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醫院(1 / 2)
清晨被手機鈴聲吵醒時,社畜的大腦還徘徊在夢境裡不舍離去,社畜的身體已經機器般做出了反應。
「已經在路上了,今天東城區堵車。」睡眼未睜,我神誌不清地找借口,「馬上到,最多十分鍾,我保證——啊,綠燈了,我正在開車,抱歉先掛了——」
「……哈。」
直到戲謔曖昧的笑聲響起,我才從上班遲到的噩夢中猛然驚醒。
「在路上了?」罪魁禍首不緊不慢重復,甚至故意模仿社畜熟練敷衍的語氣,「正在開車?抱歉先掛了?」
我夾著手機,緩慢眨眨眼。
低頭看著匆忙套上一半的內衣和襯衫,我泄憤般把手機按在枕頭上,試圖隔空悶死電話對麵某個性格惡劣、擾人清夢的壞家夥。
……等泄憤結束,電話還是要接的。
自己選的男朋友,嘴欠也不能退貨。
「東京的天氣如何?」年輕乾部約莫找了個地方躺下,輕嘆一聲。再開口時,語氣便舒緩許多,「橫濱下雨了,頭發濕漉漉地黏在臉上,感覺超糟糕。」
手機的收音口湊得很近,他的聲音又輕又含糊,仿佛貼在我耳邊呢喃抱怨。
「東京的天氣很好,空氣清新。」我換手拿手機,脫下襯衫,「應該是個不錯的晴天。」
「是嗎?真好啊。」少年輕笑調侃,「難道是因為不用上班嗎?」
「也有一部分原因,」我不假思索,「不上班的日子什麼都好。天晴是風和日麗,下雨是萬物萌發,下雪是堆銀砌玉,就算天上掉刀子我都敢誇一句天公作美。」
大概被社畜的厭班心理沖擊到,電話對麵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
太宰試圖把節奏拉回調情的頻道:「哪怕上班能和我見麵,鶴音也——」
「打住。」我冷酷無情,「你先帶入自己回答這個問題,再帶著你的答案來問我。」
喜歡上班是不可能喜歡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喜歡的。
別說你是組織乾部,哪怕你成了港黑首領,社畜的答案也永遠是『no』。
「……」少年難得語塞。
半晌,才可憐兮兮道,「隻是想聽鶴音說些甜蜜的話嘛。」
『想聽甜蜜的話』?
聽啊,這犯規的說辭。
你是剛談戀愛的jk嗎?
套上衛衣,我背靠床頭的玩偶坐下,凝視膝蓋思索片刻,本著必須回應『女朋友』要求的原則,試探開口:「唔,『我一直在想念你』……類似的,算嗎?」
「嗚哇。」太宰演技為零地發出感嘆,「真是甜蜜的發言啊,鶴音醬。
「小姐,你也不想自己的男友因為寂寞死掉吧?那就別敷衍我啊。」*
……所以說不要玩奇怪的遊戲啊!
「並不是在說客套話。」我無奈地抿抿嘴唇,「事實上,從上船開始,腦子裡一直都在想和你相關的東西——有很多事想問你,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關於安德烈·紀德的事情,你一直以來都是獨自在做調查嗎?沒有額外申請經費,也沒有抽調人手的痕跡,橫跨了那麼多年、還要搜集國外的異能者記錄……
「對了,宗像叔叔性格沉穩警惕,而且超討厭□□之類的非法暴力組織,本人也是很厲害的、能笑著說刻薄話的類型,你和他打交道估計蠻辛苦的……」
「但是,你應該沒空閒聊吧?你接我電話的次數都寥寥無幾。」小聲咕噥半句,我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務,趕緊找補,「不是責怪的意思,我是說,偶爾、偶爾——」
偶爾向我抱怨一下也沒什麼。
偶爾向我胡亂撒嬌也沒什麼。
威嚴可靠的乾部太宰我很喜歡,狡猾輕浮的jk太宰我也很喜歡。
說到底,讓我泥足深陷、無所適從、心動不已的人,都是你嘛。
我局促地握緊手機,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善言辭。
「鶴音。」少年打斷我的局促,聲音比二月天還要甜蜜柔軟,「我也好想念你。」
……
來自新鮮上任的男友的all結束後,我用微波爐加熱好堆疊如山的飯團,去訓練場喊晨練的劍士老父親吃早飯。
在寸土寸金的東京,擁有這樣一個麵積可觀、設施完備的道場——顯然不可能靠緣一糟糕透頂的劍道教學技術——而是靠接受有錢有權的老人家的善意遺贈。
準確說,是已逝的前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的遺贈。
那位值得敬重的老人明明生前與我素未謀麵,卻在去世後,給我們父女兩人分別贈送了一筆異常可觀的財產。
比如緣一居住和工作的道場,再比如我看起來是為全勤兢兢業業的淒慘社畜,但其實在東京擁有一棟商用樓,一年下來的租金……約莫能殺紀德兩次?
啊,對不起,冒犯逝者了。
這份豐厚過頭的禮物一度讓我惴惴難安。
於是,考上大學那年,在宗像叔叔的主持和幫助下,我用大樓每年的租金建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主要用於資助殘疾孤兒的日常生活和升學費用。
緣一也想加入,奈何道場的營收實在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