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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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陷入迷霧,不知道這幾年她到底喜歡陳淨野什麼,他有什麼是值得自己這樣執迷不悟的呢?那個夏日濃蔭裡驀然回首的陳淨野,不過是她自己的臆想。

早就麵目全非了。

眼淚就這麼怔怔滑落。

眼下忽然一熱,陳淨野用手指給她抹著淚,捧她的臉,鼻尖抵她的鼻尖:「怎麼哭了,我弄疼你了?」

她眼裡淌著淚,身體上的不適其實很小,隻是一種忽然的傷懷無限放大,她微哽著問他,聲音很輕。

「陳淨野,你愛不愛我啊?」

……

事後,祁嘉穗在陳淨野房間裡換了他的睡衣,陳淨野把她那條沾了髒的藍裙子遞出去,叫一個傭人盡快洗了弄乾送來。

祁嘉穗就急了:「這樣會被人發現的!」

今晚全場就她一個穿了藍裙子,哪有好好參加一個訂婚趴,還把裙子脫了的,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不會,你本來不就是要去洗的麼。」陳淨野這麼說,從門邊朝回走,壓在床邊又拾起舊問題問她,「你那麼怕被人知道乾什麼?我就那麼見不得光?」

祁嘉穗沒答,反問道:「你想見光麼?」

陳淨野撈來桌上煙盒,折回床頭翻出個打火機。

房間沒開燈,全靠那一麵落地窗外的燈輝映著,似蒙一層灰藍濾鏡,他點煙那瞬,就在嘉穗身邊,嘉穗看著他白皙的麵龐,短暫地在火光裡亮了下,唇角翹出無關痛癢的譏諷弧度:「剛認識的時候怎麼不說?」

「不敢。」

陳淨野瞧著她,有煙霧散開。

祁嘉穗在他視線裡,神色平靜坦盪,是真不敢。

講出來挺難堪的。

那時候小心翼翼地在喜歡他,生怕哪裡惹了他不滿意。

知道他是個頂怕麻煩的人,就擔心萬一陳淨野知道她跟陳舒月是好友,覺得多了這層關係,以後感情棘手也不好處理,從而在最開始就不考慮她了。

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他,也不讓自己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如果沒有這場避無可避的訂婚,她真不知道會瞞到什麼時候。

現在也一樣。

「如果你妹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那以後你就不好抽身了,分手總要有理由的吧,你要跟你妹妹說,你單純玩厭了她的好朋友麼?」

這話句句都在為他考慮,可由祁嘉穗這麼貼心又準確地講出來,陳淨野卻覺得像被人來回抽了兩個耳光一樣。

話都堵在喉嚨裡,真不知道要誇她冷靜聰明,還是誇她體貼細心,有種陌生的心緒無端翻湧,他吞吐著有麻痹作用的尼古丁,卻覺得心髒一絲絲抽疼。

他就直直盯著祁嘉穗。

小姑娘身上裹著他的睡衣,都撐不起來,是真嬌弱,可這一刻,陳淨野又覺得她有天真心狠起來,能弄死自己。

她那麼喜歡他,卻能說出來這樣的話,這是先挖了自己的心,再拿著血刀子捅了他一刀。

她今晚有些頓,被他盯到不自然,也隻是平靜地低下頭,將自己的視線挪走。

陳淨野滅了煙,躺到她身邊,捏她垂落的手指,忽然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話,「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們就沒有以後?」

祁嘉穗又淡淡地把問題拋給他:「有麼?」

陳淨野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想了什麼,扯了扯唇。

他沒想過定下來,也沒想過結婚的事,一想到身邊要像栽蘿卜似的按一個女人,事事都要有交代,那畫麵光想想,都覺得受不了。

而且一旦定下來,會有多少雙眼盯著他,所有人都會來問東問西,他做事也好,戀愛也好,從不喜歡別人過問,既然是因為開心才湊到一起的,那開心就夠了。

考慮太多反而傷了開心,誰都開心不起來。

思緒很亂,隨著年歲漸長,想到這樣的問題陳淨野難免頭疼,可是一看著身邊的小姑娘,他又覺得漂浮的心安了下去。

隻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夠了,她那麼好,完全可以勝任任何角色,不記得聽誰說過一嘴,祁嘉穗這性格挺適合給人當老婆的,識大體。

招蜂引蝶的船,總會回到港灣,或許祁嘉穗就是他的港灣,反正他挺愛在她那兒停著的。

思至此,陳淨野又覺得心裡暖暖實實的,抓過祁嘉穗的手,送到唇邊口勿了口勿。

夜色迷離,叫她自作多情在他眼裡看到聖光般的虔誠。

兩人困在房間等傭人來送衣服。

時間耗著,該做的事已經做過,應該覺得這一刻溫存的,她試圖去體會,卻隻覺得心裡有些空浮。

祁嘉穗伸手去扌莫他的眼睛,順著眼睛扌莫到眉骨,一寸一寸都是少女曾經的心動,她被勾起回憶,便想與他說往事。

「其實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你家後院,是在市一中,你跟陸奇來我們學校看運動會,還有一次是在你們校區附近,那晚萬聖節,你穿白大褂cos了一個吸血鬼醫生,我隻遠遠地看過,好帥啊,陳淨野……」

一轉眼五六年,她依然這樣輕喊著他的名字,可像話沒說完似的,陳淨野隻應了一聲,抱著她,聽不到那後麵無聲的一句。

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喜歡你了,我很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鎖了兩天,改五六七□□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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