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身(1 / 2)
陰風陣陣,如黑暗中有數條墨色的蛟龍在吞雲吐息。
山路崎崎,似鞋履下有多重無形的鬼怪在捉舔足踝。
劉正靈領著的八個人終於趕到了華舟城北門口,一路振奮且急,杏臉都成了臘雪色,呼出的氣都斷續不停,卻發現城牆上站了一個人。
一個背生巨大墨色翅膀,一個幾乎融於黑暗、卻又脫穎於黑暗的人!
他月要是黑玉帶,袍是墨錦袍,靴是烏雲靴,一身威嚴凜冽的黑從頭裹到腳趾,莊重肅穆卻又冷酷。他就這樣越過城牆,淩空一走,腳下居然憑空生出了一根巨大的黑色羽毛,穩穩托舉著他站立在虛空之中。
麵對此等異象,為首的劉正靈麵色凝重到了極點。
半秒後,他吐出一句驚了眾人心的話。
「這是魔尊麾下,盜火妖官——蘇折!」
此言一出,七人皆含了濃驚淺怒,警惕戒備像雲光一樣扶搖而上,爬滿麵色。
可那城牆之上的蘇折卻隻發一聲淺笑。
笑得不多也不少,半秒就停。
聽來卻是輕蔑、淡然,又漫不經心到了骨子裡。
蘇折在虛空之中緩緩蹲下,俯瞰這一行八人,慢慢道:「你們白日離城,晚上就有疑似『碧魄宗』的『白鼓天魔』入侵華舟城,自己家都被偷了,你們還不知錯?」
八人一時議論紛紛。
有人高喊:「蘇折,你胡說八道什麼!」
有人質疑:「那動靜果真是『白鼓天魔』?」
還有人無端端地問:「若是『碧魄宗』真派了天魔,你『盜天宗』又來此作甚,蘇折!?」
蘇折笑道:「凡魔尊所想之地,所欲之疆,便是我『盜天宗』所過之所!凡有天魔,就有我『盜天宗』妖官出手!所以『碧魄宗』派來的這幾隻天魔,我們就收下了!」
他忽笑容一收,利眼一掃,輕蔑之相如看螻蟻、觀峰蟲。
而不是幾個活生生的人。
「至於你們……白天就被調虎離山,還沒意識到自己已被『碧魄宗』給滲透?你們當中分明有一個不是人!」
話音一過,如雷聲震地、霹靂炸空,在八人中間直接響起一道驚濤般的裂痕!
「你說誰不是人!?」
「我看此地就你最不說人話,你以為披了個人樣兒你就是人了?」
「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不讓開,叫我等看個清楚明白!」
蘇折懶地廢話,他方才偶發心慈,沒聽陳小睡的狠建議,結果那幾個弟子還是死了,還牽連了城北一些普通老百姓,釀成了六十多人心裂而死的慘案!
心慈不成,不如手狠!
劉正靈乾脆「噌」地一聲拔出佩劍,麵色僵硬而呆板道:「我們八人皆是原身,你這是想汙蔑誰!?「
蘇折忽的站起、立定,抬手便五指一翻,猶如在身前點燃了一種無形的火焰。
可下一瞬間,八個人身前都燃起了一種詭異而陰森的黑色火焰!
七個人驚慌失措,以為自己就要身死此刻,卻不料那火焰雖然詭異地限製了他們的靈力流轉,卻並未傷及自身!
這是怎麼回事兒?
蘇折冷笑:「傻子,我若想要你們的命,抬手就可。此刻隻是教你們長點見識、多點學識,包裹你們的乃是冥府三陰火,隻燒幽冥物,不害陽間人!」
「什麼幽冥物?你到底在說誰?」
蘇折正想再行幾番威風,畢竟麵對天魔他唯唯諾諾,麵對修仙人他還能不重拳出擊?隻是這劉正靈看著倒是英姿碩正、錚正烈骨,想必不是個輕易招供的,必定得上三十二番雷霆手段才行。
結果就在他抬了抬指甲的瞬間,那堅貞不屈的劉師兄,立刻大義凜然地跪下!
就這麼勇敢地投降了!
「妖官饒命!饒命啊!」
蘇折僵了手,那另外七個也呆了,皆以一種天塌了砸他們身上的不可置信眼神,看向劉正靈。
可被黑色火焰包裹的劉正靈卻。呈五體投地,屁股微翹三十度,腳趾貼地百分百,跪得比畫上的還標準!
「我不過一介殘魂傀儡,被『碧魄宗』威脅才頂了劉正靈的身份,我不是故意放那些身含『白鼓天魔』的門徒進城的!實在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還請妖官收了這陰火!」
蘇折淡淡道:「你這傀儡若不是劉正靈,那姓劉的在何處?」
「被扔進了城郊的一處破井裡!已是死了!」
眾人驚且悲,蘇折隻淡淡道:「『碧魄宗』的門徒混進去幾個?」
「一,一共五個!『白鼓天魔』就藏在他們的肚子裡!我,我把城門口的『洞察神符』給換了,所以他們進城時,符咒毫無反應!沒人發現!」
「難怪……不然『洞察神符』怎麼也本該有反應的。」蘇折冷笑,「你還知道什麼?」
「我……我就知道這些了。還請妖官收起陰火、饒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