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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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姿意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半夜。仆人開快艇過來接她過湖,小媽得到信披著衣服在碼頭等。看到她身上那件大衣,眼神就飄啊飄的:「去見朋友了呀?」

她:「嗯」了一聲。大步在前麵走。不理跟著跑想給她撐傘的小媽。

這灰屑還在飄呢,沒完沒了。不打傘就落得人滿身都是。

但李姿意覺得有些多餘。她早滿身都是了。

也不懂小媽在這裡守著乾什麼。

小媽從她小時候就這樣。小時候老愛接她上下學。如果去同學家吃飯、玩回來的時候是自己打車回來的,小媽就必定會在碼頭等著。她一開始是開心,嘰嘰呱呱講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後來就漸漸不吱聲了,再後來隻覺得煩人。李晉宗偏心偏得太明目張膽,她也聽到太多閒言閒語。

「是什麼朋友呀?」小媽踩著拖鞋打著傘小碎步邁得快。

「人唄。」

「要不要請到家裡來玩?」小媽問:「剛好最近我學了幾個西式的點心。」

李姿意在前麵走得步步生風,不理人。

小媽一直把她送到她住的院子,又在屋外頭叮囑了幾個在這邊做事的下人幾句,這才走了。

她倒在床上,隻覺得心煩氣躁。

連帶看著這屋子都哪哪不順眼。

李府,是可以納入古建築的程度。處處雕梁畫棟的,家裡的擺設也是。再看看外麵清一色同樣打扮的下人,更叫她覺得喘不上來氣。

爬起來掀了門簾出去,叫人來:「把我屋裡的這些家具都給我搬出去。」

仆人嚇了一跳,不知道是為什麼事:「啊?」

「搬出去!」李姿意提高了音量。

「那……那您用什麼呀。」小丫頭滿頭問號。

「明天我去家具城買。」

小丫頭扭頭看看其他人,大家都不明白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但也不敢多問,立刻就跑去叫了身強力壯的過來搬東西。

大半夜叮叮哐哐。

不止東西都搬出來,裡麵的舊物李姿意也一樣沒整理。

小丫頭看看裡頭好多歷年家裡人送的生日禮物,問:「那這些呢……」還有相冊什麼的。

「丟掉。」李姿意不耐煩地說。

攤開的相冊裡頭,一堆一家四口的合影。看到自己臉上那傻批似的笑容,她就覺得煩,如果有時光穿梭機,她要穿回去給自己一個大逼鬥,笑什麼笑?人家是一家人,你跟著傻樂什麼。

但這樣想,又似乎過於偏頗。

總之就是很煩。

「丟掉丟掉丟掉,全部丟掉!」

小丫頭忙不迭地叫人過來收,不一會兒屋子裡就搬得空盪盪,就給她留了個床睡覺,明天睡醒這床也搬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李姿意就起來,剛到餐廳外麵就聽到李晉宗在罵人,說:「那些家具比她都活得長!又哪裡得罪了她。」

小媽拉著人:「要說她你也得讓她好好休息呀。現在才幾點你把她叫起來,她睡眠本來就不好的。叫醒了就睡不著,覺不夠傷身體。」

李晉宗才不聽,但小媽又說:「那家具又沒丟,下頭人全搬到庫房去了。就算丟了又怎麼了?就是幾個桌子椅子,值當生氣嗎?她也是想在這家裡有個自己喜歡的窩。你罵她乾什麼。這不是很正常嗎?現在小孩子,有自己的審美。她是想在家裡長住,才會在意自己的房間自己喜歡不喜歡。」

飯廳裡頭筷子響,小媽說:「雖然說去協會上班這事上沒聽你的,但看來節假日是打算回來的呀。要不是這樣,她管這房間什麼樣呢?」

李晉宗就不吱聲了。

李姿意又覺得沒意思起來。麵無表情進去也不看兩人,自顧自去冰箱拿飲料。

小媽熱情地問:「起來啦。哎呀,大早不要喝冷的呀。」叫下人拿熱牛奶:「早餐要肉蛋奶。」她還是很與時俱進的。

李晉宗左右看她不順眼:「你大姐姐沒來吃早飯,你問也不問?」

李姿意拿著冰奶茶過去一屁股坐下沒好氣地說:「她那麼大人了,吃不吃早飯自己沒數啊?」

李晉宗氣得把手裡的筷子重重住桌上一慣。他還沒開口,李姿意已經煩了,拿起奶茶起身就走。

出了餐廳老遠還聽到李晉宗在那裡發火:「她回來就是為了氣我來了。回來乾什麼呀?別回來更好。」

李姿意悶頭出了家門,直接就買了高鐵票。可去他馬的。從車庫開了輛車到高鐵站,時間剛剛好。鑰匙寄存後給老仆人打了個電話,叫他來把車開回去:「我得回去辦離職,還有房子要退租,到時候直接去協會那邊入職。」

老仆人都懵了。

不等對方說什麼,她就把電話掛了。

過安檢進站,剛好檢票上車,等小媽電話打過來,她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她沒接,閉著眼睛假寐。車子開動的時候才睜開眼,看著窗外不停後退的景色出神,起興拿起手機拍了幾張原野照片,剛沒拍兩下,小媽電話又打過來,按下拍照鍵的手收不及,一下就接通了。

那就接吧。

好在小媽也沒說什麼,隻是說認識幾個不錯的設計公司,一會兒傳給她:「房間是太老氣,你看跟設計師溝通完定下來,等工作告一段落了放假的時候,就已經裝好了。」

她沒不高興,但也沒什麼好高興的,隨便應付了幾句。

臨掛掉的時候,小媽還是做了個和事佬:「你爸爸他,其實心裡特別高興的,但是他性格就是這樣,你也知道的。當然,我也懂,有些事即便是知道,可也真的很難不在意,可是你要想想呀,他明年就七十了……想想你舅舅……」

十六姓對於『活不過七十』這件事格外迷信。但也並不是完全沒來由。

多少還是有點原因的,比如李姿意的舅舅路平健健康康一個人卻就是七十那年過世,舉起例子是還有一些,雖然都是意外,但架不住人非認定了就是詛咒,越是這樣就越出事。

小媽嘆氣:「他現在,成夜成夜地睡不著。到不是隻因為自己,也是擔心你呀。說現在十六姓裡,小輩們過世得越來越早。這話我原不當講……但大家都在傳,這次過壽好幾家的長輩來了,都說感覺不太妙,他們在裡麵說話,我進去送茶的時候,個個神色凝重啊。」

李姿意翻了好大的白眼,不陰不陽說:「你講給我聽我有什麼辦法?要不我請客,讓世叔世伯們組團一起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小媽也不生氣:「哪裡呢,我就是想著你要進協會了,到時候打聽打聽。到底有沒有這麼回事。」李家雖然是十六姓,在本地很有威望,但協會那邊作為十六姓的管理組織,知道的信息會更多更全一些。

李姿意隻覺得好笑,這些一家之主都不知道的信息,難道她就能知道嗎。

「他給我操什麼心啊,能活就活,不能活他還省心呢。」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下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晚上,李姿意叫了輛車回到住所收拾東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公司辭職,這種小公司是沒跟她簽勞動合同的,雖然照慣例應該是提前一個月申請後才能走,但她也不需要公司的介紹信,也不會再在這一行呆,又沒合同約束,再加上對愛鹹豬手的傻批老板早有微詞,哪會管這個,再加上現在是月初,上個月的工資已經發了。於是把自己工位上的東西裝好,抱著盒子就走。

回去後有幾個同事給她發消息,她隻說了一句不乾了,就沒再有回復。

左右之前請假的時候,她手裡需要交接的工作早就交接給別的同事了,並有什麼需要再交接的。

下午把房子收拾好跟老板退租。

合約是三個月付,現在是第三季,按時間算還有五六天就到期了。

房東過來看了一下,說地板有磨損,扣了三百塊錢。她懶得計較。結完賬就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票飛海市。

協會最初是開在隨安的,當時那裡是夏國首都,後來隨著時代變遷,政治經濟中心不斷地變改,協會搬了很多地方,新中國成立後移到了北京,去年的時候遷到海市,主要是因為海市一年四年如春,比北京氣候好得多。北京太乾燥了。之前雖然考慮過搬到更南方,可南方又實在太潮,庫房裡麵一些東西受不得潮,就會需要太多額外的儀器來做保全。

於是開會七吵八吵,最終搬到海市。

李姿意在海市落腳後,就直接去了落坐在鬧市區的協會。它的辦公地點是最繁華步行街上的一個古式小樓,這是十六姓名下的老產業,她表哥路堯在這邊工作的時候,她來給路堯送過東西,不算陌生。

李姿意站在小樓外,感受著人流從自己身邊東來西往,看著那個黑色的工藝鐵門好一會兒,上前去按響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應。

她又按了好幾下。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聲聲從對講機裡傳出來:「誰?」

可以說非常的不像一個正當單位對外的應對方式。

這是辦公地點,又不是你家,什麼叫誰呀。

「我是李姿意,過來報道的。」李姿意對著喇叭說。

「啊??」

「我是李姿意,過來報道的。」李姿意提高的音量。

「你等等。」

通話被掛斷,不一會兒鐵門『啪嗒』一聲開了。

李姿意推門進去,它又慢慢悠悠地合上。

李姿意站在台階下,看看小樓外的兩個石獅子,它們做工粗劣,麵目醜陋而搞笑,甚至還是鬥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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