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阮玉郎,你臭死了!(1 / 2)
鳳乘鸞大概是臉上癢了,躲了躲,繼續睡。
「鳳……姮,你我之間,是你先來的,可最放不下的那個,卻是我……」
阮君庭湊近她臉龐,用鼻尖在她臉頰上親昵輕碰,之後,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深深道「本以為,二十年風霜,一切都淡了,對你的一切,都是執念,都是貪欲罷了,可殺人場上再看見活生生的你,我就知道,二十年,我從來都沒放下過。」
他深深一息,將睡得沉沉的人緊緊抱住,「我那二十年,一直在想,這隻膽大包天的小鳥,腦袋瓜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在她的心裡,到底可還記得我?可有我的一席之地?」
鳳乘鸞被抱得太緊,掙紮了一下,卻失敗了,便順勢在他懷中窩了窩,繼續睡。
阮君庭一笑,銀白的發絲從額間垂落,遮住房中昏暗的光影,「現在我知道,原來她的心裡,一直全都是我,全都是我,嗬嗬嗬……」
他半醉半醒間,在她臉上一麵胡亂輕啄,一麵尋覓,終於找到了桃花瓣一樣的唇,便屏吸深深一口勿。
身下的人掙紮了一下,接著,又掙紮了一下。
忽地一股大力,將醉得亂七八糟的阮君庭猛地推開,咕咚一聲砸在床的另一頭。
鳳乘鸞嗷地坐起來,抹了一把嘴,酒醒了個通透,「靠!臭死了!你吃屎了?」
床那一頭沒動靜。
「餵?」
她晃了晃他。
「撞死了?」
再探探鼻子,還有氣。
「睡著了?」
呼……呼……
阮君庭還真是睡著了。
他從來沒醉得這麼徹底,也從來沒有睡得這麼沒防備。
鳳乘鸞踹了他一腳,「又臭又打呼嚕的死酒鬼!早知道你是這樣的阮君庭,就讓你爛在城頭上好了!」
說完,又眨了眨眼,費勁兒將人擺擺整齊,心疼地墊了枕頭,蓋了被子,嘴裡嘟囔,「不能喝就別喝,我外公是個酒鬼,你跟他拚,能撈到什麼便宜!臭死了!」
她將阮君庭安頓好,又嫌他滿身滿嘴都是臭豆腐、臭鱖魚的味兒,便倒在另一頭睡了。
……
清晨,阮君庭睡得正沉,全不知這一夢是何年何月。
忽然,一隻熱布巾,撲到了臉上!
他唰地抓了布巾,伸手將那個竟敢將布巾當暗器的人扭了手腕,整個人揪起,飛掄上床,之後,蹭的翻身躍上,膝蓋壓住,手便鉗在了對方脖頸上。
一連串的動作,全是身體本能的反應,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一氣嗬成。
接著,映入眼簾的便是鳳乘鸞一張幾乎被他掐背過氣去的臉!
阮君庭眼角猛地一跳,先是不可置信,接著是一陣狂喜,再然後才總算回過神來,收起眼中的心有餘悸,將手放開,慌慌張張將心肝寶貝給放了,「鳳姮,下次不要這樣。我睡得太沉,會忘了身在何處。可有傷了你?」
「你說呢?」鳳乘鸞一巴掌扇開他過來相扶的手,坐起來揉著脖頸,沒好氣道。
那脖子上赫然一隻烏青的大手印,隻怕是沒個幾日功夫下不去了。
「夢到什麼了,讓你想殺人?」他方才的神情,瞬息萬變,仿佛睡夢裡還沉浸在前生的離恨之中不曾緩醒過來,鳳乘鸞脖子再痛,也氣不起來了。
阮君庭低頭細看她的小細脖子,拾了布巾替她敷上。
方才要是反應再快點,出手再狠點,這脖子恐怕已經斷了,莫名的一陣後怕。
「沒做什麼夢,隻是活了兩次,都從來不曾如此沉睡,又忽然被襲,本能使然罷了。」
他的手,很輕,他的聲音,莫名有幾分滄桑,幾分淒涼。
一個靠殺人殺到精疲力盡才能入睡的人,忽然有了安穩,卻也不敢放縱享受。
「好了,布巾都涼了,敷也沒用。」鳳乘鸞鼓著腮,使勁兒推開他,「快去洗臉漱口,你臭死了!」
阮君庭好看的眉頭一皺,鼻息動了動,哭笑不得道「哪兒臭?我怎麼聞不到?」
「屎從來不知道自己臭,你快走開!」鳳乘鸞推開他,捏著鼻子逃下床去。
一大早,她就專門去弄來加了香料的鹽、濃茶水,叫人燒了熱水,逼著阮君庭用刷子整整蹭了一炷香功夫的牙,接著就是把他整個人塞進浴斛裡,又是洗,又是擦。
她越是忙,他越是笑嘻嘻幫倒忙。
最後,他是洗好了,她倒是弄得全身都是水。
跟洗了一隻大狗沒什麼區別。
兩人一直折騰到院子外麵開始陸續有人馬之聲,才算作罷。
阮君庭一咧嘴,露出一嘴整齊的白牙,湊近她,「乖,過來,幫我檢查一下,還臭不臭?」
鳳乘鸞就真的小心湊過去,踮起腳尖嗅了嗅。
一個沒留神,被他低頭偷襲,啄了。
「嗯,乖乖給我親,應該是不臭了。」阮君庭終於占到了便宜,十分開心。
「你這就叫做『臭美!』」
鳳乘鸞又替他換上乾淨清爽的衣裳,手中忙著,嘴裡還罵,「我外公給什麼你都吃,傻不傻?」
如此老婆罵老公的情景,便是那二十年夢裡求都求不來的,阮君庭懶洋洋伸開手臂,由著她替自己穿上中衣,回身低頭看她,乖乖等她係上內外衣帶。
「不傻,」他拉長了聲音,「我若不服這個軟,他豈會將你這個心肝寶貝小鳥給我的。」
鳳乘鸞轉身拿了秋雨影一早送過來的嶄新的猩紅袍子,嘭地抖開,踮起腳尖,替他穿上,整了衣領,「那若是就是不給呢?」
阮君庭回眸對她笑,「那就搶啊,搶回家生娃娃,百子千孫那種!」
說到孩子,兩個人都立時一陣安靜,空氣中有種隱隱的酸楚。
即便活了兩生兩世,卻依然跟那個孩子沒有半點緣分。
他抬手揉揉鳳乘鸞的頭,哄她,「要不,再檢查一下我還臭不臭?」
「還鬧!」鳳乘鸞正沒處躲,就聽外麵傳來腳步聲。
阮君庭麻利地尋了條絲帶,又穩又快地係在她脖頸上,擋了烏青的手印子。
很快,門口傳來三聲極為謹慎小心的敲門聲,秋雨影的聲音,「殿下。」
「起了,進來說話。」
「喏。」
秋雨影推門進來,眉眼低垂,絕不亂看,「殿下,船已經準備好了,是時辰該啟程了。」
房門,正對著紫藤院的院門,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紫藤花影,便是一隊全副武裝的龍牙武士,領頭的,正是第一龍皓華的龍牙,當初陪他們去過太庸山的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