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是我的結局(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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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卿浼和舒揚對視,兩人坐了起來,打開了床頭燈。

爸媽都在,他倆也不好太囂張,岑卿浼掀開被子,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回了聲:「媽,你進來唄!」

沒想到是焦婷和岑為謙都進來了。

不過一兩天而已,岑為謙滄桑了許多,眼底帶著深深的倦意和無奈。

畢竟,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寄予厚望的徒弟,不僅是個商業間諜,甚至還策劃了那麼多次謀殺,把他的心都給傷透了。

「爸、媽?你們怎麼了?」岑卿浼問。

岑為謙沉默不語,抬了抬下巴,示意焦婷告訴岑卿浼。

「阿卿,剛才梁隊長打電話來說……易盛晴一直不配合警方的調查,無論問他什麼問題他都不回答,隻讓梁隊長自己找證據去。雖然現在梁隊長手上有的證據已經足夠讓給他定罪,技偵也在他的電腦裡發現了很多線索,但還有很多細節不清楚……隻有他本人肯開口,才能還原真相。」

「媽,那你跟我們說這些做什麼?是梁隊需要我和舒揚做些什麼嗎?」岑卿浼問。

「易盛晴說,他想見你,他有問題要問你。」

「問我?」岑卿浼指了指自己。

一直沉默的岑為謙開口道:「但是你不去也可以的。無論是你的或者舒揚的人生,都不應該再受易盛晴的影響。」

岑卿浼皺著眉頭,隻思考了一秒便回答:「不,我要去。」

這個人折磨了舒揚無數遍,讓他們無數次的分離,無數次在絕望中等待,也無數次竭盡全力地挽回。

岑卿浼想要知道,易盛晴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的腦海中到底有些怎樣的想法,他是怎樣謀劃這一切的一切。

而且易盛晴帶來的打擊不僅僅是對自己和舒揚的,還有岑為謙。

「老爸,你頭一次這麼用心地培養一個人,一定很難過也很失望吧。他傷害了那麼多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我不怕他,也不會再被他影響人生。相反,這次我要徹底跨過這個人。」

岑卿浼的目光裡從容而坦然,這也給了岑為謙頹然的精神極大的鼓勵和慰藉。

「我陪你去。」舒揚回答。

梁隊長派了人來接他們,岑卿浼跟著梁隊長來到了審訊室。

門打開的時候,岑卿浼與坐在房間最裡麵的易盛晴對視,對方側著臉,看見他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笑,雙眼如同深潭。

哪怕這間房裡燈光明亮,易盛晴的四周卻是暗沉陰冷的氣場。

溫和謙恭的麵具被摘了下來,易盛晴的麵容上泛著無情的釉質光澤,就像沒有感情的精美瓷器,一旦這個瓷器摔裂了,就會化作最利的刃,切割至神經深處。

可就在岑卿浼在距離他幾米遠的那張椅子上坐下的時候,他卻笑了,仿佛冰冷泥沼裡忽然開出了溫柔的花。

「這才一天啊,小師弟的氣色完全變了,看起來真好。」易盛晴說。

「這才一天啊,你卻完全變了,下巴上都長青茬了。」岑卿浼笑了一下,看向他,「易盛晴,聽梁隊長說你有問題要問我,我還趕著晚上回去吃飯呢,你就快點問吧。」

易盛晴看著岑卿浼,他在潔白的燈光下並沒有顯得冰冷和疏遠,相反他周身都是溫暖的氣息,仿佛他這個人就屬於世俗裡的萬家燈火,卻又和所有的嫉妒、猜忌、憤恨無關。

「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易盛晴向後靠著椅背,像是聊天一樣開口問。

「那就要從一次密室逃過遊戲說起了。有人買通了遊戲裡nc工作人員偷我的手機,卻沒想到偷成了舒揚的。那個nc也是拿了存儲盤去拷貝舒揚手機裡的內容,結果被舒揚反向追蹤,差一點把那個人電腦裡的信息全部拷出來。不過對方也是個高手,立刻就清除了舒揚植入的病毒,但是舒揚仍然得到了一點信息。」

易盛晴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他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怎麼能說沒有得到有用信息呢?」岑卿浼微笑了一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劃開屏幕,朝向易盛晴,上麵是半張經過數據修復的照片,照片隻有四分之一,可以看到一大片綠色,是打理的相當平整的草地。

易盛晴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張不完整的照片能說明什麼嗎?」

「它和我父親的電腦桌麵是一張照片。」

「哈,這張照片隻有四分之一,你怎麼知道和你父親電腦桌麵的照片是同一張呢?」易盛晴好笑地反問。

「因為在這四分之一的角落裡,正好有一隻鳥飛過。」岑卿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記課本裡的古文可能不大行,但是對圖形啊、背影啊、人的樣子以及照片的記憶力卻好得很。」

易盛晴的指尖很輕微地顫了一下。

「你想啊,我父親放在桌麵上的團建照片竟然出現在了那個一直想盜取我手機資料的人的電腦裡。這說明了什麼?」岑卿浼向前傾,唇上帶著一絲笑,像是在諷刺易盛晴機關算盡卻百密一疏,「說明那個隱藏在黑暗裡的人,很可能是我父親團隊裡的一員。於是,我就問了問我的老爸,這張照片還有可能會出現在誰那裡呢?」

「當天參加了團建的人,都會有。」易盛晴回答。

「對,當天參加團建的人都會有。但是你別忘了,別墅爆炸案你和楊謹雲都是嫌疑人。兩個集合的交集不就是你了嗎?」岑卿浼攤了攤手,「你加入我爸爸的團隊,根本不是因為一新科技有多麼和你心意,你隻是為了享受掌控人心達到目標的快感。對常允鑫是這樣、對林慧美是這樣,對陳霖也是這樣,然後是對我老爸,還有對我老爸的團隊成員。隻是到了我和舒揚這裡,不靈了。」

易盛晴看著岑卿浼,他的目光暗沉了下去,可卻隻有一秒,他便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又問:「那麼入侵我電腦的病毒呢?我不認為警察能辦到。而且你懷疑我也是在看到岑為謙的電腦屏幕之後,怎麼有時間在這麼短時間內編寫出這麼強的病毒?」

岑卿浼笑了一下,抬起了自己的雙手,漂亮的手指在空氣裡模擬著敲擊鍵盤的姿勢:「你忘了舒揚設計的那個入侵你電腦的病毒了?我和他說過,如果當初他叫上我,我們兩個聯手,他來抓取你的信息,我來破解你的防禦係統,你早好幾個月就住進來了。哪裡還會給你機會在我爸的團隊裡搞那麼多事?舒揚把他設計的病毒送給了我,那我就根據那次的失敗經驗,好好地添磚加瓦了一番。」

根據梁隊長的調查,易盛晴利用團隊職務之便,分別盜取了好幾個工程師的編碼數據和授權信息,整合出了整個平台係統。按道理,他經常和岑為謙在一起,有很多機會親自盜取他筆記本裡的授權信息,可一旦他這麼做了,岑為謙就會懷疑團隊裡的人,所以易盛晴以舒揚的命來威脅岑卿浼。岑為謙的授權信息是被自己兒子盜走的,他也就不會懷疑到易盛晴的身上了。

「你是怎麼添磚加瓦的?」易盛晴的眉頭皺了起來。

「病毒就藏在我爸爸的授權信息裡。比如掌紋,比如虹膜。你隻要一讀取,就中毒了啊。」

易盛晴低下頭來,摁著自己的眼角笑了起來。

「還有什麼問題嗎?」岑卿浼又問。

他想舒揚了,想爸爸媽媽了,想回家吃火鍋了。

「梁隊說之所以能找到舒揚,是因為他身上有定位器。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們提早預料到的。」易盛晴問。

「那要感謝你之前謀劃的那些了,特別是安排許悍陽來殺我……你電視劇看得夠多,夠敢做的啊。你帶給了我們那麼多的不安全感,所以除非我和舒揚死在一起,不然我們一定要知道對方在哪裡。這個定位器還真不是為了對付你,而是為了讓我們彼此安心。」

「我還聽說,舒揚能得救是因為車子的後備箱裡有一紙箱的氧氣瓶。我真的太大意了,都沒檢查一下後備箱。」易盛晴說。

岑卿浼笑了一下,「對啊,爬雲容雪山的時候買的。」

「買那麼多?這也是你提前準備好的嗎?一整箱,多得讓我懷疑你早就料到我會把舒揚連人帶車埋起來。」易盛晴看著岑卿浼問。

如果說之前的計劃還有蛛絲馬跡可循,那麼氧氣罐的事情呢?

活埋舒揚都是他根據楊謹雲約見舒揚臨時起的計劃,岑卿浼又怎麼能提前做出這樣的預防呢?

岑卿浼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憤怒的情緒,他的牙槽咬緊又鬆開。

提前預防?

因為在過去無數次的重復裡,易盛晴——你曾經利用我的信任把我連人帶車埋進地下,你讓舒揚飽受折磨,至今都在陰影之下。

岑卿浼無數次地想象舒揚接到通知趕到現場,看著他被裝進裹屍袋裡被抬出來的樣子。

自責和痛苦讓舒揚至今無法安然入眠。

岑卿浼冷冷地看進易盛晴的眼睛裡,「因為我經常做一個噩夢,夢裡自己被困在又黑、空氣又稀薄的地方。為了不讓我胡思亂想,他打算買一箱氧氣瓶帶回家,每一輛我會坐的車上都放幾瓶。」

「所以,是你的夢救了他?我竟然輸給了一個夢?」易盛晴仰麵笑了起來,充滿了自嘲。

整個房間裡都是他的笑聲。

「你錯了。就算沒有那些氧氣瓶,舒揚也未必出不來。」岑卿浼說。

「他怎麼出來?用多功能錘子砸開車窗嗎?你現在物理現在不是學得挺好嗎?怎麼也開始異想天開了?」

「利用安全氣囊的沖擊力,把擋風玻璃撞碎。雖然會有大量的礦土湧進來,但他可以用外套抱住頭,避免沙土堵住鼻子,用這一口氣爬出來。當然這是最後的選擇,畢竟他有那麼多氧氣瓶呢。」

「你就那麼相信舒揚嗎?」易盛晴問。

「對啊,我相信他。」

「為什麼?就因為小孩子談戀愛嗎?我聽你爸爸說了那麼多關於你的事情,你想要的理解和保護我本來也……」

「沒有人給的了。舒揚給的,這世上不會有另一個人能給。」

說完,岑卿浼站了起來,看著易盛晴說:「這一次,真的是再不相見了——影匿者。」

門打開了,岑卿浼走出去,看見舒揚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口等著他,立刻揚起笑臉跑了過去。

舒揚很淡地笑了一下,扣緊了他的手。

而易盛晴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眼睛睜得很大,他還是難以理解舒揚和岑卿浼之間的默契和信任,那仿佛在他所能理解的邏輯之外,也是他永遠無法掌控的。

不久之後,q大某學生進行商業間諜、謀殺策劃等活動上了新聞,這個案子牽連甚廣,ddc好幾個高管落馬。

岑卿浼和舒揚坐在前去上課的公交車上,上班高峰期很擁擠,車廂裡都是上班族和學生。

隻是從現在開始,舒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空位,更加預測不了未來會如何發展了。

車子開了兩站了,仍舊沒有乘客下車。

舒揚一隻手拽著吊環,另一隻手抱著趴在自己身上睡覺的岑卿浼。

昨天晚上刷化學題刷到了一點,七點不到又要起來上課,他困得眼睛睜不開,所以抓緊一切時間能睡就睡。

舒揚低著頭,下巴偶爾蹭過岑卿浼頭頂的發旋,日光照進來,他能清楚地看到岑卿浼耳廓上的小絨毛,自己的心也跟著柔軟了起來。

來到教室裡,大家不是在討論卷子,就是在背單詞背課文,這才是高三的常態。

教室的中間,坐著李恆宇和楊謹雲。

案子破了,楊謹雲也回來上課了,正在和旁邊的李恆宇說著什麼。

生活又恢復到了原本的軌道上。

他們在書山題海中掙紮,千軍萬馬要過那道獨木橋,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一切充滿未知的可能。

岑卿浼的手機震了震,點開一開,發現是張琦發來的信息:【昨天楊謹雲和李恆宇來我家找我,跟我說對不起。我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岑卿浼問他:【那你原諒他們了嗎?】

畢竟那樣的排擠和欺辱,會成為一個人一生的陰影。

張琦:【我說我不能輕易原諒他們。因為我怕把「原諒」說得太容易了,他們會再輕易地傷害別人。不過這事兒對我來說終於翻篇了。】

岑卿浼:【不問過去,未來亦有坦途。】

張琦:【對!高三加油!】

上課鈴聲響起,教室裡一陣小聲的「爆爆熊來了」之後,一片安靜。

晨光正好,落在舒揚的眼簾上,就像一隻即將破繭而出,扇動透明金色翅膀的蝴蝶。

「揚揚哥哥,你側臉好像天使。但我希望你當個魔鬼。」岑卿浼眯著眼睛說。

「天使會為了拯救世界放棄你,魔鬼會為了你毀滅世界?」

「這麼肉麻的梗你都知道?」岑卿浼一邊湊過去問,一邊小心地聽爆爆熊走過來的腳步聲。

就在爆爆熊走進教室的前一刻,舒揚忽然在岑卿浼的臉上親了一下,迅速而短暫,幾乎沒有同學看到。

而岑卿浼的臉卻紅透了。

高考前的那一晚,岑為謙和焦婷緊張得整宿睡不著覺。

反倒是舒揚和岑卿浼淡定得不得了。

岑卿浼把舒揚的抽屜拉開,想要把那本羊皮手劄找出來。

畢竟高考可是人生大事,可不得在上麵寫上點什麼存檔?

岑卿浼半開玩笑地說:「不管你以後做了誰的野男人,都是我的正牌同桌。」

舒揚很淡地笑了一下,抬起眼來看著岑卿浼,又勾魂又帶勁,「我想做你正經的男人,你非要我野也行。」

草,明天可是人生大事,你這麼看著我,太壞了!

岑卿浼把羊皮手劄翻開,驚訝地發現之前舒揚寫的那些日記竟然都消失了!

隻剩下唯一的一頁:

20xx年11月x日

舒揚:我大概永遠沒辦法和他做朋友。無論重復多少次,還是想占有。

岑卿浼:我喜歡你,不怕鬼神,不畏世俗。無論多少次,都執迷不悟!

岑卿浼看著看著,笑了起來。

「這是我們真正的起點,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了哦。」岑卿浼說。

「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未知。」舒揚說。

「比如呢?」岑卿浼歪著頭問。

舒揚拿過了一隻筆,在那一頁空餘的位置寫下:

你是我的愛的極端,我願為你與命運刀劍相向,反抗每一個沒有你的結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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