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入v通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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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外。

小宮女、小太監烏壓壓跪了一地,獨不見金花。

也是,她腳上有傷。

福臨叫了起兒,進門直奔寢殿,腿長腳快,一陣風似地刮進屋,燈火跳了兩跳,恍恍惚惚地空盪盪。

「皇後呢?」

「萬歲爺,娘娘在沐浴。」

福臨在殿裡轉了轉,榻幾上擺著幾個小碟,一個碟兒裡是花生,一個碟兒裡是大半塊棗泥花瓣酥餅,六個花瓣兒缺了一個。福臨吃坤寧宮裡殘了一點兒的點心上癮,揪了一個花瓣兒放進嘴裡,濃鬱的棗泥香味兒,黏牙的甜。

最後在書案前坐下來,昨日看過皇後的字兒,正想瞧瞧她還寫了別的嚒?樣樣都好,就是缺胳膊少腿兒,筆畫奇怪。

桌上胡亂擺著一疊起皺的宣紙,一張一張翻過去,畫了幾張怪圖,福臨皺著眉,正過來倒過去看了半晌,沒瞧明白。最後幾張是她記的幾句話,他沉了心細細讀下來,有幾句是太後之前應許她的,比如答允接姐姐的孩子入宮小住,還有幾句選秀啊、子嗣的他沒聽過。

他又細讀了一遍,先臉紅了,這都是些什麼話,她竟然一字一句記下來。他仿佛想見他母親屏退了小宮女,對著她循循善誘,說這些話時候的神態語氣,也能預料金花當時蔫頭耷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委屈又害羞的小媳婦兒情態。

福臨暗暗自責,上次用太後唬她,說這紫禁城中事,自己和太後都知道,是不是把她嚇壞了。才十五歲,孤身一人在宮裡,定是半夜睡不著,越想越沒頭緒,又沒處找人商量,隻得把太後的話默出來這麼字斟句酌。

過會兒得寬慰寬慰她。

再細細看記下來這幾句話,來回不過是「子嗣」、「本事」,都是太後督促金花在自己身上下功夫,這幾日慮的血脈之事竟沒錯,太後多半隻關心生育嫡子女,多虧皇後是個陽奉陰違的,於這些事上毫無心思。

可是皇後的心思都去了何處?那麼神氣活現,穠麗貌美的一個人,年紀是小,可是當年自己十四五歲時,長子牛鈕都出生了,入宮前,就沒人向她獻殷勤,她有沒有動過心?

福臨想起來他十幾歲時對楊庶妃很寵愛,她是個溫柔寬和的大姐姐,包容他,引導他,在未知的混沌裡,她攜著他嘗了新奇的滋味兒。

不甚動心,可好滋味都實實在在,如今皇後一顆心不知在何處,在他麵前另存一副天真無邪。

唉。福臨竟患得患失起來。

金花被小宮女呼和攙著,悄悄站到福臨身後,他正埋頭看她白日亂塗的紙。有幾張是她畫的內衣圖,預備叫宮廷裁作照著做,她最近深感月匈前豐腴的「二兩」累贅,正在研究怎麼才能做出支撐好、有彈性、穿著舒適的小衣兒。

後麵是她記的「太後語錄」,太後曰……她反復體會了幾次,太後什麼都知道,獨獨不知道她跟福臨在養心殿那兩次。若不,也不會那麼苦口婆心勸她。隻是,這些女人的私房話兒,怎麼好給福臨瞧。

「萬歲爺?」金花喚了一聲。往常她這麼喚福臨,他都樂不可支,今夜他竟沒聽到。

柔荑纖纖伸過去,靈巧地一抽,福臨愣怔,扭頭看金花站在旁邊:「皇後?」

金花著一件淺淺茶金的長袍,頭發還沒乾,濕漉漉編了個辮子,麵上不施粉黛,臉龐素淡,潤白如玉,粉粉的唇,更顯得桃花眼寶光閃閃,一對眉不畫而黛。兼淡淡的香沁進呼吸裡,素淨如同一株暗夜盛開的曇花。福臨忍不住在心裡喝彩,真是個妙人兒。隻是,眼下,再美再香,於福臨有什麼乾係?

福臨一邊想著,失魂落魄起來。再看金花,她扶著小宮女的手,顫顫巍巍立在身旁。

何苦呢,又來這些虛禮。想她昨日動一下就疼得「嘶」吸一口……

金花穿著日常的小紅靴,隻比福臨肩膀高出少許。福臨緩展雙臂,憐惜地把她輕輕抱在懷裡,走了兩步到榻邊,穩穩放到榻上。金花經歷過一次,這次無聲安然地趴在他肩頭,屏牢呼吸,扭頭看他,他心不在焉,他有心事。

見她一直用那雙桃花眼盯牢他,他鬆了手,卻不起身,雙手撐在榻上,兩個人麵對麵,氣息碰在一起:「怎麼?」

金花沒想好怎麼說,挪開眼神,沒頭沒尾應了一聲:「嗯。」

小宮女呼和在一旁看呆了,慌不擇路退出去。

福臨才默契地湊過來,金花在他耳邊小聲問了一句:「表舅舅,怎麼得閒兒來了?」

福臨「哼」了一聲直起身,在榻幾另一邊坐下:「朕想來皇後這兒吃點心,結果現在連口茶都沒吃上。」

金花忙招呼:「呼和,快斟茶來。」

看看榻幾上的小碟,金花撿了個花生「咯嗤」捏開,搓了紅衣,把白胖胖的花生捧在潤白的手心裡,遞到福臨眼前:「萬歲爺?」這次討好的意思更明顯了,都不敢喚他「表舅舅」了。

福臨動動修長的手指,戳著金花的掌心捏走一顆花生:「隻有花生和茶嚒?」

「萬歲爺稍安,馬上就來。臣妾陪您喝牛乳。」說著又捧了花生到眼前。

福臨拈起一顆花生,看了眼窗外,慢悠悠送到金花嘴邊。金花一窘,小聲說:「萬歲爺?」

福臨擠擠眼:「做戲,表外甥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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