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2 / 2)
三十分鍾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了文章。
「不行。」狐之助說,「審神者是絕對寫不出這樣成熟優美的文字。」
「哎呀……寫的時候隻考慮文字的優美了。」歌仙兼定有些懊惱。
「再試試吧。」
他們和狐之助一起這麼商量。
三十分鍾後,又一篇文章出現了。
「這完全是小孩子寫的文章吧。」狐之助如此評價。
後來的三個小時中,文章被不停地修改,繼而被不斷否定。
雖然狐之助總是說不行,但在我看來,那些被舍棄的文章中,一字一句裡都有一種我無法理解,卻真正存在的東西。
在三人寫文章的時候,其他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靜靜地等著。那些被否定的文章,被我全部收集起來裝訂成冊。
「已經十二點了吧……」狐之助困得趴在了書桌上一動不動,「要不明天早上再來吧……」
「嗯,大家都回去吧。」我看向他們說。
和泉守兼定看了看我,也隻點了點頭,和堀川國廣一前一後離開了書房,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我抱起已經睡著的狐之助,準備離開書房時,卻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從書房另一頭傳來。
我走過去,看到壓切長穀部在拿著筆寫著什麼。
那張書桌上,鋪滿了寫滿字跡的紙張。
「長穀部先生,該回去了。」
壓切長穀部抬起頭,看到我的時候,卻避開了我的目光:「好的。」
壓切長穀部沒有立刻起身,他放下了筆,卻遲遲沒有起身。
「這些都是長穀部先生寫的嗎?」我走近了書桌,拿起了一張紙問。
「是的。」壓切長穀部低下了頭,「非常抱歉,沒能寫出您滿意的文章。」
「沒那回事。」
「您不用安慰我……」
「我沒有在安慰您。」
「……」
我看著紙上那些文字說:「您真了不起。四個小時裡能寫出這麼多文章。」
「但是都不合格,沒能完成您給的任務,我心中十分慚愧。」
「雖然我看不懂,但這些文字裡麵,有在訴說什麼,這樣就很好了。」
壓切長穀部抬起頭看我,那是非常直白的疑惑和震驚。
我放下手中的紙張:「不合格是狐之助說的。這篇文章是要給檢察官大人看的,不是給我看。」
「我知道。」壓切長穀部說道,「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更加愧疚。」
「為什麼?」
「自上次和您見麵,已經過去了三年兩個月。這期間,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為何我讓您如此討厭。今天聽到歌仙說您需要我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又記起了我嗎?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
「來的時候,我非常激動。後來,我又變得特別害怕。如果這一次,您布置下來的任務,我做得又讓您覺得,我不是被需要的,我又該怎麼辦……抱歉……」
「……」
「抱歉,這些話我忍不住就說出來了。如果不說,是不是又要等好久才能見到您呢?是不是又要再等三年……又或者更久?說不定……再也見不到您了。」
「……信任?」我看向壓切長穀部問,「您是在信任著我嗎?」
「我一直、一直都信任著您。」
「為什麼?為什麼您這樣信任著我?我和您的交流,隻有工作和任務,我也不曾信任您。」
壓切長穀部的目光又變得復雜起來,但那樣的目光相當柔和。
「我不理解,您能解釋一下嗎?」
「因為您是我的主人。」
「……抱歉,我還是沒辦法理解。」
「沒關係。」壓切長穀部露出了笑容,「沒關係……因為您隻是我的主人,所以我會無條件地信任您,隻要是您的命令,我都會去做。您知道這些就好了……」
「是因為覺得被原主人討厭了才這樣信任我嗎?」
「不是。」壓切長穀部回答得很堅決,但又緩和了語氣,「雖然有一部分原因在裡麵,但我信任您,絕不是因為那個魔王。」
「是嗎……」
「是的。您是我的主人,您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壓切長穀部呼了一口氣,看著我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您應該去睡覺了。」
「您也是。」
「不……我想為您寫好那篇文章。」壓切長穀部搖了搖頭說,「這樣也能早點得到您的信任了。」
「可是長穀部先生對於我來說,也非常重要。」
壓切長穀部的動作頓了一下。
「有人教過我。」
「我說啊,你是不是擔心過頭了?」
前輩從馬背上跳下來的時候好笑地看著我。
「前輩的身體幾天前才好,應該再休息幾天。」
「抱歉,讓你擔心了。」
「前輩這樣聽話才更讓人擔心啊。」
「我不會做讓你擔心的事了。畢竟,你對我也很重要。」
「……我說錯話了嗎?長穀部先生,為什麼您在哭?」
「……」
「抱歉……」我低下了頭,「我以為自己懂了一點……」
「不……我非常開心……」壓切長穀部的聲音在顫抖,「真的非常高興……我沒有在難過,請您不要擔心。」
「奇怪。」我抬起頭看他說,「明明在哭,卻說著高興。」
「是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