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1 / 2)
走到樹下,蕭靖趕緊將江元化拉到一旁,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我……」
「好了,不管什麼原因,你先回去吧。」
若被申淮和公孫明察覺不妥,再上報李睿,他怕是活不了。
然而,蕭靖的態度卻讓男人誤會了,以為厭煩他,才會直接讓他離開。
心裡再難受,也說不出口。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他竟像經歷了許多遍。
記憶中,蕭靖也常常討好他,就算受盡冷眼,也巴巴湊過來,似是有話想說。
然而,江元化一向是不耐煩,一遍遍嗬斥他離開,別出來丟人現眼。
嗬,丟人現眼……
多麼刺骨的字眼,他聽到時,該有多傷心啊。
江元化心如刀絞,他似遭到了報應,一一咽下苦果。
這時,申淮和公孫明若有所思,更讓蕭靖炸毛,直接動手推人:「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江元化腳步僵硬,竟半個字也說不出,連如何走出書院的,都迷迷糊糊。
站在人聲鼎沸的街頭,他如被拋棄的小貓兒,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
忽然,一道聲音在身邊響起:「這位公子,小侯爺讓小的送您回去。」
江元化一愣,看了他一眼,啞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綠竹,乃小侯爺的貼身小廝。」
貼身小廝?
「如此說來,你陪他一起長大的?」
綠竹一聽,頓時豪氣倍增,月匈膛都挺直了幾分,「那可不!」
江元化遲疑一會兒,低聲問:「他……小侯爺可有意中人?」
方才那兩人,不似凡夫俗子,看著蕭靖時,眼裡流露出愛戀呢。
「嗯?」綠竹一愣,對他的身份多了幾分猜想,含糊不清道:「這……小的不知。」
況且,小侯爺的情史人盡皆知。看來,他真是外域人,說話也奇奇怪怪的。
我的小侯爺,你到了惹了多少人?
然而,他越是遮掩,越證實了男人心中的猜測。
在這方世界,他更美更動人,如明月皎潔,愛慕者必定如過江之鯽吧?
那……是否有意中人?
剎那間,江元化月匈口一痛,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一張艷麗的容顏,可越想,越心亂如麻。
綠竹哎呀一聲,忙問:「你沒事吧?」無端端的,怎麼臉色這般難看?
江元化擺擺手,慢慢走回去,那背影,竟似秋風落寞。
對了,他來找人,是想說什麼呢?
罷了罷了,也不重要了。
一整天,蕭靖都滿懷心事,沒心思念書。
回到侯府後,來不及喝口水,就迎麵碰上了老侯爺。
蕭靖一驚,轉身就走,卻被喝止:「你想去哪?」
「沒去哪……」
老侯爺橫眉冷對,質問道:「那些男人是誰,你老實交代!」
蕭靖剛一瞥向綠竹,就聽得一聲厲喝:「我問你話呢,你別東瞧西看!」
綠竹默默搖頭,真真無辜極了。
「我……我惹了情債……」聲音極其含糊,卻如一道驚雷,讓老侯爺大為震驚。
他說什麼,情債?
除了睿王,他還招惹了旁人?
這時,係統也頗為不解:「宿主,你為何要如實相告?」
「瞞著也不行,若事情敗露了,祖父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係統嘆為觀止:「也是。」
何況,他若真露餡,要跑路了,也能提前讓老侯爺做準備。
老侯爺很吃驚,對他拈花惹草的本事,竟有了新的認識。
「罷了罷了,你自己處理清楚。」這爛攤子,他管不了,也不想插手。
當晚,綠竹不時偷偷看他,眼含敬佩。
蕭靖忍無可忍,將他趕出去,這才能清靜一會兒。
月色皎潔,大地披著一層朦朧的白紗。
沐浴後,蕭靖神清氣爽,剛一打開窗透透風,就看到躲在窗下的人影。
蕭靖:「……」他什麼也沒看到,還是關窗吧。
忽然,窗被一隻手抵住。
這一幕,總感覺似曾相識呢。
「你乾什麼?」大半夜的,在這嚇人呢?
何況,侯府的守衛真差,是個人都能偷偷潛進來了?
江元化笑了笑,討好說:「月色很美,我想你了。」
在異時空的分分秒秒,都如此難熬,直教人心焦火燎。
蕭靖目無表情,語氣平淡:「月色是很美,可我不想你,再見。」
言罷,他剛要關窗,卻聽得一聲高喊:「啊!夾到我的手了!」
「你瘋了,嚷嚷什麼呢?」蕭靖神情緊張,左右看了看,咬牙道:「你安分點。」
江元化的臉皮厚了許多,竟說:「這不行,若我安分,也不會爬你的牆了。」
蕭靖:「走!」
「別別別,我錯了錯了。」江元化見好就收,腆著笑臉說:「小侯爺,小靖靖,你就讓我進去吧,好不好嘛?」
若不同意,他又會叫喊吧?
然而,蕭靖還未同意,他竟跳進了屋子。
「你走,立刻走!」蕭靖氣壞了,推搡著他的肩膀,一心趕人離開。
江元化賴著不走,扭頭說:「我說完一句話,立刻就走。」
「不行,你不能說。」
「別說一句話,半個字你都不能說。」
「若說了,我就捶死你!」
話說到這份上,江元化也沉默了,似死心了。
不料,他收斂神情,竟極其嚴肅,認真道:「我很想你,想見見你。」
他說得很重,每個字都透著濃烈的思念,竟似酒醉人。
偏偏,不是每個人都愛飲酒的。
蕭靖聽了,隻覺得負擔很重,「你……」
「你什麼都不必說,也不必回應。」江元化打斷他的話,眼中泛起纏綿愛意:「我想你,是我情不知所起,本該藏在心裡的,可相思太苦,太苦了。」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息瞬間變得曖昧。
忽然,輕輕地敲窗聲響起。
兩人大驚,似做賊心虛,一時間慌了手腳。
蕭靖:「誰啊?」
「是我。」這聲音,竟是申淮,他怎麼來了?
申淮站在窗外,輕聲說:「小侯爺,我有事與你相商,可否讓我進去?」
看著人影越走越近,蕭靖一把將江元化塞進床底,讓他別出聲!
理了理淩亂的頭發,蕭靖揚聲喊:「進來。」
窗開,一俊朗的男子跳進來,見到蕭靖時,不禁愣了愣:「你……」
「沒事,我剛才在屋裡跑步,鍛煉身體嘛。」
申淮僵硬笑了笑,也沒生出別的心思,能偷偷見他一麵,已喜不自勝。
蕭靖走上前,擋住他的視線,「你想商量什麼?」
「不日,梁國太子將到訪京城,以他的性子,恐怕會找你麻煩。」
蕭靖點點頭,等了等也沒聽到下文,詫異問:「然後?」
「就這樣,沒有然後了。」
蕭靖:「??」大半夜的,他來找晦氣的吧?
「就這事,你三更半夜找上門?」又跳窗,又神神秘秘的,還以為是何等機密要事,就這?
申淮也有些窘迫,可他一貫厚臉皮,裝的坦然自若,認真道:「小侯爺,這不是小事,你務必認真對待!」
蕭靖指著窗外:「走!」
「我……」
「立刻走!」蕭靖氣得抓狂,拽著他的手臂,恨不得將人扔出去。
忽然,窗外傳來一道聲音:「小侯爺,你睡了嗎?」
申淮一驚,「是公孫!」
隨即,四處看了看,徑直躲進了床底。
「咚!」床板被撞,發出沉悶的一聲。
蕭靖滿頭黑線,僵硬著打開窗。
「小侯爺,半日不見,你別來無恙吧?」
「有恙。」笑話,他豈會無恙?
公孫明一聽,收起羽扇,急聲問:「出了何事?」
蕭靖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沒事,招夜賊了。」
「夜賊?可抓住了?」
「抓住了,也教訓過了。」
然而,公孫明仍不得安心,「不行,若還有賊子躲在屋子裡,你會有危險的,我親自搜一下!」
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蕭靖趕緊攔住他,「沒有了,你不用進來!」
公孫明不放心,執意道:「你不必客氣,安危要緊。」
「別別……不不不……」
然而,人已進了屋子。
床底下,兩人暗罵不止。
江元化:小傻子,讓你別進還進,聽不懂人話嗎?
申淮:去你的安危,最壞的人就是你!
「公孫先生,你看也看過了,該回去了吧?」
「不急。」
蕭靖:「……」他很急!
「你還有什麼事,快點說吧!」他都快急得跳腳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說什麼,你大半夜不睡覺,跟誰嘀嘀咕咕呢?」
是老侯爺!
兩人一驚,蕭靖更是氣得錘了他幾下,咬牙道:「別跳窗,我祖父會發現的。」
也是,畢竟是一方將領,這可瞞不過他。
公孫明環顧一圈,將視線看向床底。
罷了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鑽個床底算什麼?
下一刻,他猛地躲進床底,蕭靖想拉都沒拉住。
「咚!咚!」床板撞擊聲響了兩下,又重歸平靜。
老侯爺推門進來,一雙鷹勾眼閃爍著寒芒,「你在乾什麼?」
「哈哈……」蕭靖伸了伸月要,難為情道:「我時不時就愛自言自語,哈,哈哈……」
「自言自語?」老侯爺顯然是不信的,上下打量他幾眼,沉聲問:「你做虧心事了?」
「沒有,我是良民。」
「你不是惹了情債?難不成,是把人都藏在屋裡了?」
蕭靖後背一涼,「這不可能!」
「你的膽子一向很大的。」老侯爺冷哼一聲,眼神掃過一圈。
隨即,他二話不說,竟到處翻找,甚至連門後、桌底都沒放過。
蕭靖氣得直跳腳,急忙拉住他,抱怨道:「哎呀,我都說沒有了,你別亂動我的東西!」
「放開。」老侯爺甩開他。
綠竹扶著他,連連安撫:「小侯爺,你別強了,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被搜。」
不料,蕭靖一聽,更怒氣騰騰,「你別說話。」
那一邊,老侯爺仍在四處找人,揚起床上的被子,又俯身看床底。
看……
床底。
一時間,四人大眼瞪小眼,皆神色各異,氣氛安靜。
老侯爺站起身,表情微妙,「解釋。」
蕭靖渾身僵硬,低聲說:「是他們非要跳窗,我……是無辜的。」
話音未落,三道身影紛紛從床底鑽出,齊聲說:「見過老侯爺。」
綠竹瞪大雙眸,緊緊捂著嘴,才沒有發出尖叫。
這一出,實在太詭異,愣是見多識廣的老侯爺都罕見沉默了。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極其尷尬。
公孫明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侯爺,我們是有要事相商,才會前來一敘。」
「一起來的?」老侯爺問。
公孫明頓了頓,艱難說:「非也。」
「嘶!」綠竹一聽,倒吸一口涼氣。
老侯爺憋著氣,看了看三人,又瞪一眼低眉順目的孫子,竟覺得兩眼發黑。
「你們……」
眾人抬頭。
「你們……」老侯爺深吸一口氣,擺手說:「別亂搞。」
言罷,他轉身就走。
四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他這麼輕易就走了。
不過,他走了,眾人依舊尷尬。
綠竹小心打量他們的神色,心情很激動。
蕭靖白了他一眼,指著門外說:「出去!」
「小侯爺……」綠竹跺跺腳,忸忸怩怩的賣癡,在他的無視中,走出房門。
下一刻,蕭靖又指向窗外:「你們也走。」
申淮指了指房門,尚未說話,又聽他怒吼:「怎麼來的,就怎麼出去!」
三人自知理虧,紛紛跳窗離開。
蕭靖深吸一口氣,不禁感慨:世界,終於平靜了。
次日,天清氣朗。
係統:「宿主,有一個壞消息……」
蕭靖:「……」能不能不聽?
「李睿去找江元化了。」
剎那間,蕭靖驚出一身冷汗,「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昨晚鬧太大了,被李睿得知,心懷不滿,打算一探究竟唄。」
此時,他已是一國之君,若以身份壓人,難免讓蕭靖反感,便決定親自走一趟。
能讓小侯爺上心的,除了他,還尚未有第二人。
不得不說,李睿慌了。
此時,蕭靖急得往外跑,生怕遲了一步,兩人說出要遭的話。
同一時間,客棧中,兩名俊美又霸氣側漏的男子在窗邊對飲。
李睿舉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江元化欣然舉杯。
對方的從容不迫,著實讓李睿側目,能在他的鋒芒畢露下,還遊刃有餘的人,可不多見。
此時,江元化也從容以待。
說來奇怪,兩人一見麵,就有異樣的熟悉感,仿佛早已熟識,卻忘了彼此。
在相處時,偏偏又有隱隱約約的敵對感。
然而,光喝酒也不是事兒。
李睿見他頭發奇怪,口音也怪,不禁問:「江兄,你是哪裡人?」
「我是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