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步西岸麵不改色地接過,絲毫沒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女人照顧得如此細致妥帖有什麼問題。
並且,在之後的路途中,他理所當然地睡了一路。
至於鬱溫,愣是因為步西岸親昵的喝藥方式,全程沒敢再回頭看步西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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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西岸可能真的睡了,車子停下以後,司機沒出聲,隻默默看了鬱溫一眼,鬱溫隻好去看步西岸。
步西岸睡得很沉,姿勢不太瀟灑,月要身有點微蜷。
按理說,能和李奉元打上交道,步西岸本人的生意應該做得不差,他又比以前更高更成熟,可鬱溫卻總是在各種角度看到他少年時期的影子。
就好像……
就好像,那麼多年,他都沒變一樣。
人隻有一種情況下不會變,那就是月匈腔裡始終懷揣著同一個夢想,不管時代更迭幾重,塵世裡的欲望翻湧幾度,他始終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仰望同一片星空。
但是她不是,她變太多了,她已經走出了那個夏天,在滾滾長河裡,長成了一個心機頗深的大人。
更甚至,她要成為一個壞人。
慢慢地,鬱溫收回了目光,她先下車,然後繞過車頭走到另一側,打開車門,輕聲喚:「步西岸?」
步西岸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因為惺忪睡意,他眼皮疊出折痕,顯得更單純。
鬱溫站在風裡,頭發被吹得淩亂,發絲勾纏她的眼睫,她輕輕一眨眼,咽下很多情緒,說:「到了。」
步西岸似乎有些恍惚地往外看了一眼,他越出露出這種迷茫的表情,鬱溫心裡沉甸甸的情緒就越是消散不了。
她堵得有點難受,忍不住在風裡輕輕吐了口氣,就在這時,步西岸忽然伸出了手,鬱溫一口氣吐一半,卡得不上不下,臉差點憋紅了。
她看向步西岸,步西岸微微蹙著眉,似乎逐漸清醒了過來,人一清醒過來,身體的不適也緩緩清晰,鬱溫看著他,幾秒後,心中五味雜陳地伸手接住了步西岸的手。
步西岸輕輕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攙扶下下車。
這次步西岸倒是沒表現出什麼讓人想入非非的留戀,下車站穩以後就鬆了手。
他轉身跟司機交代一些事情,司機很快驅車離開。
鬱溫站在路邊,她很有分寸感,可能是以為步西岸會跟司機交代什麼重要的事,便沒有在跟前聽。她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影子落在地上比她本人還要纖瘦。
步西岸遙遙看她,好一會兒才提步上前。
「這邊房產基本沒動,為了方便擴修過道路,」步西岸邊走邊說,「往裡走的巷子沒擴,隻是重新修了一遍。」
鬱溫「嗯」一聲,說:「是方便了很多。」
她沒有展開新話題,步西岸也沒有再找新話題,兩個人一路沉默到家。
步西岸家大門換了,換成了鐵的,門口擺了兩個長方形的花籃,裡麵的花花草草長得很茂盛。
步西岸說:「蘭蘭弄的。」
「女孩子都喜歡這些。」鬱溫說。
門沒鎖,步西岸抬手推開門,他讓開道,讓鬱溫先進去。鬱溫沒客氣,進去以後愣了一下。
房子從外觀看還是那個房子,可是房子裡麵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院子裡種滿了花,各種品種各種顏色,擁擠又溫馨,各自爭先恐後綻放美麗。
靠近門口的那塊空地架了一塊藤架,藤蔓隨風搖晃,藤下一把躺椅,沒坐人,但是有兩隻貓在上麵坐著。
領地踏進陌生人,貓卻沒有表現出惡意,隻在一旁睜著綠光眼看。
這時步西岸關上門走過來說:「蘭蘭養的,她上學沒空,就交給爺爺帶了。」
鬱溫說:「看著像美短。」
「嗯,爺爺一開始挺不高興的,不願意花錢給外國人養貓。」
鬱溫被逗笑。
這時院裡的燈忽然亮了,燈一亮起來,整個院子像瞬間活起來一樣,宛若一隅世外桃源。
堂屋的門打開,老人穿著深色中山衫走出來,他鼻梁上架著老花鏡,不太能直起月要,聲音也含糊,「西岸?」
「哎,」步西岸應了一聲,他隨手把外套搭在旁邊一個椅子上,大步走過去,「爺爺。」
「吃飯了沒?」爺爺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步西岸說:「沒喝多少。」
他們爺孫倆站在門口,光影暖黃一層,地上影子親昵,月下花圃,好溫馨一幕。
鬱溫眼眶不由自主酸脹,模糊間,她看到步西岸湊到爺爺耳前不知道說了什麼爺爺忽然抬起頭,他扶了扶眼鏡,看清院子裡站的鬱溫以後,又半信半疑看一眼步西岸,「真的?」
步西岸說一句:「你自己問。」
鬱溫:「……」
來之前,她有想過要好好解釋的,畢竟曾經見過爺爺,哪怕和步西岸不是那種關係,她也可以哄說:「以後我可以經常來看您。」
可現在,她忽然開不了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乖:我那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嬌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