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劍(1 / 2)
「為師之前怎麼說的。」
「練到第五層才能下山。」
師父一問我一答,但我馬上給他揉肩捶背,討好道:「可是我也有功勞啊,我讓小師弟的誅邪劍法練到三十六式了!」
「馳兒本身聰穎悟性高,不過是心有雜念才一時停滯不前。」
「那就算是這樣,我也讓小師弟摒棄雜念,專心練功了!」
「……」
「師父,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說著,我就更加賣力地揉肩膀,眼巴巴地等他鬆口。
老頭子無動於衷。
「師父!您身為蒼山派掌門,自當要關懷武林事,心有天下,匡扶正義,鋤強扶弱!雖說咱們與千鳳派不熟,可慘遭滅門,是多麼凶殘可怖。」
「這件事自有季盟主操持。」
「那我代表咱們門派去商討!」
「不必,為師讓江夜去。」
被師父拎出門了,可我是這麼容易放棄的嗎,撲在門板上撓門。換做別的弟子做這種事就是沒規矩,換成我,大家就見怪不怪了。
「師父~~~」
扯起嗓子在門外有一搭沒一搭地喊,守株待兔了不知道多久,天色都晚了。
我回頭吃了晚飯,又過來蹲守,送餐的弟子走來,我連忙攔截,「辛苦了,讓師姐去給師父送飯吧!」
打發弟子回去,我端著托盤進屋。
瞧著我乖巧地擺放碗盤,師父沒有轟我出去,但也沒搭話,仿佛我真的隻是來送飯的。
放好托盤站在一旁,我就這麼無聲地盯著。
「師父,我給您剔魚刺吧!」
「……」
這就屬於沒事找事,沒見師父反對,我鬥膽地將那一疊清蒸小魚攏過來,又去找了一雙竹筷細細地把魚肉分好夾入小碗內。
慢條斯理吃著的師父就由著我給他布菜,漸漸地,我被這種祥和、父慈女孝的氛圍給打動了,專心致誌地招呼著。
仔細觀察,會發現師父比以往氣色好了些許,是因為淩馳來到的關係嗎。
將大師姐逐出師門,其實師父也很難過,這麼多年來,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過。
白頭發又變多了啊……
「徒兒見過師父。」
我以為淩馳是來請安的,就沒有在意,隻是笑眯眯地對他揮揮手,然後將吃完的碗筷給收拾好。
師父將我撥開,讓我與淩馳站成一排。
「行了,別討好為師了。」
「我這是孝心啊,師父!」
「你的伏神功法上半部沒學完,還想就這樣去找仇家?若真是銷聲匿跡的劍魔,為師都不是對手,你待如何?」
「……這。」
「不是不準你下山,但你總得讓為師放心。」
「師父教訓得是……不對啊師父!我雖然伏神心法才學完第三層,可這於我是錦上添花。之前沒學,不也照樣走南闖北。」
「那是你沒遇到絕頂高手。」
我也不服氣,硬骨頭道:「這般高手怕是也少見,如果遇到,想殺我也不容易!」
「又忘了天外有天,也別看遠處了,你再這樣驕傲自滿,馳兒很快就能趕超你。」
我噘嘴,「反正您覺得他哪裡都好咯。」
淩馳看了看,作為夾心層,他識趣地沒有開腔。
「師父,這趟我非去不可,我要去追查滅門案,是不是劍魔重出江湖還難說。回來您再罰我也不遲。」
「為師若真不準你下山,你現在就該在禁閉室裡。」
聽見事情有了轉機,我臉色變好,露出笑容道,「這麼說您是準我下山了?」
「嗯,不過是有條件的。」
「您說!」我連忙追問,生怕老人家又反悔。
師父並不急著與我講條件,而是問起了別的事。
「你近日與馳兒練功,可有什麼收獲與心得。」
為了下山,我自然是吹得天花亂墜,手舞足蹈地表現,就差拉著淩馳當眾高歌一曲。
像個木樁子般任由我瞎吹,淩馳板著臉,到底是沒拆我台。
「總之,我與小師弟這些時日的相處非常和諧,關係親近不少,師父當初的決定很英明!」
「馳兒,是你小蓮師姐說得這般麼。」
淩馳的目光轉過來,我沖他眨眼睛,想要得到小夥伴的肯定。
「是的,懷師姐對徒兒很是照顧,劍法指導也盡心盡力。」
師父得了小師弟的話,也不追究我的屁話了。
「小蓮,此去前路未卜,滅門案不管是不是劍魔所為,凶手都是一大危害。師父擔心你。」
「師父!」我感動到了,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我一定會小心的,師父莫要擔憂。」
師父:「所以,下山的條件便是,帶著馳兒一塊去。」
我:「……」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說來說去,是想把小師弟打包塞給我啊!
「正好馳兒學藝小有所得,由你帶著去歷練一番也不錯。」
瞬間冷漠的我開始了演戲,為難道,「可是師父,小師弟閱歷淺,江湖套路多……」
「這不是有你嗎。」
「可我是去乾正事的,帶著他不方便,多危險吶!他受傷了,痛在您心啊!」
師父與淩馳:「……」
「不是我不想帶,是真的危險,如果隻是歷練的話,送去四師兄的鏢局跑兩趟,還能賺錢呢!」
淩馳憋不住了,陰陽怪氣道:「懷師姐說得是,你怕我耽誤你查線索,覺得我沒本事,我知道,是師弟不自量力了。」
你忽然和我槓什麼!江湖真的套路多也危險,不然你之前怎麼被賣采風館的,還不對我說謝謝,八千兩黃金!
無視了我的眼神示意,淩馳麵容冷淡地朝向師父,連個餘光也不施舍給我了。
「小蓮,你不想帶著馳兒,為何。」
「既然師父這麼直白地問了,那徒兒就直說了。」眼看是沒能打哈哈過去,我懶得拐彎抹角。
「第一,我下山是去找仇家,一定會有危險,他內力被獨門點穴手法封了,小師弟是您的關門弟子,出了事我擔待不起。第二,本身我對他了解不夠深,每次問家事,他也不說,我還有點信不過。」
「你信不過我?」
話說完了,沒想到反應最大的是淩馳。少年睜著明眸,嘴角抿著,麵帶慍色。
是,這些日子朝夕相處,我卻從沒有對他說過這番話。
我沒有全然信任他,隻不過是因為師父信任,我才如此放心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