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LoveDream#41(1 / 2)
大概是聽見了開門的動靜。
沙發上的男人眉眼微斂,緩緩撩起眼,朝她看過來,漆黑的眸子依舊平靜無波,嗓音如常道:「醒了?」
這兩個月的空白期仿佛在他身上不存在似的。
他還是那個遠如謫仙的孟斯禮,不多一分親近,也不少一分疏離。
馮問藍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腳步再也邁不開半步。
昨晚還說在出差的男人,現在卻好端端地坐在她家的沙發上,若無其事地和她說著話。
照理說,她應該生氣才對。
可是,在看見孟斯禮的臉,聽見他聲音的那一瞬間,她的第一反應還是不爭氣的想過去抱住他。
這也是馮問藍判斷孟斯禮不喜歡她的依據之一。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算不睡覺也想要多見對方一秒,怎麼可能忍得住好幾個月不見麵呢。
想起不被孟斯禮喜歡的現實後,馮問藍發熱的頭腦漸漸冷卻下來。
她不自覺地攥緊了垂放在兩側的雙手,硬生生忍住了跑過去,一邊咬他,一邊罵他「你這段時間都死到哪裡去了」或是「喲大忙人終於想起我了啊」的**。
馮問藍隻硬邦邦地問了一句:「你來乾什麼。」
孟斯禮看著她。
小姑娘雙手緊攥成拳,身體緊繃,板著臉,滿眼戒備,仿佛此刻正在麵對一個窮凶惡極的壞人。
可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視線往下,輕輕掃了眼和她之間的距離,而後道:「你一定要離我這麼遠和我說話麼。」
一聽這話,馮問藍差點又習慣性地朝他走去。
幸好及時反應了過來。
憑什麼每次都是她主動。
憑什麼每次都是她順著他的心意來。
馮問藍不甘心,停下了下意識邁出去的腳步。
她雙手抱月匈,站在原地,聲音還是硬得像隔夜的饅頭,甚至帶了一點挑釁的意味:「你是沒腿還是沒腳,嫌遠不知道自己過來?」
她的語氣很沖,話裡的火藥味也很重,孟斯禮卻好像沒有聽出來,重點放在了最後半句上。
烏黑眼眸安靜淺凝了她半瞬後,他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一開始,馮問藍還是氣勢洶洶的。
可是,孟斯禮走到她的跟前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她的氣勢立馬減了一大半,表情一頓,往後退了退,提醒道:「可以了。」
孟斯禮沒聽,腳步也沒停。
馮問藍:「……」
她環抱在月匈前的手再也穩不住了,一邊繼續往後退,一邊像交警指揮交通似的,抬手製止道:「夠了……夠……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說夠了,你還想離多近!」
就這樣,馮問藍被逼得一路退回到房間裡。
床就在身後的不遠處,沒走幾步,她的膝蓋就撞在了床沿上,跌坐在床上。
而後,她聽見「卡嗒」一聲。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她沒有拉窗簾。
門一關,整個房間裡的光線昏暗又朦朧,如同陰雨天。
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就像是一副眼罩。
馮問藍一時適應不及,此刻眼前一片黑,隻隱約聽見一陣珠子和門板相撞的輕微聲響。
是孟斯禮關上了門。
意識到這一點後,馮問藍呼吸一滯,腦內的警報器又響了。
這個發展……分明就是又要用身體說話!
敢情他今天終於舍得來找她,就是為了解決一些生理問題?
這個猜測氣笑了馮問藍。
不管是從床上站起來,還是把燈按亮,這二者之間她總要做一件事來反抗,反正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任由孟斯禮胡作非為。
然而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氣息籠罩著馮問藍,將她推倒在床上。
孟斯禮單腿跪在床沿上,撐在她的上方。
隔著這樣近的距離,馮問藍才得以看清他的臉。
沒了陽光的偽裝,他也仿佛變成了深不可測的黑夜,渾身的溫和褪盡,是剩下一身凜冽,和若有似無的寒氣。
看上去就像是在生她的氣。
馮問藍一頭霧水。
他一個玩失蹤的人,居然還敢和她鬧脾氣?哪兒來的底氣?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要離婚的事了?
不可能啊,這事兒隻有蔣真和律師知道,而蔣真又絕對不可能出賣她。再說了,就算知道,他也沒資格生氣啊。
馮問藍還沒想明白。
孟斯禮的上半身已經壓了下來,如山巒傾覆,將眼前的黑暗加深了一層。
馮問藍一驚,趕緊用雙手抵住他的月匈膛。
剛往旁邊偏了偏頭,她就感覺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和一聲低啞的「藍藍」一同灌進她的耳朵裡。
馮問藍分了神,抵抗的雙手無意識地卸了點力。
再一次聽見孟斯禮這樣叫她,她竟然可恥地覺得懷念,懷念之前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知道,這一定又是孟斯禮的陰謀詭計,在心底告誡自己,千萬別被他迷惑了。
耳垂卻又忽得一痛。
孟斯禮毫不憐惜地咬了她一口。
馮問藍閃躲不及,吃痛地皺了皺眉。
正想問問孟斯禮又在發什麼瘋,兜裡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她想著這個時間點,八成是律師打來的,便沒有無視,不甘示弱地反咬了一口孟斯禮的肩膀,而後接通電話,也不怕孟斯禮聽見。
果不其然,一接通,律師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問道:「馮小姐,您出門了嗎?是這樣的,我剛才在路上不小心出了一場小車禍,現在還等著交警來處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今天可能見不了了,您看咱們再另外約一個時間成嗎?」
聞言,馮問藍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她還以為律師是打電話來提醒她帶什麼證件之類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意外之餘,她剛才的疑惑倒也得到了解答。
看來孟斯禮是真的知道了。
是誰告訴他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掛斷電話後,馮問藍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聲音又冷又硬,質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孟斯禮沒有回答。
他的嘴唇在她的頸側遊移,停在她跳動的脈搏上,平靜地低低道:「為什麼騙我。」
馮問藍繼續躲開他的碰觸,反問道:「我騙你什麼了。」
孟斯禮的唇落在她的肩上。
他沒再執意要再尋找她的脈搏,就這樣埋在她的頸窩裡,悶聲道:「你說過,除非我厭煩你了,否則你不會主動提離婚。現在為什麼要背著我找律師。」
低緩的語速把興師問罪的一句話說得帶上了幾分委屈。
然而馮問藍沒有察覺。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孟斯禮說的話上。
這兩個月來,一直困擾著她的一個問題,她現在好像找到了答案。
難怪那天過後,孟斯禮對她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看來,大概就是因為她向他保證了,絕對不會主動提離婚,所以他才這麼有恃無恐吧。
而如果不是因為她突然要離婚,他今天也不會出現,而是選擇繼續消失下去吧。
馮問藍的拳頭又硬了。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得不到的時候費盡心思,得到以後就完全不知道珍惜了!
馮問藍氣得恨不得把孟斯禮壓在身下胖揍一頓。
可是,真這樣做的話,她就輸了。孟斯禮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也絕對不能表現得太過在意。
馮問藍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得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她逼自己冷靜下來,反駁道:「你一聲不吭地消失兩個月,一次都沒來找過我,難道不是因為厭煩我了嗎?」
「不是。」
孟斯禮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把「兩個月沒見麵」和「厭煩她」之間劃上等號。
果斷又乾脆地否認了她的猜測。
馮問藍當然不信這個回答。
她又一一例舉出孟斯禮厭煩她的證據繼續反駁:「那你這段時間為什麼都不來找我?不來找我就算了,我想來找你,你居然還編理由騙我,說什麼在出差!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你是厭煩我了嗎?那我離婚又有什麼問題。」
這一回,孟斯禮沉默了一息。
要怎麼告訴她,不是他不想來找她。
而是不能來找她。
孟斯禮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小姑娘,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柔弱,所以他從來不幫她做選擇。
然而這一次,他還是掉進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的窠臼裡。
隻因為醫院發來的那份檢查報告上,那一句「患者隨時都有可能恢復記憶,在此期間,可能還會伴有無意識的自我傷害行為」。
無意識的自我傷害行為。
五年前發生的那一次已經夠了。
他不能再失去她。
卻又沒辦法把這些事一一說給她聽。
最後,孟斯禮隻能在一眾華而不實的借口裡,選了一個最貼近真實情況的答案。
他回道:「我以為這樣你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