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沒什麼意思。
就是不想再多等一分鍾了。
以前總想著自尊,總想著要臉,總想著一切感情要門當戶對,他不能耽誤她。
後來又覺得相逢本身就已經太突然,該走的流程就更不能太倉促了,他不能委屈她。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了。
隨便吧。
他隻要這個人。
於是步西岸沒有躲避鬱溫的目光,繼續又說了句:「不知道誰把這事捅給了爺爺,這幾年他催我催得多,我不想多說,就沒解釋。」
鬱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司機扭頭問:「步總,去哪兒?」
鬱溫回頭看到司機是曾經在暹羅見過的那位,司機也認出了她,十分友好地朝她露了個笑。
鬱溫心不在焉地回了個笑。
步西岸瞥一眼她的表情,跟司機說:「回舊城。」
車子發動,鬱溫在座椅上坐得渾身不適,她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因為曾親耳聽過步西岸的「表白」,但又因為步西岸沒有直接告知她,導致她現在不管什麼態度都不能直接跟步西岸表現出來。
因為一旦尺度把握不好,一不小心就顯得她有點「自作多情」。
她大腦僵硬地轉了一會兒,在車子轉彎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偏頭看窗外,然後看到旁邊的步西岸已經閉眼睡了。
他外套很隨意地搭在身上,襯衣也沒怎麼好好穿,大概是因為這會兒已經是下班時間,他不需要再用規整的衣冠應付外人。
窗外夜色深沉,車內也昏暗,整輛車從外觀到內部裝飾統一全是黑色,像一隅自己圈起來的安全地帶。
步西岸身穿黑色襯衣,往那兒一靠,顯得整個人隻有臉蒼白。
恍惚間,鬱溫想起剛剛他在包間裡的狀態——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情緒並沒有其他人那麼高漲,臉色也是不夠好。
他不舒服。
得了這個結論,鬱溫便很難心平氣和地打量步西岸了,一路上來來回回瞥看他好多次,終於在路過一家藥店門口,鬱溫出聲喊司機停車。
司機抬頭看了眼後視鏡裡的步西岸,步西岸同時睜開了眼。
反應快得好像一路上根本沒有入睡一樣。
鬱溫愣了下,「吵到你了?」
步西岸扭頭,無聲看她。
有司機在這,步西岸用這種眼神盯她,她有些招架不住,問:「怎、怎麼了?」
步西岸忽然說:「對不起。」
鬱溫更愣。
步西岸接著說:「今晚情緒沒控製住,冒犯了你。」
鬱溫沒想到他會那麼直接把這件事擺到明麵上講,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今晚好像一直都處於「措手不及」的狀態。
就在她猶豫該用什麼態度回一句「沒事」時,步西岸忽然又說一句:「還生氣嗎?」
鬱溫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此時路邊過去幾輛車,車燈從遠處來,抵達步西岸身後,透過黑色的車窗,照在他頭頂。
耀眼的光芒經過車窗「剝削」已經隻剩下淺淡一層,步西岸眼睫和頭發都沾了光,黑色的眼睛也吸收了一點點零星碎光,這讓他整個人瞬間沒了男性天生的強勢。
他聲音低下來,「你如果現在下車,我不會攔你,但我也不想撒謊,畢竟爺爺年齡大了,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每一天,他都當成最後一天過,他想見你,就一定會等你。」
至此,鬱溫終於明白步西岸為什麼那麼反常了。
他誤會了。
他以為她的下車,是離開。
也許是聽不得他那麼一字一句分析爺爺的時限不久的生命旅程,也許是他現在看著實在……有點可憐,鬱溫想也沒想就說:「我不是要走。」
步西岸眸光閃了閃。
鬱溫一抿唇,接著說:「我去趟藥店。」
說完,她有點不敢步西岸的眼睛,拉開車門就下了車。
再次拎著藥上來,鬱溫還是沒看步西岸的眼睛,她佯裝很專心地拆藥,一邊拆一邊說:「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你們這種場合,應該顧不上吃飯吧。」
說著她把幾顆胃藥拆出來,一邊攤開掌心遞到步西岸眼前,一邊又假裝扭頭忙著去找礦泉水。
就在她剛剛把礦泉水拿在手上時,攤開的那隻手,手腕忽然被人攥住,緊接著她的手被迫送到溫熱的唇瓣前。
鬱溫一怔,有些慌張地回頭,恰好看到步西岸就著她的手吃藥,吃完若無其事地鬆開她的手,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手腕,然後扭頭看她,一臉坦誠:水?
鬱溫抿了抿唇,隻能把水遞過去。
她還提前給他擰開了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