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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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姿意第二天一大早趕到辦公室打卡。

樓裡熱鬧得很,到處都人。

吳露說是各家的人都入職了。李姿意去辦公室門口伸頭看了一下,裡麵好多桌子都已經擺上了個人用品,有幾個人在那裡說笑,但她都覺得眼生。倒是從外麵進來的一個男職員跟她打招呼:「李姿意,我來之前就聽家裡說,是你過來入職。」笑起來有兩個酒窩,但李姿意對他沒印象。

她跟十六姓的人幾乎沒有什麼來往。家裡來客什麼的,就算帶了小孩,李宗晉也極少叫她出去跟人家玩。有幾次她放學回來,在前院碰到二個小孩在池塘邊玩水,老仆人說是家裡來客了。她想過去來著,但老仆人提醒她作業多得很,不早點做完看不了電視。

但十六姓的人對她應該不算太陌生,每次李家有什麼酒席要吃,她總是在主人桌的,大家遠遠地見過她好多次。

「你家把你捂得可真嚴實。」酒窩男說。

「隻是沒有交集,所以少往來,沒有什麼捂不捂的。」李姿意說:「要說捂,我姐才叫捂得嚴實。」

這些人也就大祭的時候見過娉婷。

「那倒也是。我都不知道你姐長什麼樣。」酒窩男笑起來。

這時候吳露伸頭向這邊叫:「李姿意,彌陀佛叫你上去。」

她跟酒窩男說了一聲,上二樓去。

彌陀佛辦公室開著,李姿意進去他剛放下電話:「蘇家那邊的意思是,仍然由你來進行協助工作。你自己怎麼說?」

李姿意問:「這次協會多少人參與?」

彌陀佛看了她一眼,挪動癡肥的身軀走到門口,將門在她身後關上才開口:「這次我們這邊有別的事。蘇家那邊大概會帶十多個人吧。」

李姿意走到辦公桌邊坐下,拿起他桌上的擺件把玩。

他走過去對李姿意說:「你要注意蘇家的人。」

「注意什麼?」李姿意問。

彌陀佛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你可能不了解,蘇家在十六姓中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

「我知道他們很有錢。看起來協會的會費應該是他們交得最多。」

「你說得太客氣了,協會日常運轉的資金基本就是由蘇家掏的。」彌陀佛表情看不出喜怒來,就算是講這種話,也好像隻是客觀地陳述事實:「雖然這麼多年以來,蘇家一直是協會運轉的主要出資者,但同時十六姓在很多層麵上的經營,也給了蘇家不少助力。這讓他們可以暢通無阻做任何事。」

「在哪裡暢通無阻?」李姿意看向外麵的城市。

彌陀佛卻笑起來:「在哪裡都暢通無阻。你知道蘇家現在家主的夫人是誰的女兒嗎?」

李姿意說:「我不知道。」

彌陀佛並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在很多方麵,蘇家對我們並沒有做到開誠布公。他們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並且要認真來說的話,他們並不能算是十六姓中的人。」

「我不明白。」

「十六姓的起源你應該是知道。但以最原始的十六姓來說,最初是沒有姓蘇的。最初我們並不知道得到頌法的代價是折壽。其中一隻人口並不多的姓氏死絕了之後,我們意識到並不是白白得到好處之後,於是找了一位國師來了解我們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因為那時候我們對自己能做到什麼,還並沒有清晰的認知。所以才會下意識地救助外力。」

「那國師不會就是蘇家的先祖吧?」

「當然不是 。讓他來的人才是蘇家的先祖。」彌陀佛說。

「可他不是國師嗎?那讓他來的……」

「沒錯。」

「我不懂,身為皇家為什麼要幫助當時並沒有成形的十六姓呢?」李姿意不解。當時十六姓既然對自己有什麼能力並沒有清晰的認知,又隻是一群普通人而已,憑什麼得到皇家的青眼,派國師前來幫著勘驗?

「我們當時並不知情。隻是傾盡族中財產,托了很多曲折的關係向國師求助。後來國師肯來,大家也隻認為是金帛動人。國師將舊神祇封印之後,他身邊不起眼的侍人留在了我們這裡,成為了我們之中的一員。國師回到都城不久,便有年輕的貴人前來探望這個侍人,記載說,兩人夜談至天明,貴人才離開,離開前留下了身邊的一對男女侍人,在他離開之後不久,便傳來皇帝駕崩太子登基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隻是如實描述先人留下的話。」彌陀佛看向李姿意:「蘇家一直很神秘。我們所使用的所有的頌法、符文都是由那個侍人教授的。包括如何侍奉新的神祇。如何借用天地之力。這也是十六姓逐步開始壯大的起點。這一切都奠定了蘇家在十六姓中不可動搖的地位。」

「那你在懷疑什麼呢?」李姿意反問:「你認為他們有什麼事沒有告訴其他人?還是說……」

彌陀佛沉聲說:「我沒有懷疑什麼,隻是提醒你,如果察覺不對,不要太相信姓蘇的。你要時刻記得,你們李氏與我們所有其他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蘇家則不一定。重要時刻你要做決定的時候,要多考慮到你的家人。」

李姿意沉默了好一會兒。

彌陀佛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

過了好久她才開口。

彌陀佛嚴陣以待,卻聽到她抬頭問:「那差旅費能不能高一點?反正這些錢都是蘇家出。」

他哧地笑了一聲:「可以。雙倍。這兩天你可以休息一下,出發的時候跟他們一起走。」

「好的副會長。」李姿意站起來。

她下去後直接離開了協會的大樓。但一直從步行街走出去逛了兩條街都沒有停下來打車。走到快出本區的時候,她站在街邊買了一張高鐵票,目的地是眠城。

蘇黎說得不全是真話,彌陀佛說的當然也不會是全部。她現在唯一可以相信的是李晉宗。

但坐到車上的時候,她又在想,自己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她甚至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女兒,還是他用來保護娉婷的煙霧彈。

畢竟做李家的人,是會短壽的。他讓娉婷以『非親生骨肉』的方式回到自己身邊,將娉婷藏起來,隔絕在全是符文的地下這種行為也顯得合理了起來。

媽的,都是瘋子。李姿意低聲罵了一句。

瘋了幾千年。

在到眠川站前,李姿意收到好幾條來自小媽的消息。

打開手機時,順便也把小媽之前發的都看了下,無非就是關心她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同事們好不好相處,又怕她手裡錢不夠用,告訴她往她的賬戶轉了一些零花錢。同事說起來都是別姓未來的繼承人,生活水準是不低的,肯定都個個名牌在身,她也不能丟了麵子。又說自己有幾個非常難買的包,到時候叫家人的下人送過來。雖然樣式是沒那麼新潮,但持重沉靜可以在比較正式的場合拿也不怯的。

下車前她給蘇黎發了條消息。問了個問題。

不一會兒蘇黎就回復了過來。

她拿起來看了半天。直到車子到站。

坐上出租車看著風景一點點變得熟悉,她心情卻好不起來。

家裡對她突然回來毫無準備,碼頭的下人送她上了快艇就立刻給島上打電話。

李姿意下船的時候,小媽已經在碼頭了,高興得不得了的樣子。又擔心,小心翼翼地問:「難道協會的人為難你?」這才上班幾天,又不是節假日。

李姿意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不懂,要回來問李晉宗。

她這才開心起來:「你爸爸在家呢。昨天還在跟我說,不知道你在那裡怎麼樣,我原本打算,過兩天就去看你。順便看看那邊的環境,要是不好呢,乾脆在那邊買個近一點的公寓。你爸爸怕太張揚,那我看別家也有這樣的嘛。」

又叫身邊的下人:「快,快去跟老爺說。意意回來了。」

李姿意問:「是在書房那邊嗎?」

小媽說:「可不是,在家就是呆在書房。」

李姿意便調頭往那邊去,小媽快步跟著:「不先吃飯嗎?你幾點上的車?午飯吃了沒有?早飯不會也沒有吃吧,你上學那會兒就是,礙著不肯起床,睡到要遲到了,也顧不上吃飯。在那邊沒有人幫你備著三明治什麼的?那你有沒有在路上早點攤買點吃的?」

又說:「早上餓了不好的,容易結石。內腑出了問題,脾氣也會差。情緒波動大就容易高血壓,一環套著一環呢,早餐重要得很。」

李姿意走一走,又突然停下來。

小媽差點撞到她身上,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還是先去小樓那邊。」李姿意說。

小媽愣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啊?」

小樓是娉婷住的地方。李姿意和她不合之後,就很少過去。

等她回過神,李姿意已經走了好遠。她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又開心又忐忑,不明白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去吵架的?

她身邊的下仆小聲問:「要不要去請主家過來?」

她狠狠瞥了一眼,下仆就不敢再說了。

「萬一真是吵架,也不會吵得多凶。意意的性子我最知道。把老爺叫過來,豈不是無事生非。」

等小媽趕上去的時候,李姿意已經在樓外站了一會兒了。

她也不進去,就站在大門外頭。

小樓已經修了幾十年,但保養得當,看上去古樸,但木頭油光噌亮。原本樓外也都布滿了頌符的,地磚上都是,現在隻剩下樓身的雕紋,雖然站在門口,也能看見裡頭牆麵、地麵、屋頂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其實這些字符,她早見過無數遍,閉著眼睛都畫得出來。但今天還是不甘心地走過來看一眼,看它們是不是跟自己在手機上看到的符紋是一樣的。

現在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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