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太湖之上偽鴻門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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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賣掉陳標的時候, 照舊把鍋推到「朱元璋」身上:「兒啊!我和主公說了要他保密,他嘴上說著好好好,立刻就為你揚名, 還說是為了你好!」

陳標信了。

陳標他又信了陳國瑞的鬼話!甚至還在安慰陳國瑞!

「爹啊,主公大概以為臣子做了好事, 就應該宣揚出來,這也是給咱們的恩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咱們受著就成。你不要難過, 也不要和主公生出芥蒂!」

自從陳標知道自家已經在朱元璋的船上下不來後,一改老慫恿自家老爹跑路的作風,開始勸說老爹忍耐。

大明皇帝已經變成大明王,離洪武大帝越來越近了, 能不忍嗎?

圍觀此事件的幾人都對披著陳國瑞馬甲的朱元璋感到特別無語。

朱升和季仁壽正式加入朱元璋陣營比較晚,看到朱元璋這一番舉止非常震驚。

朱升問道:「主公, 你現在把一切都推給你自己。未來標兒知道你身份後, 你想好怎麼安撫標兒嗎?」

朱元璋背著雙手,仰望天空:「未來的事, 交給未來的我解決。」

朱升:「……」主公你真厲害(貶義)。

季仁壽再次明白, 為什麼他的師弟劉伯溫每次提起朱元璋時,眼神都略帶嫌棄。

主公, 你真的非常很厲害。這厚臉皮和連未來的自己都坑的心機, 真的非常適合當皇帝。

不過陳標不會「坐以待斃」,等著和內卷之王常遇春一同被將領們「記恨」。

既然自己已經入局,那就把水攪得更渾。陳標當即和筆友大明王寫信, 說「事功」和「德教」應該齊頭並進, 隻會做事不修道德可能會成為做事很麻利的壞官。

所以, 主公,你明白的,幾位大先生不編點思想道德教材嗎?寫通俗易懂一點,也可以作為識字教材之一啊!

朱元璋深深贊同,朱元璋麾下的文人更是贊同無比,對陳標本就高得離譜的好感度,再次突破了天際。

季仁壽哽咽:「好孩子啊,真是清醒的好孩子。有如此認知,他定為聖明君主!」

朱升嘆著氣點頭,徹底對朱家父子歸了心。

僅憑這句話,他對朱元璋所推行政策的諸多不滿,也能釋然了。

朱元璋擔心葉錚會不滿,特意把陳標的信和自己解釋的話一同寄給葉錚。

葉錚看到陳標的主張,不但沒生氣,還拍掌大笑。

「誰說我事功學派隻修事功不修道德?我們隻是更注重結果,而道德教化也是我們需要追求的結果之一。」葉錚笑道,「標兒真是越來越令我驚喜。陳麟,你還有什麼顧慮嗎?」

陳麟服氣道:「小軍師小夫子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是麟輕視了。」

陳麟是葉錚三位入室弟子之一,永嘉學派代表人物止齋先生陳傅良的族人,擅長商賈、稅收等事。

葉錚的三個弟子不知道陳標的真實身份。葉錚早就想讓陳麟跟隨陳標,陳麟因為陳標的年齡不太樂意。

他們此番出仕,自然想跟隨將領身邊搏一搏功勞,在仕途上有更大的成就,才能更加自如施展自己的才學抱負。即便陳標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他們現在不去立功,而是跟隨一小孩過家家,怎麼想都很奇怪。

葉錚並不辯駁,隻讓三位弟子自己考慮。若他們哪一日想要跟隨其他人,無論是陳標還是其他將領,葉錚都會幫他們爭取。

葉錚讓三位弟子跟隨陳標,並不是存了提前接近太子的心思。

以朱元璋麾下文臣缺乏的情況,他的弟子在朱元璋當皇帝之後,隻要自己能穩住,未來前途都不可限量。就算陳標繼承了皇位,也會繼續重用他們,不需要他們特意討好。

隻是陳麟所擅長的正好也是陳標最擅長的,葉錚為弟子著想,希望弟子能跟隨陳標學習。

葉錚也給其他學生找好了目標。

擅長談兵說劍,屯田興兵的大弟子陳啟繼續跟隨常遇春左右最為合適,推行井田製和勞動改造營的過程一定會讓陳啟學到更多的東西。

更擅長學術理論研究的三弟子薛知默,陳啟準備找機會讓其回應天,跟在季仁壽身邊學習。

季仁壽精通《易》、《詩》、《書》、《春秋》四經,人稱「四經師」。跟隨季仁壽學習,薛知默一定能在理論知識上更上一層樓。

隻是薛知默年少氣盛,對季仁壽朱子門生的身份有些抵觸。葉錚也在等待薛知默自己想明白。

若薛知默自己不願意也沒關係,自己也能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葉錚和常遇春打了一聲招呼,讓陳麟帶著自己的書信回應天。

應天正缺文吏,主公肯定會將陳麟留在身邊。至於陳麟能不能被主公信任,得知陳標的身份,成為陳標的「家臣」,就看陳麟自己的造化了。

常遇春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不會阻攔下屬上進,十分爽快地放陳麟離開。

隻是他有些疑惑:「葉大先生不回應天嗎?製定道德規章之事,葉大先生不去爭一爭?」

葉錚笑著搖頭:「不爭,也不需要爭。」

常遇春見葉錚在打啞謎,立刻閉上嘴。他很頭疼這些文人有話不好好說,非要拐彎抹角讓人猜的性格。每次見到葉錚打啞謎,他都懶得再問了。

反正如果是需要他得知的事,葉錚見他不詢問也不想猜,總會直白地告訴他。常遇春已經和葉錚配合出了默契。

葉錚這啞謎確實沒想讓常遇春詢問。

常遇春雖然已經得知了陳標的身份,卻還沒有看過天書。所以葉錚不會告訴他,主公若要進行思想道德教育,大概率會從天書中截取片段。

他沒有想錯。

朱元璋把天書捧了出來,讓朱升和季仁壽仔細研讀,把大白話改成文縐縐的駢儷字句。

朱升和季仁壽差點嚇傻了。

朱元璋疑惑:「我沒給你們看過天書嗎?」

朱升和季仁壽快把發髻搖散了。

朱元璋一拍腦門:「啊,我忙忘記了。」

朱升和季仁壽總算知道李善長為何會對朱元璋舉起拳頭。他們現在也非常想對朱元璋報以老拳。

朱元璋看出了兩位大先生的憤怒,訕訕道:「就真的是忙忘記了,不是故意瞞著你們。這天書的內容,標兒說未來一定會應驗,但不是現在,而是幾百上千年後。」

朱元璋嘆了一口氣:「標兒還說,那時候華夏餓不死人已經不是盛世的標準,而成了理所當然的事。真想看看那時候的盛景啊。」

朱升立刻緊張道:「主公!慎言!標兒所言未來之事,你怎能和他人說!」

季仁壽剛剛還沒反應過來,朱升提醒後,才臉色大變:「主公,天機不可泄露!」

朱元璋趕緊捂住嘴,使勁點了幾下頭,才鬆開捂著嘴的手,道:「標兒總說這些書上的內容不可公布,但我看了一下,也沒什麼不可公布的。」

朱元璋指著天書,道:「儒家的聖人說過民貴君輕,說過恢復禪讓製,說過天下為公不該有私產……其他學派的聖人也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說過平等兼愛非攻,說過最好的施政方針就是什麼都不做……」

朱元璋笑了笑,道:「這些話,在皇帝眼中,可能都挺刺目。但歷朝歷代,也沒禁止過這些言論啊。所以隻是學說的話,就算不符合現在的情況也沒關係。」

朱升和季仁壽兩位老儒生細細思索,然後都贊同朱元璋的話。

聖賢們在描述自己理想的世界時,基本上都要麼沒有皇帝,要麼皇帝不能世襲,要麼皇帝乾脆是吉祥物。皇帝也沒當回事,聖賢書仍舊是科舉官方教材。

朱升嘆氣道:「以標兒的話猜測,這些書籍未來可能會被海外一些國家禁止。我想禁止的原因,可能是有人將書中的理論變成了現實。」

朱元璋點頭:「是的。所以隻要它沒變成現實之前,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忌憚。」

朱元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笑道:「這話說起來真奇怪,未來最忌憚這本書的應該是我和標兒啊,哈哈哈哈。」

聽著朱元璋爽朗的笑聲,朱升和季仁壽不由也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朱升苦笑道:「主公,你推行天書,究竟是做何想?」

朱元璋道:「這世間不會有不滅的王朝,與其我和標兒的哪個不肖後裔死死扒拉著皇位不放,變成了炎黃的罪人,倒不如幾百年後讓紅巾軍再次出現,令不肖後人乾淨利落地當亡帝之君,而不是亡國之君。」

朱元璋又笑了笑,道:「後人拿了我和標兒的書,肯定承我和標兒的情。到時候我和標兒合稱大小朱子,不比某個朝代的開國皇帝名聲更響亮?推行這本書又不會給我和標兒現在的統治造成威脅,還能在幾百上千年後被人捧成聖人,何樂不為?」

聽著朱元璋灑脫到市儈的話,兩位道德高尚的老儒生都傻愣了許久。

而後,他們看著朱元璋的眼神都忍不住充滿嫌棄。

大小朱子?主公你也配?你也就是個小朱子他親爹!

至於大朱子……理學門生遍布天下,朱元璋麾下這些文人也是理學門人,朱熹不太可能從孔廟被抬出來的。

朱元璋聽完朱升和季仁壽的委婉勸說,心裡有些不樂意。

我兒子將來肯定是小朱子,但大朱子不是我,我不高興。

即使朱元璋知道不可能對朱熹做什麼。朱熹是他麾下文人的祖師爺呢!

朱元璋道:「沒事,後世將我和標兒合稱小朱子也不錯。」

朱升忍不住了:「主公,你怎麼這麼確定後世也會尊稱你為小朱子?」

朱元璋笑道:「以後標兒要刊印發布的書籍,我都會把我的名字寫在標兒的名字後麵,嘿嘿。」

朱元璋發出標誌性的「嘿嘿」笑,朱升和季仁壽皆露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震撼表情。

主公這種人,以文人的標準看,該遺臭萬年!

可憐的陳標不知道以後自己編纂的書籍都會增加自家老爹一個「二作」。

他現在連自己未來會編纂哪些書籍都沒想過。

將領們的道德教材,一時半會兒還編不出來。朱元璋已經召集心腹文人們乾完各自手頭的活之後就回應天編書,隻是不知道這群可憐的被壓榨的文人什麼時候才能把活乾完。

比如劉基接到朱元璋問他能不能這個月回來的書信,「撕拉」一下把信撕成了兩半,怒吼道「我就算真的是張良轉世也不可能這個月踏平閩廣!行軍的時間都沒這麼快!主公你的腦子呢!」。

徐達差點笑岔氣。

隻是一個可憐的高級將領邊緣人物、降將胡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我不想聽主公的壞話,不想聽。

章溢拍著老同僚的肩膀:「習慣就好。」

胡深捂著耳朵使勁搖頭。不不不,我一點都不想習慣!

徐達再次差點笑岔氣。

他再笑下去,恐怕會比原本歷史上死的早,死因捧腹大笑墜馬而亡,成為歷史中的大樂子。

……

朱元璋作為明王、主公,一方勢力首領,就像是後世的甲方一樣,提出需求之後,就拍拍屁股做下一件事了,根本不管自己下屬如何焦頭爛額。

張士誠是個優柔寡斷之人。

他明明與朱元璋已經達成了協議,並將廖永安從牢中放出來,送往別院休養,但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用廖永安交換之前諸全州之戰中被俘虜的將士。

知道朱元璋如約稱「明王」,沒有搶他的「吳王」稱號,他的麵子實在是有些掛不住了,才不繼續拖拉,願意與朱元璋在太湖當麵商談。

張士誠的勢力範圍的中心是平江(蘇州)和杭州,太湖正好是他勢力範圍內;朱元璋的水軍較弱;廖永安就是在太湖被俘虜……張士誠選擇太湖這個地點,簡直和鴻門宴差不多了,完全沒給朱元璋麵子,極其傲慢。

但以現在雙方的實力,張士誠不是項羽,沒有碾壓朱元璋,倒是有被朱元璋碾壓之勢。他此番行為,讓麾下謀士們頗為不滿。

當朱元璋欣然接受這離譜的商談地點,毫不畏懼地深入敵方領土後,張士誠麾下的謀士們就對張士誠更不滿了。

張士誠如此挑釁,就像是一個心月匈狹窄的跳梁小醜。對比朱元璋心月匈氣度,簡直不堪入目。

準備在張士誠和朱元璋簽訂停戰協定後就離去的施耳又忍不住醉酒哭了一場。

他甚至都懶得和張士誠分析這其中利弊了。因為張士誠自己挺得意的,好像自己又勝了朱元璋一籌。

廖永安得知此事後,若不是楊憲攔著他,他都氣得想自裁了。

若不是他,主公怎會遭受如此屈辱!

且不說主公前往太湖簽訂停戰協定,就說主公放棄了「吳王」的稱號,就讓廖永安難以忍受。

古代稱王,有地盤的都會以所占領地盤命名稱號。若是自創的稱號,基本都是草莽出身,要麼沒地盤,要麼沒文化。

隻有在稱帝的時候,才會自創稱號。

江、浙、廣、閩皆是舊吳國所在地。主公已經幾乎將舊吳國土地收入囊中,僅有浙西一小塊還在張士誠手中。主公才是真正的吳王!

廖永安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配朱元璋用這樣的退讓來換取!

他帶著巢湖水軍投靠朱元璋,但巢湖水軍也不過萬人罷了,和帶著部族來投靠的鄧愈差不多。何況巢湖水軍並非他一人勢力,還有部分軍士是俞廷玉、俞通海父子的部族。

他的地位,隻是因為朱元璋手下缺水軍,才比其他投靠的將領稍稍高一些。

可巢湖水軍有他弟弟,有俞通海,且這麼多年已經完全變成了朱家軍,不再是他廖家的部族。

他廖永安已經對巢湖水軍沒有任何用處,對朱元璋沒有任何用處。朱元璋來救他,隻是處於純粹的感情因素。

廖永安慟哭不已。他在朱元璋麾下也沒待多長時間,何德何能得朱元璋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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