光卻在屍體身上微微一停,她道:「等一下。」

抬擔架的李大便停了下來,薑令窈兩步上前,叫了許青和段南軻一起看。

薛定山衣著整齊,腳上也穿著短靴,可是那皂色短靴底部,卻結結實實粘了一塊巴掌蠟。

那蠟似乎被擠壓過,已經成了圓圓一片,上麵有些深淺不一的印子,不知何時弄上。

許青道:「此處要畫好,靴子回去也會仔細收好,大人放心。」

段南軻便命裴遇跟著一起回去順天府驗屍。

待得眾人離開,段南軻才道:「姚大人,不如我們即刻便審問正陽伯府中人?」

姚沅道:「都聽段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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