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呼喚(下)(1 / 2)
我回到了本丸,但兩隻狐之助沒有跟隨一起回來,而是換了一隻自稱為確保我安全的狐之助一起回來。
不過,它機械般的動作,就像隻是個監視著我的通訊器。我的通訊器再也沒能拿出,接受或連接他人的通訊。本丸裡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連最喜歡玩鬧的短刀也似乎變得無比嚴肅起來了。
畢竟,我收到了不許出陣的通知。
因為會議的缺席,我的身份,似乎已經被很多人知曉了。不過,鑒於我的本丸檔案仍在政府手中保管,本丸的權限依舊是屬於我。
歌仙兼定趁這段時間,告知我他已經將畫本全部修復好了。但其實,有了前輩給的那封信,畫本,似乎沒那麼重要了。不過,我還是答應了他,會在某天親自去取回。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條長廊。我停了下來,那隻一直跟著我的狐之助也停了下來。庭院中的草木已經有枯黃的景象了——
「大將,怎麼了?」這幾天跟著我的藥研藤四郎問我。
「……已經九月了嗎?」
「準確來說,是九月中旬了。您身上的傷,回來愈合了近一個月才勉強好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朝著歌仙兼定的房間走去。
拿到畫本的時候,我看到了和前輩畫得不太一樣,卻讓人覺得很舒服的畫本。
「真是太感謝您了。」我朝歌仙兼定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我也隻能做到這種地步。」歌仙兼定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您能滿意就再好不過了。」
「請您挑一張吧。」我說。
「挑一張?」
「是的,請您從這個畫本中挑一張留下來。藥研藤四郎大人也挑一張回去吧。」
「不……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為什麼?」歌仙兼定問,「是有什麼您還不滿意嗎?」
「不是,我很滿意。隻是,我一直承蒙大家的照顧,能送給各位我珍貴的東西非常少……既然畫本已經修復好了,它曾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所以我想讓各位都挑一張。」
「大將,是我們承蒙您的努力了。」藥研藤四郎看向了我。
「可是,我想要感謝你們。」
「……我知道了。」歌仙兼定點了點頭,從畫本中拿走了一張,頓了一下,他又看向了我,「對了,既然現在有時間,不如一起去賞花吧。」
「可是現在是秋天,去哪裡賞花?」藥研藤四郎問。
「沒關係,這個我會解決。」
「但是,大將,您不是不喜歡改變季節嗎?」
「沒關係。」
「剛好趁這個機會,我會把大家畫下來——自然要先讓陸奧守吉行準備好相機。」歌仙兼定似乎想到了好主意,「那我去和清光商量去了。」
我繼續拿著畫本分發畫紙,但無論如何,那張被保存得最好,是前輩留給我的——為我畫的第一張畫,被特意留下來了。
最後,我將餘下的畫帶回了房間,放置在了納物盒中。
「大將,該吃藥了。」
這段時間,總是會忘記時間過得有多快。
「謝謝您一直以來都在照顧我。」我接過藥研藤四郎遞過來的碗和藥片說。
他沉默了一會,問道:「畫本就那樣送出去,真的沒問題嗎?」
「原來你們都知道了那個畫本的事嗎?」
「稍微聽一期哥說過,是大將非常珍視的東西。」
「沒關係。」我將空了的碗遞換給他。
「這樣……看來是我想多了。」
「今天也辛苦您了。」我向他鞠了鞠躬說。
「我果然還是再陪陪——」藥研藤四郎沒有說下去了,他看到了那隻狐之助正在盯著他,「……晚安,大將。」
「祝您有個好夢。」
拉門被關緊,但我沒有聽到下樓的腳步聲。
雖然沒有出陣的任務,但每天晚上要應對的是這隻狐之助前所未有的詢問。
「請問,是你炸毀了自然部的研究基地嗎?」
「我沒做那種事。」
「請問,你和美麗的怪物琥珀之間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
「請問,你是否見過政府部門可疑人員?」
「沒有。」
……
那天被清光救上來時,我也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清光和我說,他們來找我的時候,看到了和我非常相似的身影,我這才明白……
是媽媽救了我。
是媽媽讓他們來救我。
可是……
就算是這樣……
長達四個小時的審問,在半夜十二點結束。那隻狐之助出了門,將推門拉上。
……我也依然會給媽媽帶去危險。
我伸出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果然還是……
死去吧。
然而……
拚命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卻無論如何無法讓自己真正死去,反倒是因為動作頗為費力,而倒在了床鋪上。
……
賞花的那天,我用靈力更換季節,落葉紛飛的秋天,也瞬間變成了花開的春天了。
我知道他們在擔心我,所以期間,我有意笑了笑——希望他們不要起疑心。和泉守兼定本想慫恿著我喝酒,結果被清光和堀川國廣抓個正著。不動行光修行回來以後,似乎成了短刀們中最讓人放心的一個——
「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我說。
「這種事……您不說大家也都知道。」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又看著我,「那家夥如果知道了您和我們這樣,但唯獨沒有他……」
「絕對會生氣的吧?」我接過他的話。
「……抱歉。」不動行光垂下了頭,「賞花……不應該這麼悲傷。」
「沒關係。」
不動行光抬起頭看了看我,笑了起來:「我會連同他那份,一起好好守護您!不過現在,稍微去和別人喝點酒吧。」
他向我鞠了鞠躬,然後坐到了和次郎太刀他們一起去了。
「哦~果然剛剛有攔住山姥切是正確的!」
我是靠著那棵櫻花樹下休息的,並且在這裡,能看到大多數人的身影。
「快鬆手!還有,都說了不要叫我山姥切!」
「鶴先生,您有什麼事嗎?那個……也請您先鬆開手,可以嗎?」
看著被鶴丸國永強行用臂膀箍著脖子的山姥切國廣,我將目光放在了鶴丸國永的身上。
「鶴先生?我們的關係終於近了一步嗎?」鶴丸國永笑著鬆開了手,走到我身邊坐下來問。
「您不喜歡嗎?」
「倒不如說,我更喜歡你再親近一點的叫法,叫我鶴就好了。」
「那樣太沒禮貌了。所以,您和山姥切國廣大人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嗯……雖然我也想去修行,但一想到要離開你這裡這麼久,又不能真的變成鶴回來,所以還是讓山姥切去吧。」鶴丸國永思考著說。
我看向了山姥切國廣,但他並沒有說話。
「真是個別扭的家夥啊……」鶴丸國永站了起來,伸出手——
我本來以為他隻是想扌莫扌莫我的頭,結果卻彎月要下來探了探我的額頭。
「怎麼了?」
「沒什麼……但是那個時候你生病,我沒有第一時間來看你,多少有些在意。」
「是嗎……謝謝您這麼在意我。」
「……我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了,有時間過來嘗嘗牡丹餅,『光忠特製』。」1
「牡丹餅?」我看著鶴丸國永走遠。
「千萬別吃。」山姥切國廣冷不丁開口說。
「為什麼?」我轉頭看向了山姥切國廣。
他拉了拉兜帽,因為我的目光。
「……總之,別吃。」
「我記下了。您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口,「我是山姥切的仿製品,當然,不是什麼贗品。」
「我知道。」
「……不管在你心裡,山姥切有多重要……但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