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飛鳥,飛翔在天空的精靈。
【我希望你能有老鷹的驕傲,蜂鳥的樂觀,大雁的堅定……既然如此,我們就起名作飛鳥吧。】
飛鳥喜歡這個名字。
但他覺得祂對他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呢?他感覺自己一個都不可能達標。
沒有被世界認可的身份證明,飛鳥隻能流浪在各個世界之間,像是一顆嫌人厭的皮球被踢來踢去。
他去過人類與天人的戰場,去過浩瀚無際的宇宙,去過光之巨人的故鄉……時間已經對他失去了意義——
他得到了萬人追求的永生。
可那又怎樣?
飛鳥並不想永生。
他看不到奇形怪狀的天人,看不到食人肉的怪物,看不到機甲在宇宙裡開炮,也看不到奧特曼打小怪獸。
他看不到天,看不到地,看不到彩虹與飛鳥,也看不到太陽落山時天空上的火燒雲。
他想不出櫻花的粉,想不出天的寬闊,想不出山的巍峨,他的眼前永遠是不同這片世界多彩繽紛的虛無。
人類總是得不到的東西在躁動,他想要自由,想要自由就要活著,而宇智波大宅裡沒有自由——
也沒有活著。
沒意思。
飛鳥想。
我明明愛著世界,卻無法擁抱世界;我明明痛恨著命運,卻隻能與命運共苦。
我想要活著,卻隻能死去;我想要死去,卻隻能活著。
【別擔心,時間會證明一切都會隨著流逝結束。】
【來吧,繼續我們的旅程吧,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直至盡頭。】
說什麼旅程,明明隻是換地方睡覺而已嘛。
飛鳥忍不住吐槽自己在龍脈裡睡覺,在光之巨鳥裡睡覺,除此之外就沒有能做的事情了——有時候,飛鳥真的很難理解命運,明明光之巨鳥容納了他的沉眠,他睡得正香,命運卻把他踢了出去,說什麼【睡你麻痹臭崽種,去給爺找到心火點亮了再來睡】,心火是什麼?
崽種撓撓頭,又一次被世界與世界間隙間的亂流卷住手腕,拖入了新的世界:這樣的人生、不,鬼生真的會有盡頭嗎?
※※※
「嘿咻……」
撐著膝蓋的雙手微微顫抖,銀古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這個坡上。可算,爬上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山主對蟲師不友好,從未走過這麼難走的路!銀古看著遠處的渺渺炊煙,忍不住滄桑嘆氣:「希望接下來的路可以輕鬆一點……餵!」
遙是一名七歲的小男孩。
「阿遙,不可以跑太遠哦!」
「囉嗦啦老姐,我知道!」
看著一路舉著風車狂奔的弟弟,短發小姑娘站在家門口氣的直跺腳:「臭小子,嘴裡答應著速度根本沒慢下來,完全沒聽進去嘛!」
一路狂奔的遙嘴裡模擬風的聲音,是自由的野獸,是脫韁的野馬,直到他看到山坡遠遠滾來一個球。
「終、終於有人了……」
球中弱弱傳出一個顫抖的聲音,宛若風中搖曳的殘燭:「救命……」
遙:「是草球妖怪!」
片刻後,銀古終於重見天日——被葎草裹成球一路風馳電掣,他趴在地上有氣無力隻感覺自己要吐。
遙好奇看著這個『草球妖怪』,白色的頭發,蒼白的皮膚比天上的雲還要白,比起『草球妖怪』更像是『雪的妖怪』。
他用風車的木棍戳了戳躺屍的銀古手臂:「你哪裡來的?為什麼會在草球裡?」
「這個我很難解釋。」
眼看數量離奇多的蟲又聚集了過來,銀古勉強坐起,從自己的木箱中找出蟲煙,點燃叼在了嘴上:「我想問個問題。」
「什麼?」
「我聽說這裡有個不吃人的洞穴……能不能告訴我在哪裡?」
銀古跟著遙走在路上。
「它在山裡麵,爸爸從來不讓我們去山裡。」
「很危險嗎?」
「爸爸說山上有許多蛇。」
遙舉著做工簡陋的風車,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晚上還會聽到狼叫聲。」
「狼?」
銀古撓撓頭:「現在似乎很少能聽到有狼出沒的消息了。」
「誒?外麵已經沒有狼了嗎?」
「啊不……還是有狼的。」
到了遙家,屋頂上有被砍伐過的樹樁重新冒了綠芽。遙的父母聽他是為了不吃人的洞穴而來,對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居然會有人為了一個傳聞特意跑一趟嗎?奇怪的人:「洞穴在山的深處,要去隻能等明日你跟著獵戶一起上山。」
明天跟著獵戶啊……今天天色的確不早了,銀古回想起遙說山上有狼,便問:「這座山上野獸很多嗎?」
「是。」以種田為生的夫婦說:「有鹿,有狼,有野豬,聽說還有人見過狐狸。」
過於豐富的生態,死去的植物重返生機,還有異常活躍的蟲,銀古叼著煙沉吟,該不是又一條荊棘之路?
「阿諾,能和我說說有關【不吃人的洞穴】嗎?」
「我也隻是聽村裡的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