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私怨(1 / 2)
蒼山派。
出遠門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帶禮物,雷打不動的習慣。淩馳幫忙選了很多,他似乎漸漸上道了。
我還給米甜兒帶了一套新衣裳和胭脂水粉,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楚山孤,確實要好好犒勞。
歐陽好看我們買禮物,想到他們也是來投奔的,便也買了一堆東西,這大包小包地帶回去,光是禮物就堆成了小山丘。
連江夜接到了我的信,答應了歐陽師徒的暫住,房間也給他們收拾好了。
同門們七嘴八舌地簇擁在籮筐前挑選禮物,一會兒討好我,一會兒誇淩馳。
還是吳嘴大將我倆從人堆裡拉出去,小夥子眼睛發光地看著在一旁裝乖賣巧的歐陽好,問這是誰家姑娘,是不是來拜師的。
我還沒開口,淩馳就搶答了,言簡意賅地點名了身份和意圖。
淩馳:「師兄若是有心思,要當心點。」
吳嘴大:「為什麼啊!」
淩馳:「偷癮管不住,經常順東西來玩,看好你的錢財吧。」
還以為淩馳要提醒什麼,作為要繼承大酒樓的人,吳嘴大根本不怕,他甚至嘿嘿地憨笑兩聲。
「師兄覺得自己的心肝兒都被偷走了。」
我大驚:「這麼快的嗎!」
淩馳:「……」恨鐵不成鋼。
瞟了眼那邊還在和連江夜寒暄的歐陽好,我一把拉過吳嘴大,激動地捶他肩膀,「可以啊師弟!上!師姐支持你,幫你牽線搭橋!」
淩馳:「……確定不是往火坑裡推?」
吳嘴大向來都是口齒伶俐那一類的活寶,這會兒倒會羞澀了,靦腆地說。
「不好吧,我這才見人家一麵,她會不會覺得我輕浮,就看她臉啊?」
淩馳潑冷水:「難道不是嗎,你看她的臉有欺騙性。」
我哈哈笑地回身戳戳某人,「畢竟你當初也是被這一款機靈俏麗地騙了。」
任由我紮心,淩馳哼一聲不接腔,反而吳嘴大抓住了漏洞。
「小師弟被騙過什麼呀?為什麼會被歐陽姑娘騙?」
我笑眯眯地轉開話題:「小姑娘性子活潑,你會和她交上朋友的,至於更近一步,要看你心意了。」
「師姐,他們要住多久?」吳嘴大心急地問。
「你自己去問咯~」
推了他一把,沒站穩的吳嘴大踉蹌著撲到歐陽好麵前。差點一頭栽人家懷裡,還是連江夜扶了一把才沒有釀成慘劇。
吳嘴大嗔怪地看我一眼,竟是有些笨嘴拙舌地開始了自我介紹。
還想看戲,手腕被拉起,我茫然地看向淩馳,「怎麼了?」
「回來以後不用見師父嗎。」
「哦哦哦,是的,師父~」
這次給師父送了一本山水畫冊,夠他打發時間了。
原本打算見了師父就去看看楚山孤,結果倒好,都在師父的房間裡,甚至連應該在鏢局的李寒雨也在!
師兄都收集齊全了。
背對著門口的男人身形頎長,氣質凜冽,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癡傻。就是看著這背影,我就知道楚山孤恢復了!
「二師兄!」
驚喜地大喊一聲,男人側身回眸,冰涼的鳳眼中有了幾絲柔和。
張開手一撲,本想將楚山孤抱個滿懷,他卻提前預判,一掌按在我的腦門上,「小蓮。」
向來內斂的男人是不適應這種熱情的,我轉頭和李寒雨擊了個掌,笑意深深地看著不愛廢話的楚山孤。
「真是的,我和小師弟那麼辛苦才給二師兄拿到解藥,你怎麼抱一個都不讓?」
楚山孤:「你長大了。」
我:「嘁,小時候也沒怎麼抱啊,二師兄,那你還記得中毒時的事嗎?」
楚山孤:「……」不是很想理我。
我壞笑著:「看來是還記得,我冷酷嚴肅的二師兄,也有很可愛的一麵嘛~吃飯飯~穿衣衣~」
楚山孤麵容抽搐,沉下聲音:「別胡鬧。」
李寒雨將胳膊搭在我肩頭,也幫著我數落道:「就是啊!老二……二師兄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師妹和師弟可是九死一生!我也累得要死呢。」
楚山孤太清楚我倆的秉性了,索性不理會,轉頭看向了從進門就沒吭聲的淩馳。
三個師兄裡麵,似乎楚山孤與淩馳稍微接近些。
隻是師兄看向淩馳的眼神很沉冷,眸中深處湧動的情緒全都被很好地遮蓋。
「見過二師兄。」淩馳率先開口。
楚山孤並未出聲,冷凝著一張臉,隻抬了抬下巴。
這兩人非常生疏地行了禮,看得我渾身尬得慌。之前二師兄瘋癲的時候,可是很黏糊淩馳的,淩馳也叫他小山呢!
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替淩馳抱不平,說道:「二師兄也太冷淡了,小師弟在你中毒時,可是盡心盡力地照顧你了!」
楚山孤:「哦。」
「二師兄你該不會重色輕友,隻記得米甜兒的照顧了吧!」
「……」楚山孤皺眉。
師父坐在上首,就這麼看著我們幾個吵鬧,也沒說什麼。老人家氣色還很好,看來是不需要操心的。
還是淩馳阻止了我繼續吵楚山孤,將這次的出行簡單說明了一下。
他省略了采風館,隻說了拿藥的過程,當然,也包括了日月神君的事。
楚山孤神色凝重,懷疑道:「我幾年前見過日月神君,想來也是易容,他不是個好相處的。」
李寒雨不服氣地拽我頭發,「對啊,師兄走鏢也碰見過魔教的,特別難纏。怎麼就給你解藥,還讓你帶回小師弟,甚至送你信物?」
我自滿地一笑,「我們是朋友~」
李寒雨:「朋友千千萬,怎麼就得是狗子?」
我:「……餵!」
師父看我這不服的表情,也沒訓斥,隻提醒著:「你早先行走江湖太張揚,樹敵不少,少在外麵與魔教有牽扯。」
我泄了氣:「哦。」
「師父,這是日月神君送給師姐的信物,憑借此物可以調動教眾。」
我一驚,看著淩馳從懷中拿出玉佩。
小師弟啊!你乾嘛要說信物的事情呢!
少年並不理會我的暗示,將玉佩呈給師父過目。
像是盤核桃那樣摩挲了幾遍,師父默默地看著,接著又將玉佩拋回給淩馳,隻淡淡說道:「替你師姐保管吧。魔教行事詭譎,這權利輕易別再用。」
我遺憾地點頭,師父都不準了,還能怎麼辦。
李寒雨好奇地問:「日月神君到底長什麼樣?」
為了更直觀地表達出來,我一掃失落,左手拉著淩馳,右手比劃著楚山孤,美滋滋地說:「風華正茂十八少年郎,長相嘛,和這二位不相上下的英俊,懂了嗎?」
李寒雨配合著我,誇張地捂住嘴:「天吶,這麼好看啊!」
楚山孤與淩馳:「……」
李寒雨:「以後咱們門派把二師兄和小師弟拉出去招攬門生,一定管用!」
我:「好主意!」
被我倆合著消遣,淩馳是麻木了,楚山孤涼涼地斜睨過來,我和李寒雨就乖巧閉嘴。
「在講什麼呢,這麼高興。」
連江夜已經將安排歐陽師徒的事交給了吳嘴大,一身輕快地來集合。
師父看我們人都到齊了,竟是欣慰地露出了笑容,揚手一揮,袖中帶起的風將門給闔上。
這關起門來的意圖明顯是有事要交代的,收斂了不正經的嘻嘻哈哈,我溜回淩馳身旁站好,準備聽吩咐。
「有件事,也該與你們說了,你們的大師姐葉生花還活著,而你們的小師弟淩馳,便是她與狂海妖刀的兒子。」
師父是個不拖拉的性子,這門一關好,就輕飄飄地說出了讓大家震驚不已的話。
想了想,我又將自己知道的都補充了出來,如今大師姐中了生死與共,不方便現身,一直在北漠調養。
這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連江夜是最先想通的,畢竟先前我也與其中兩位師兄說過大師姐還活著。
而淩馳這般相似大師姐,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唯獨楚山孤是真正到現在才清楚實情的,他顫動的瞳孔與握緊的拳頭,無一不在泄露出他此時的狂喜與混亂。
「小師弟!我早該想到你是大師姐的兒子的!快讓師兄抱一個!」
淩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寒雨大力抱住,脊背被狂拍一頓。
少年驚慌地看我一眼,想要掙脫師兄愛的抱抱,連江夜還是克製些,隻是拍拍他的腦袋。
師父就這麼看著小師弟被盤來盤去,師兄們的愛還是有點洶湧的。
我沒有去解救淩馳,雪上加霜地也圍過去一抱,「噢~小師弟~師兄師姐疼你~」
淩馳:「……」被勒得有點喘不上氣。
還是楚山孤將我們掀開,一把揪住了淩馳的衣襟。
看到二師兄怒容盡顯,我想也沒想,迅疾按在了他的胳膊上,阻止他發力將淩馳撂翻在地。
內力一提,壓住這蓄勢待發的手臂,我看向楚山孤,急道:「二師兄你做什麼!」
卡在中間的淩馳看看我,又看看楚山孤,沒有自己使勁掙脫,反倒觀察起來了,比起驚慌,隻是有些許疑惑。
一直品茶的師父看到我們動真格,這才有了情緒變化,「山孤,你要對你的師弟做什麼。」
楚山孤冷厲地說道:「師父,您當年因為狂海妖刀才將師姐逐出師門,為何現在又收下他的兒子!」
「可能師父年紀大了,沒那麼注重這些了吧。何況,小馳也是你大師姐的孩子。」
連江夜也溫和勸道:「二師兄,大師姐活著,還有了孩子,這不應該替她感到高興嗎。小馳師弟回到蒼山派,也是大師姐對師門難以忘懷,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李寒雨:「就是,你快把小馳放了,沒看到狗子要和你拚命了啊。」
我尷尬:「……別瞎說!我是不讓同室操戈!」
顯然,楚山孤並沒有聽進去我們的話,他看向淩馳的目光冷漠至極。
「你如此相似大師姐,我早該想到的。」
淩馳不開口不反抗,乖乖被拎,甚至還用眼神示意我鬆開楚山孤。
我不是很明白,可想著二師兄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麼情緒的,猶豫著,我放開了。
楚山孤憤恨地指責,「是你爹讓她偏離了原本的道路,她本該成為蒼山派的掌門,而不是與一個聲名狼藉的家夥東躲西藏,更不該中了世間奇毒苟延殘喘!」
「二師兄你……」
「噓,狗子稍安勿躁。」
眼看著我又要沖過去,李寒雨連忙鎖著我胳膊,不讓我插話。
淩馳不辯解,鎮定開口,「楚師兄說得是,是我爹耽誤了娘,她本該前途無量,可我娘並沒有你想得那般艱辛,她如今是幸福的。」
「嗬。」
仿佛爹娘兩個字都是戳在心口的刀,楚山孤運上內力,掄起手掌,在場的人都要阻止。
淩馳卻說道:「如果楚師兄對我爹有不滿,我可以接你三掌,讓師兄消消氣。若你要小弟的命,這怕是不行的。」
「什麼三掌啊,沒必要!」趁機將淩馳薅到了身後,我迎麵對上楚山孤舉起的單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