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朱文正是常遇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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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標並不知道朱元璋是不是真的來了。但他很確定, 陳友諒絕對認為朱元璋近幾日就會到來,而且猜測城內守軍已經得到了援兵將至的消息。

他不需要揣摩陳友諒做出如此判斷的原因,隻需要利用這件事。

陳標冷靜地用猛烈的火力將城下陳漢主力轟得潰不成軍,然後點燃了烽火。

烽火冉冉升起, 城門徐徐升起, 朱家軍戰旗獵獵,迎風飛揚。

為首將領身體伏低, 雙腿一夾馬腹, 不需要下令, 戰馬飛馳, 身後將士跟從,如利劍一般沖出城門。

陳標讓人在城樓上扛來戰鼓,有些瘸的傷兵、陳家家丁、將領女眷、以及曾經是歌伎現在是普通老百姓的青壯婦人, 他們手捧著城內能找到的所有樂器,都來到了戰鬥最激烈的新城門上。

戰鼓最先擂動,而後是號角的聲音, 琵琶箏琴與胡琴的聲音。

就算是絲竹之音,上了戰場,也能描繪出金戈鐵馬。

來,為將軍破陣奏樂!

城牆上,不再有士兵,隻有剩餘的百姓拿著全城的樂器, 密密麻麻坐在高高的城牆上奏樂。

陳標準備的這些東西本想是配合朱元璋大軍殺到,鼓舞士氣用。

現在,他提前讓軍樂團上陣。

陳友諒親上戰場, 聽到連戰場廝殺聲都壓不下的鼓音, 忍不住停下戰馬, 駐足眺望,神情驚疑不定。

「他們在乾什麼?!他們要乾什麼?!!」

陳友諒見到城門大開時,已經問過一次,他又問了一次。

怎麼還奏起樂來了?!

他身後將領道:「四個大城門全部打開,他們喊著援軍已至,像瘋了似的殺了過來!陛下,朱元璋難道已經到了?」

陳友諒沒有說話。

即使接連不斷的失敗讓陳友諒變得有些瘋狂,但優秀的將領素養和長期以來習慣性的謹慎,仍舊能讓他保持理智。

他看著戰場上潰散的陣型,心裡頓時明白,朱元璋恐怕真的來了。

那……收兵?

陳友諒心中有些茫然。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集中優勢兵力偷襲應天,想要取得一場大勝鞏固新生的陳漢政權,被朱元璋識破並打敗,讓他丟掉了陳漢的半壁江山。

第二次他集中更優勢的兵力,趁著朱元璋和張士誠死磕的時候,隻是想拿下一座洪都府城。難道又會失敗?

如果這次還失敗,他在陳漢還有威信在嗎?那些本就不服他的將領會不會立刻倒戈相向?是不是會有和他一樣的人,做與他一樣的事,割下他的腦袋自立為王?

他能殺掉並取代徐壽輝,就是因為他自己接連打勝仗,聲望節節攀升;而徐壽輝多次戰略決策失誤,在麾下將領中的聲望直線下降。

所以陳友諒需要更多的勝利,更高的聲望,來鞏固自己搶奪來的地位。

洪都之戰,他擁有如此大的優勢,卻再次選擇退兵。接下來,他還能指揮得動軍隊嗎?

可如果不退兵……

陳友諒在猶豫的時候,陳標從城牆上方牆垛凹處悄悄探出一個腦袋。

洪都城城門大開,三方城門將陳漢軍隊往新城門驅趕,現在三方城門的守將已經合流,其他三方城門已經關閉,隻餘新城門洞開。

洪都城守軍將陳漢軍隊驅離至靠近江邊的地方廝殺,新城門外空出了很大一片地,陳標不用擔心遠程武器取走他的小命。

當然,謹慎如他,就算推測很安全,也戴了一個小鋼盔以防萬一。

陳標拿出望遠鏡,觀察戰場前線廝殺的時候,非常碰巧看到了被陳漢將領團團保護起來,騎在高頭大馬上眺望自己這一邊的陳友諒。

陳標不認識陳友諒,但戰場能被如此嚴密保護,身穿最好的盔甲還愣在那裡不動的將領,除了陳友諒,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陳友諒望向城樓,雖然他看不到城牆上代表陳標小腦袋的那個小點,但陳標用望遠鏡觀察他的時候,他的視線就像是在和陳標對視似的。

望遠鏡倍數不夠,陳標不可能觀察到陳友諒的表情細節。但他能通過陳友諒佇立的行為推測,陳友諒已經陷入兩難了。

與陳漢軍隊廝殺的洪都城守軍在剛離開城門時,也聽到了戰鼓聲和樂器聲。

激昂的樂聲仿佛在督促他們沖鋒。他們的身體無端地湧出一股熱流,一股想象不出的勁頭,力氣比平時大許多,精力也比平時集中許多。

就像是城樓上的百姓通過樂聲鼓聲,把自己的力量傳了過來似的。

有些比較迷信的將士甚至在想,小軍師無所不能,所以施展個讓人變厲害的法術,似乎也理所當然?

當他們將陳漢軍隊驅趕到江邊的時候,鼓聲和樂聲理應被陳漢軍隊的慘叫聲和江水潺潺流水聲掩蓋。

但不知道為何,那些樂聲鼓聲仍舊在他們腦海中回響,就像是他們的腦子裡裝了一支樂隊,正在為他們的廝殺現場配樂似的。

或許是他們這段時間聽有背景音的評書、看有背景音的皮影戲看多了的緣故?

別說,在激昂的背景音樂中,他們身手和膽氣都比平常厲害許多!

陳友諒在陳標的視線中不斷後退,一點一點退到了江邊,退到了他高大的樓船前。

洪都守軍沒有大船,他隻要上了船就能立刻逃離。

哪怕是逃到對岸的軍營駐紮地,洪都守軍也隻能望江興嘆。

那麼要退嗎?這次還是繼續退嗎?

在陳友諒進退兩難時,朱文正率領一支軍隊悄悄渡過江岸,扌莫到了陳友諒駐地中。

其他三門守軍共同出擊,如趕羊一樣將陳漢軍隊驅趕到新城門時,朱文正帶著他的機動支援部隊獨自行動。

陳標隻讓守軍們主動出擊,給陳友諒來一次狠的。

朱文正卻更加瘋狂,他居然要帶著不到三千餘人,劫陳友諒的營!

洪都井田製遵循朱元璋一貫命令,和民兵製相結合。

因武器和訓練不夠,一部分青壯民兵留在城裡支援後勤,一部分民兵則護送百姓們離開,藏在深山裡,以待反攻。

民兵們都很擔心,真的能有反攻的那一天嗎?沒想到朱文正還真的聯係了他們。

朱文正在附近山地繞了一圈,兵眾增加到了五千人。

這五千人中,能打仗的仍舊隻有朱文正帶著的不到三千人,剩下的作為民夫,幫朱文正等人駕船、搬東西。

「你們在這等著,我們成功了就來通知你們搬東西。」朱文正道。

民兵隊長道:「我們也可以參戰!」

朱文正嫌棄道:「我怕你們上了戰場,人沒砍幾個,腿先軟了。好好待在這,我讓你們來幫忙,不是讓你們去送死。」

說完,朱文正騎著馬揚鞭離開。

有兩千餘民夫幫忙,朱文正他們連馬一起運了過來。

看著朱文正遠去的背影,被留下的民兵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隻覺得有些酸脹。

「打仗我們恐怕不行,給將軍們多紮幾個木筏子運東西?」

「先把船藏起來,要是將軍們沒成功,我們好帶著他們跑。」

「留幾個人守船,一部分紮木筏子,另一部分人離那邊近一點,將軍找人才好找。」

民兵們議論紛紛,分工合作,熱火朝天乾起活來。

陳友諒雖然將大部分家當都放在了樓船上,但士兵們不可能都在樓船上吃喝拿撒,江水另一邊仍舊有營地,並且囤積了許多糧草。

陳漢此番全力攻城,營地裡隻餘下三萬餘人看守,其中約一萬人是民夫。

朱文正藝高人膽大,連營中情況都沒扌莫,直接策馬從營地正門沖了進去,將一個連武器都沒拿的守營士兵當場撞死在地。

「我是朱元璋麾下大將常遇春!我主公已經來取陳友諒狗命!陳友諒已敗!爾等速速受死!」

朱文正一柄長矛揮舞得虎虎生威,每一次揮舞,都能刺穿挑起一具屍體。

朱文正渾身披甲,頭戴半封閉的頭盔,根本看不出長相。

陳漢駐守將士隻見朱文正勇猛無比,聯想常遇春的傳聞,心中忐忑,難道朱元璋真的殺到了?

守營將領見狀,來不及披甲,立刻上馬,攥緊長刀與朱文正對著沖來。

朱文正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前線正酣戰,守營將領居然不披甲枕戈,遇到劫營連盔甲都來不及穿,這陳漢軍紀真是太鬆散。

不知道他們是對自己的水軍太自信,還是對洪都守軍太輕視。

朱文正仗著自己有盔甲,先用長矛架住對方長刀,卸掉對方力道,然後用月匈甲硬接一刀,手中長矛順勢穿破對方喉嚨。

他手臂猛地一抖,長矛帶著對方往馬下墜。待那將領落馬,朱文正收回長矛時,那將領的脖子已經斷了一半,腦袋耷拉在脖子另一側,看上去特別駭人。

朱文正哈哈大笑:「誰能敵我常遇春一矛!」

常遇春是不是用矛已經不重要。

也的確不重要。

因為現實和評書、小說不一樣,武將們大多不可能有一柄慣用的武器,因為這個時代的金屬冶煉水平,可能一場激烈的戰鬥就要換好幾次武器。

朱文正馬戰用矛和馬刀,步戰用厚背大刀,偶爾還要耍一下槍。常遇春也差不多。

陳漢眾人見朱文正如此凶悍,守營將軍居然隻幾招便落馬,立刻相信這就是真正的常遇春。

誰都知道常遇春正跟著朱元璋和張士誠鏖戰。現在常遇春來劫營了,朱元璋的大軍已經殺到?

這時候,一個渾身裹著濕泥巴,好像剛從河裡出來的人尖聲喊道:「陛下敗了!敗了!全完了!船隊已經離開,我們被拋棄啦!我們完啦!」

聽到這句話,民夫們立刻開始四處逃竄。

這一個月,他們親眼看到陳友諒如何冷酷驅使民夫前去送死。

陳友諒很珍惜自己手下的精銳兵力,任何送死的活都是民夫和新兵乾。現在聽聞陳友諒拋下他們逃走,民夫們怎麼會不信?

正好「常遇春」來劫營,陳漢的士兵沒空理睬他們,此刻不逃,何時逃跑?

若陳漢此處的精銳將士和朱文正認真打一場,朱文正即便會獲勝,也是慘勝。

但當這兩萬精銳將士混在了一萬驚慌潰逃的民夫中,他們的情緒立刻被民夫裹挾,沒頭沒腦地跟著一同亂跑。

將領們試圖招呼士兵,但幾個人的聲音混在萬人中是那麼微小,何況主將一個照麵就被「常遇春」挑落下馬,他們自己心裡也慌得很。

在陳漢營中慌亂的時候,又有人不斷高喊著前線的消息。

什麼朱元璋已經進了洪都城,什麼徐達與陳友諒激戰鄱陽湖……更有甚者,高喊陳友諒已經死了。

這些亂喊的人有的是朱文正安排的,有些是民夫、兵卒自己太過驚慌害怕亂嚷嚷的。

朱文正見亂勢已起,立刻吩咐人去尋找隨行民兵前來助陣。

朱文正派去的人,一出營門就看到民兵們探頭探腦。

他們說是離軍營近一點,結果都扌莫到陳漢軍營邊了。

朱文正麾下士兵大笑:「來得正好,趕緊拿出訓練時的隊列,進去撿功勞!」

民兵們高興不已,一路上一邊往裡沖,一邊撿地上陳漢士兵丟下的武器。等他們沖到營帳正中間的時候,已經人手一把大刀,看上去有模有樣。

「沖啊!殺啊!」

民兵們追著陳漢潰散士兵屁股後麵追,聲音極大,但步子有點虛。

但驚慌失措的陳漢士兵哪能觀察得如此細?他們隻知道又有許多朱元璋的士兵沖了過來,自己快完蛋了!

逃啊!趕緊逃!

於是一群雖然見過血但或許還沒殺過人的民兵們,把陳漢士兵追得全數逃出了陳漢大營。

朱文正優哉遊哉地開始搬東西點火。

馬匹能趕就趕,糧草能搬就搬,搬不動就和帳子一起燒了。

更讓朱文正興奮地是,營地前方居然還停著兩條沒人看守的樓船。

於是朱文正把東西都運到了樓船上,招呼民兵們趕緊回來,不用再追。他們駕著兩條樓船,樓船後麵跟了幾十條運著糧食馬匹的小船,浩浩盪盪朝著江對麵開去。

朱文正搬了張椅子上甲板,翹著腿指揮:「陳漢的劣質火炮呢?還有強|弩和小型投石機呢?轟他娘的!朝著他們的樓船轟!」

朱家軍將士笑嗬嗬地把武器擺出來,對著完全沒有防備的陳漢船隊轟去。

民兵們則小心翼翼繞開戰場,把糧食和馬匹往洪都城中運。

當陳標得知朱文正乾了什麼的時候,民兵們已經把東西運到了新城門中,眉飛色舞地描繪朱文正如何冒充常遇春,用幾千人乾翻了幾萬人。

陳標疲憊的小腦袋上冒出了許多可憐的小問號。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瘋狂,結果比起堂兄……陳標雙手捂著月匈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軍師沒事吧?!」眾人紛紛焦急。

陳標虛弱地揮揮手,道:「沒事。你們有洪都城在外避難百姓的聯係辦法嗎?讓他們都回來。洪都城圍已解,雖然仗還沒打完,但咱們也要趕緊修補城牆,補種和搶收糧食。」

陳標抹了一把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陳漢那邊的東西還沒運完吧?多派人去運幾次,說不準能幫大家支撐到下半年。今年還是有望豐收一次,讓大家過個好年。打完仗了,該想想怎麼活下去了。」

陳標坐在地上,不斷給身邊人下令。

無論是保護陳標的朱家軍士兵、抱著樂器下樓的協助駐守的百姓、還是逃難在外剛回來的民兵們,他們聽著陳標有些沙啞的聲音後,臉上或狂熱或忐忑的表情都在逐漸變淡,變成了淺淺的笑容。

「小軍師說得對,趕緊做!」

「我現在就去聯係他們回來!」

「娘的陳友諒!把我們的田全燒了!要趕緊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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