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1 / 2)
任務已接受。
發布者:我自己;
任務內容:好好打工,不求晉升,但求多賺錢。
我正式成為了一個打工人,每個月工資一吊錢,合二分之一兩銀子。
當然,前兩個月的工資直接打給清兒,因為需要還債。
我每日的工作不過是端茶倒水、察言觀色罷了。王熙鳳的要緊事,自然交給平兒、清兒等幾個她更信得過的丫頭去做。我閒了便繡繡花、和年紀相仿的小丫頭們趕趕圍棋,倒也自在。
這日正是立冬,我特別早起了些,穿上一條莊重些的赭石色棉褙子,襯了薑黃的繡臘梅襦裙,簪了前日王熙鳳賞下來的赤金扁簪。
將軍府舊例,過節日和重要些的節氣都要祭祀,今日也不例外。
夜色和黎明混混沌沌糾纏不清,我掀起簾子出得門來,呼一口氣,已能看見隱隱的白霧。
躡手躡腳地來到王熙鳳住的正房裡,撲麵一暖,是銀炭混合著沉香的溫厚芳馨。簾幕沉沉,悄然無聲。一隻家常用的黃銅手爐就扔在堂中桌上,我忙拾了打開,換上熱炭,抱在懷裡。
來至後堂,平兒靜悄悄地坐在榻上描眉,見了我,就努努嘴,做個手勢。我知王熙鳳還沒有醒,便指指一邊掛的西洋自鳴鍾。平兒看了看時間,接過我遞上的手爐,沖我點點頭,一徑去了。
我用還帶著手爐餘溫的雙手貼著冰涼的麵頰,去小茶房推醒守著爐子打盹兒的小丫頭,讓她往大黃銅水壺裡兌了稍微燙手的熱水,提著跟在我身後,我自己端著王熙鳳慣常用的蓮花紋銀盆走在前麵,回到後堂。
又候了半盞茶的時間,平兒方扶著披著錦襖,抱著手爐,雲鬢鬆鬆,睡眼朦朧的王熙鳳出來了。
王熙鳳剛欲開口說話,先打了個哈欠,忙用手背掩住嘴。我隻裝作沒看見,轉身向小丫頭要水壺倒洗臉水。一時我端著盆,王熙鳳由平兒服侍著洗過臉,又漱了口,施施然坐在妝台前,我才走到窗邊,把所有的簾子都打開了。
然而天仍沒完全亮,屋裡仍然昏暗,平兒便點亮一盞燈放在妝台上。
王熙鳳坐定了,便轉頭看我。
「今天起得早,北邊的早上竟這麼冷!難為你備了手爐。」
還是第一次被領導誇,我有點受寵若驚。
正要陪笑說些什麼,她卻若無其事地轉過頭,自顧自照起了鏡子。
平兒取過象牙梳為她梳順烏黑的頭發,我便悄沒聲地退下,去小廚房傳了早飯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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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去祭祖。
以前我還在家時無權進祠堂,但王熙鳳作為未出嫁的小姐,按他們家的規矩卻是可以進祠堂祭拜的。
將軍府雖搬到都中時間尚不久,但也辟出一處房屋,供著祖宗牌位,算作祠堂。
問題就在於這祠堂在府東南角,王熙鳳的院子偏在府西北角,我跟著前麵的轎子生生走完了個對角線,隻覺得臉差點被獵獵的北風吹歪。
一時所有老少家人齊聚,進入祠堂走流程,我便在外麵牆根兒下站著乾等。虧得懷裡抱著王熙鳳的手爐,還能借點暖意。
今天隻有我和平兒跟了來。
平兒最得王熙鳳器重,基本日夜隨在她的身邊。如此一來,就和來了半月的我仍不怎麼熟悉。
此刻她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我旁邊,閉了眼神遊天外,並沒有想和我寒暄的意思。我張了張嘴,也想不出什麼話好說。
聊王熙鳳,怕她覺得我亂打聽領導的隱私。
聊我自己,沒什麼好聊的。
聊平兒,咳,在某些方麵,可能我比她本人還要更了解她一些。
我百無聊賴地靠在牆上,站沒站相,乾脆也閉了眼。
「嗤——」
我睜眼,隻見平兒看著我抿嘴笑。
「平兒姐姐?」
我不好對她置之不理,便試探著叫道。
「你好像我一個……親戚,得牆便靠,不肯多使一點兒力。」
她話中有話,拍拍我的肩頭。
「站直了,以後到別人家還是這樣,別教人背後說我們將軍府的人沒教養。」
我隨著她的動作站直了身子,不免盯著她纖長如削蔥根的十指看,可能因為格外白,所以凍紅得也格外明顯。
「姐姐要暖和暖和嗎?」
我被漂亮小姐姐蠱惑了,下意識地示好,遞出手中的手爐。
她不作聲地接了,繼續站如鬆,沒有繼續對話的意思。我也隻好在她旁邊扮演另一棵鬆樹。
對麵的院牆外有十六棵鬆樹和七棵柏樹。
院牆頭的簷有二百六十五道棱。
我窮極無聊,準備再找些什麼數了來打發時間,平兒忽在旁邊悠悠地說:
「手爐有點涼了,恐怕小姐出來不能暖和,我家去換些熱炭,去去就來。」
「哦。」我懵然點頭應了,她轉身便走。
嗯,行如風。
沒等到平兒回來,祠堂內的儀式倒是先結束了。王熙鳳隨著幾個女眷一邊聊天一邊出門來,我忙接了上去扶著。
一群人慢慢往住所走,越走人越少,最後隻剩我們兩個。
「累了嗎?」
王熙鳳扶著我的肩,款款地走著。
「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