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2 / 2)
柏源半真半假地勸周理:「嚴謹走了也好,他是beta,這麼跟在你身邊算什麼事兒。」
其他朋友的意思也差不多,「beta養不熟,犯不著跟不知好歹的東西生氣。」
周理冷漠地笑,「是啊,一個beta算什麼,走就走了。」
隨後再沒人敢在周理麵前提嚴謹。嘴裡說著不在乎,表情看著不像。
畢竟跟了周理十二年,周理一個眼神,嚴謹就知道周理要乾什麼。他們隻是震驚,原來周理對嚴謹上心到這種程度。
他們心照不宣地對「嚴謹大概率是被周家送走的」這件事保持沉默,周理上心到如此程度,反證明周家把嚴謹送走的重要性——周家不可能讓周理娶一個beta。
嚴謹跟著周理,或者說周理執意留下嚴謹,那嚴謹就隻能當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情人。這還得看未來主母的眼色——周家也不可能留一個beta影響周理和周家未來主母的關係。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的事,唯獨周理不明白。
周家少爺固執地認為是嚴謹自己跑的,周家一群廢物,連個beta都看不住。
——
「周理……」嚴謹沙啞地喊,聲音在周理手掌停在他月要間的那一刻變調——
上半身受周理控製,動也不能動,下半身為保持平衡,狼狽地跪在沙發上。臉被迫埋在周理頸窩的位置,周理每一次呼吸都有一股灼熱的氣息撲在他耳側與後頸,燒的嚴謹渾身發軟。
「我在,嚴謹。」周理故意曲解嚴謹的意思,他明知道嚴謹想讓他停下來,讓他鬆手,卻故意這樣回答嚴謹,將嚴謹牢牢鎖在他懷裡。
——我在,嚴謹。
——在的,少爺。
相仿的句式仿佛還暗示著什麼,從動作到內心,嚴謹屈辱又羞恥。後頸時輕時重充滿暗示的舉動又帶來難以言喻的酥麻,令嚴謹渾身觸電似地一抖。
「呃……」嚴謹咬緊牙關,以免有聲音泄露出去。
周理低沉地笑了一聲,又喊了一聲「嚴謹」。
現在嚴謹身上纏滿了他的信息素,嚴謹不知道,每一次見到嚴謹,周理都想在嚴謹身上纏滿信息素。用他獨一無二強大的煙草氣味宣告主權——嚴謹是他的,誰都不準動,一根頭發絲都不行。
還想讓嚴謹從內到外都沾著他的信息素。他早就想這樣做了,從他在分析處標記嚴謹之後,這想法就在他腦海中盤桓。
之所以沒付諸行動,完全是想等嚴謹真正信任他、接受他。
畢竟是嚴謹,從小就跟著他的嚴謹,清雋也溫和、孤傲也恭謹的嚴謹……他舍不得破壞這樣的嚴謹。
但此時此刻周理發現,他似乎等不到嚴謹心甘情願地接受他那一天。不是他耐心不夠,而是嚴謹打心底裡就不願意。
周理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以至於嚴謹不肯相信他、反復拒絕他。
聽到嚴謹說他「承受不來」那一刻,周理覺得非常可笑。
承受不來?早說啊,看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維持倆人中間僵硬和諧的氣氛很好玩嗎?
他不知道倆人之前的氣氛很別扭嗎?他傻嗎?
……
曾經周理想的是嚴謹跟了他十二年,他不能虧待嚴謹。
隻要嚴謹想,他怎麼都要滿足。那是他身邊的人,出去就是他的代言人,在周家嚴謹是周家嚴謹,在外麵嚴謹就相當於周理。
而現在……那種感覺變了味兒,甚至跟上次標記嚴謹之後的感覺也不一樣。
「嚴謹。」周理低聲喊,「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們六歲相識,做什麼事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比跟親爸親媽的時間都長。
秦叔說嚴謹是孤兒,一直在福利院,所以長得瘦小,於是周理就記得監督嚴謹吃飯。
秦叔說仆人無需過生日,但這個「仆人」是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的嚴謹,是不一樣的,所以周理悄悄帶嚴謹出去過生日。
秦叔說一輛豪車給嚴謹當成人禮有些貴重,不合適。
周理心想成人禮一生就一次,嚴謹沒有父母,從小在周家生活,周家又向來不給仆人過生日。他不想著就更沒人給嚴謹準備成人禮了。因此就算秦叔攔他,他也要送這個禮物。
周理學鋼琴,嚴謹在旁邊;周理學繪畫,嚴謹在身邊;周理學防身術學射擊,嚴謹也在身邊……回憶過去那些年,無論周理做什麼,嚴謹永遠在他身邊。
春夏秋冬晨昏暮醒,隻要他喊一聲,嚴謹馬上就會出現在他麵前。
嚴謹知道他所有喜好,每一點成長嚴謹都知道。
在嚴謹麵前他從不掩飾,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嚴謹在他麵前有所保留,周理知道,所以他帶嚴謹出去住。
老宅確實是個壓抑的地方,在那裡嚴謹一舉一動都被盯著,出去就自由了,嚴謹可以放鬆一些。
可最後換來了什麼?換來了秦叔一句遺憾的通知:「嚴謹……走了。」
他當時還沒反應過來,蒙圈地順著問了句,「嚴謹走了?他走哪兒去了?」
……
嚴謹眼睫微微顫動,但無論周理怎麼說,他都不睜眼睛,也不說話。
就一副「你隨便吧,我就這樣了」的態度應對周理。
周理托在嚴謹後背的手攥成拳頭,克製了許多年的信息素洶湧襲來,如潮水般一茬一茬地打著他思緒。
周理咬牙忍著把嚴謹扔上床惡狠狠地標記的沖動,深吸口氣,盡量平緩地問:「嚴謹,你就完全不信任我嗎?一點都沒有嗎?」
嚴謹終於有了一點反應,眼皮顫了兩下,沒什麼血色的唇微張,「沒有。」
他木然地說。
剎那間那根牽著周理心髒的細線變成了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插進周理的心髒,千瘡百孔,疼的他心髒痙攣。
他和嚴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周理盯著嚴謹,泄憤似地擁著嚴謹,好像要把嚴謹揉碎了融進自己身體裡。
「為什麼?」他抬手掃動嚴謹的睫毛,輕輕觸碰嚴謹的臉頰和眼梢,還是微涼的溫度,嚴謹身上總是這樣涼,穿多少都沒用。
他看著懷中嚴謹單薄的身影,最後他低頭親口勿嚴謹嘴角,啞聲念:「嚴謹。」
十二年的時光,到頭來就兩個字——沒有。
他不相信他會護著他。
他不相信他不會不管他。
他不相信他……
周理反復地念嚴謹的名字,如念咒一般,一聲接一聲。但再怎麼念,也喚不出嚴謹更多的回應。
他抬頭看窗外的風景,外麵下起了雨。暴雨能沖刷淨這座獨棟別墅上一切灰塵,能把他和嚴謹過去說不清道不明理還亂的過往沖乾淨嗎?
周理又垂下頭,抱起嚴謹,下巴抵在嚴謹頸窩的地方。
這個削瘦的beta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心,他明知道他的脾氣、他的喜好,他明明能完美規避開所有讓他生氣的點,可嚴謹偏不。
他仿佛就是要讓自己生氣。
「嚴謹。」周理低聲喊懷裡跟了他很多年的beta,然後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
既然無論如何嚴謹都不信任他,那就讓他標記吧。
讓別人知道嚴謹身上有他的痕跡,嚴謹是他的人。
讓別人相信他要護著嚴謹。
讓別人相信,他周理愛上了嚴謹,愛上了一個……beta。
這一刻周理終於意識到他對嚴謹的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其實是愛。
他愛嚴謹,很早就愛上了嚴謹。
所以無法忍受嚴謹離開他、哪怕嚴謹隻是有想離開他的想法。
也不能接受嚴謹把一切悶在心裡,什麼都不跟他說,把他當個外人一樣拒之門外。
所以在分析處,看到嚴謹那副淒慘模樣,被別人問他和嚴謹是什麼關係時——
他下意識地選擇標記嚴謹。
跟上次在小黑屋裡宣誓主權的標記不同,這次的標記帶著威脅、懲罰、發泄、掙紮……
他反復地往嚴謹的身體中注入信息素,讓嚴謹由內而外地纏滿他的信息素。在嚴謹沒有力氣掙紮之後又好久,周理才停下來。
他輕輕擦掉嚴謹後頸血痕,又輕柔地抹掉嚴謹額頭冷汗,想抱著嚴謹回房間時忽然感覺手腕蹭到了什麼冰涼的液體。
嚴謹雙眼緊閉,依舊沒說話,眼角沁出一滴又一滴的淚水。
周理如遭雷擊。
嚴謹哭了。
哭的很安靜,像他人一樣存在感淡薄。
如果不是眼角一直有淚水滑落,周理都不敢確定嚴謹確實是哭了。
嚴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從來看不見嚴謹低頭,哪怕是上次被關進分析處,三天不給飯吃不讓睡覺,嚴謹也沒屈服。
可現在,這樣的嚴謹……在他麵前……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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