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周理如遭雷擊。
等了約二十分鍾,周理通知嚴謹下樓。
從開車門到上車這個過程嚴謹花了不到三秒鍾,周理問他:「你急什麼?」
嚴謹沒說話,目光投向外麵那一堆車。
周理看嚴謹反應,又有點憋氣,手搭在方向盤上就不啟動。
嚴謹忽然覺得他跟周理犯倔毫無意義,摘下眼睛捏了捏鼻梁,開口問:「您還有事嗎?」
「有事。」
「那您該先處理正事。」嚴謹看到周理漸沉的臉色,剩下半句「而不是到我這兒浪費時間」就咽了回去。
「嚴謹。」周理狠狠地皺著眉頭,暴躁地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就非要……你不想去生日會我沒逼你,不想回周家我也不強迫你,你到底想乾什麼?你說出來好不好——」
「我沒什麼想法。」嚴謹抬起頭,重音放在接下來的兩個字上麵,「少爺。」
「呃……」一對上嚴謹的眼睛,周理又心軟。嚴謹清淨澄澈的眼睛仿佛有魔力,總能硬生生止住他的怒氣。
手裡煙盒被周理捏成一團,他定定看了嚴謹兩秒,轉回身發動汽車,「回家。」
一路無言,雙方都沒說什麼話,直到嚴謹發現今天這條路通往周理中央區小別墅,而而非自己家。
「是需要我幫忙嗎?」嚴謹乾巴巴地問。
「是啊。」
「需要我做什麼?」
周理靜了一秒,板著臉說:「吃完飯再說。」
吃完晚飯周理也沒說他到底有什麼事。嚴謹站那等了一段時間,拿出手機看未讀信息。
做飯時手機就在一直響,但周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便沒去拿手機。
秋同:「嚴哥!帖子被刪了,網上關於你的討論也消失了!!」
【也不是全都消失,但惡意詆毀你的內容都沒了】
【是周理乾的嗎?】
帖子消失了?聯想到在電話裡聽見的劉森聲音,嚴謹抬頭尋找周理。
那個英俊的alha坐在扶手椅上,支著胳膊玩手機,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所謂有事耽誤一會兒,該不會是處理這件事吧……
嚴謹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值得周理在晚上親自去找劉森,感覺什麼都沒重要到這種程度,包括他自己這件事。
他遲疑地走向周理。
周理也抬頭看向嚴謹,二人目光於寬敞的客廳中交匯。
嚴謹嫻熟地垂下目光,「我看見了。」
「下次早點告訴我,也好早點處理。」周理像鬆了口氣似的,站起來揉了揉嚴謹的頭發,目光在嚴謹看不到的角度閃爍著溫和笑意,「我說了,我不會不管你。」
「為什麼這樣做?」
「什麼?」周理一怔。
「您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無名火「騰」的一下上頭。周理不敢置信地看著嚴謹,骨節分明的手滯在半空中,嚴謹居然問他為什麼幫他。
這用問嗎?他能眼見著嚴謹挨罵不管?
周理覺得嚴謹這問題無理取鬧,但他又不能沖嚴謹發火,喉結上下滑動,強壓著火說:「嚴謹……我說過,我不會不管你。」
嚴謹心裡沉了沉,後挪半步,躲開周理過分親昵的舉動。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盡數吐出。一並吐出去的,還有那些年他吞下的苦澀與難過。
他抬起頭,逼自己與周理對視,「您不必這樣管我。」
他在周理心中特殊地位大約僅限於此,遇到困難他不會不管他。但若想再進一步便難如登天,周家和社會輿論兩座大山鎮得嚴謹喘不過氣。
「謝謝您的好意。」嚴謹平靜地說,「周少爺,其實您沒必要為我做到這種程度。」
周理半天沒說話,嚴謹總能做出他完全料想不到的舉動。
嚴謹漂亮的黑眼珠也壓不下他此刻的惱火,周理試圖站在嚴謹的角度思考,結果更加迷惑。
嚴謹喜歡安靜,不喜歡高調,所以他隻刪部分帖子,不誇張,網友不會追著嚴謹不放。也接受了劉森的建議,關於有豪車接送嚴謹的事都想法子遮掩過去。
本來周理很不樂意——要他說,這事兒就算曝光又能怎麼樣?他周理什麼時候見不得人了?
後來劉森說,嚴謹是總台記者,公眾人物,普銳保健品案獲得總台年底表彰,業內也算小有名氣,傳出被包養的名聲不好聽。
周理一想也到了,於是就妥協了。
還要他怎麼樣?
周理低頭看嚴謹,總也不抬頭的beta皮膚蒼白,沒什麼表情的臉在燈光下泛著些許冷意。
眼底烏青的痕跡顯得這張臉憊態十足,周理心髒好像被一根線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提了一下,他啞聲喊,「嚴謹。」
嚴謹不為所動地注視著周理,緩緩道:「周理,你屬於另一個世界。」
「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善意和照顧。」嚴謹停頓一下,殘忍剖開這一切的感覺並不好,「但這並不足以使我邁進您那個世界,成為那個世界的一員。」
周理蹙眉,不太理解嚴謹這一番言論什麼意思。但他直覺這話透著嚴謹又要離開的想法,眼中笑意漸漸褪去,越來越冷;雙手緊緊握拳,手背和隔壁上的青筋猙獰。
「那個世界,打從我出生開始,就把我關在門外了。」嚴謹好似完全不怕,繼續撕開他與周理之間假象,「沒給我進去的機會。出生時沒有,7歲那年沒有,18歲那年沒有……現在,也沒有。」
「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嚴謹心髒滿是殘破傷口,疼得他無發呼吸,可從外表什麼都看不出來,「到此為止吧,周理,我承受不來。」
「您別再管我了。」
——
「說完了?」周理居高臨下地看著嚴謹,他冰冷地微笑,「你想表達什麼?什麼叫承受不來?」
怒火沖天的周理反而靜了下來,他慢條斯理地從煙盒中取出一支煙,坐回扶手椅,點煙的動作堪稱優雅,「嚴謹,我是不是給了你太多時間和空間?」
煙盒甩茶幾上,剛好滑到嚴謹麵前。
濃鬱的煙草味兒頃刻間縈繞在嚴謹鼻尖,嚴謹微微蹙眉,正要對周理說他想結束這樣混亂的關係,卻見周理深邃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嚴謹久久發不出聲音。
半晌,周理沉沉地喊了一聲:「嚴謹。」
嚴謹心裡突兀地一慌。
驀地有種他沒想象中那麼堅強,還沒擺爛到什麼都不怕的感覺。
如果周理要……那他是怕的。
嚴謹不確定自己的表情是否還鎮定,隻確定他心跳加速,不敢再與周理對視。
周理慢慢抬起手,沒拿煙的那隻手攥住嚴謹手腕,拉著人到他身前,「對我說這些話之前,你考慮清楚了嗎?」
周理撣了撣煙灰,指了下他身邊的位置,「先坐下。」
嚴謹沒動,他想走。
等了一支煙的時間嚴謹還沒動,於是周理猛地一拽嚴謹,乾脆就讓人坐在他懷裡。他鉗住嚴謹下巴,強迫嚴謹與他對視。
alha的威懾力於無形中擴散,周理目光如有實質,一寸寸、細致地描繪嚴謹五官,「剛說完就想逃嗎?」
嚴謹頭皮發麻。
他剎那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周理沒說,也沒有下一步舉動,但嚴謹腦海中就是冒出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嚴謹竭力後仰,盡可能遠離周理可怕的目光。
「你真是足夠了解我,嚴謹。」周理勾起一抹帶著寒意的笑,這笑容在嚴謹眼中蘊含無盡危險,「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又猜到了。」
嚴謹呼吸一窒,「您……」
「好好跟你說話完全沒用是吧?」周理粗暴地把嚴謹腦袋按在他頸窩的位置,拇指帶著某種暗示摩挲嚴謹後頸,「我以為慢慢來,總會讓你相信我。可我說了那麼多次,我不會不管你,你就是不信。」
「你以為一個alha的忍耐力有多強?我標記過你,這對一個alha來說意味著什麼?」周理加重手中力道,眼看那一小塊雪白的皮膚泛紅,心火也跟著翻滾起來。
「上次是我不好,我擔心嚇到你,所以……但你以為我的脾氣有多好?嚴謹,你不了解我嗎?」周理強迫嚴謹看著他,「所有人都說你是最懂我心意,總猜得到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
嚴謹乖巧地呆在他身邊,心卻無時無刻不想逃,周理無法忍受這件事。
alha骨子裡流淌的偏執和占有欲在怒火的加成下熊熊燃燒,燒得這位高高在上的alha理智全無。一度想找個什麼東西把嚴謹鎖起來,就關在這間屋子裡,看嚴謹還想怎麼跑。
「那麼。」他扣著嚴謹腦袋,另隻手鎖在嚴謹月要間,「今天說這話之前,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後果?」
——
周理活到現在,要什麼有什麼,嚴謹是唯一例外。
嚴謹離開那天他暴怒之下砸了他放在車庫裡,準備送給嚴謹當做成人禮的一輛車。
那是一輛白色的轎跑,他第一眼看見那輛車時就覺得適合嚴謹,乾乾淨淨的白,不過分張揚,也不算普通。
柏源他們聽說周理砸了一輛車,他們不知道那是周理準備送給嚴謹的,隻以為周理因為嚴謹跑了太生氣,所以怒砸一輛車。
沒人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周家家大業大,別說砸一輛車,隻要周理高興,把車庫裡的車全砸了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