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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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島在內陸是李姿意沒有想到的,她聽名字還以為是臨海的島嶼。它在一個大到驚人的湖泊中間,但與岸邊其實是有一條路相連的,隻是這條路修得低於水麵,使得車止駛上去就像是在水麵上乘風破浪一般。

湖泊周圍幾乎沒有人煙,植被茂盛得有點像風景保護區。李姿意莫名覺得,這一片大概全部都是蘇家的產業。這裡美得像畫一樣,甚至有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除了有限的人似乎從沒有人知道它存在。

在這個人人有手機處處有網絡一人見即眾人見的時代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

李姿意突然有點明白,彌陀佛說的,蘇家可以暢通無阻做任何事。

車子駛過水麵上島後沿著環島路行駛了半圈之後,在一個岔路口拐進小島深處,直到到一幢別墅前都沒有遇到任何人。蘇黎帶李姿意下了車,跟助理說:「你先回去吧。」便向別墅走去。

李姿意跟他走了幾步回頭,助理站在原地正看著她的背景,冷不防與她四目相對,麵無表情地微微頷首之後,就轉身上車走了。

別墅裡說不上奢侈,但有很多的東西擺設能看得出有些年份了。牆上的畫即有留白寫意的國畫,也有色彩濃鬱的油畫,還有一些被隨意擺放在房間的角落,一樓四麵落地門窗拉開,涼風便穿過綠意盎然的灌木與高樹吹拂進來。

私人的物品被擺放在各處,不論從哪方麵講,都以看得出這裡的主人並沒有在這裡接待外客的打算。這裡大概也真的從來沒有接待過客人。

但這裡雖然遺世獨立,卻有電有水。一切設施都能正常使用。看得出蘇家在這裡是很下了些功夫的。比如來的路,明明這裡隻住一個人,可路麵、沿海的欄杆、轉彎處的凸鏡,海麵上浮著的碼頭,都齊全且質量了得。房子附近的植被、草坪看上去也精心修剪維護。這都需要不少的人力來完成。

「你一直一個人住這裡?」李姿意走到在拿水的蘇黎身邊問。

「恩。但偶爾會有比較多的人。」蘇黎說。

晚上李姿意就知道他說得比較多是什麼意思了。

河岸上不知道在辦什麼活動,好多人提著燈。

李姿意咬了一口蘇黎煎的牛排,跑到三樓的陽台向那邊張望,那正是『水路』的方向,雖然因為離得太遠看不清裝扮,但能看到一些配飾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活動還持續了蠻長時間的,蘇黎把牛排端上來,兩人邊看著那邊邊吃東西。

活動的末尾,那些人將燈放飛,不一會兒就漫天都是。在星空與月輝之下,很有一番驚心動魄的美。

蘇黎似乎並沒有什麼欣賞能力,他皺眉看著那些燈,擔心它們會落在島上點燃什麼東西,或者飄過河麵的範圍,落到別處引起火災。

「那上麵是不是有字啊?」李姿意伸頭:「看不清楚。」

大概是因為風勢,有一個搖搖晃晃地飄過來落在草坪上麵。

李姿意把盤子塞給蘇黎,跑下去拿起來看,上麵用稚嫩的筆畫寫著「阿耶,我不想上幼兒園」

李姿意撲哧笑:「原來他們在這裡祈願啊。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搞不清楚。」蘇黎把燈接過去,放在屋簷下的台階上。

兩人吃了飯,蘇黎在水槽邊洗碗,他做什麼事都不緊不慢,好像沒什麼能叫他著急,也並不像真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吃完飯兩人沿著環島公路走了一會兒。從別墅出來的時候,李姿意倒是看見了一些『闊少』該有的標配——車庫幾排的車子。車型可以說是非常時髦,但顏色都比較低調。不是黑色就是灰色。連白色都很少。

「我很少到這邊來。」蘇黎說:「住在海城比較多。那邊出門方便。」李姿意沒想到那裡還真是他常住的地方。

但她不是很理解,很少到這邊來是什麼意思。

「長大以後就很少過來嗎?」李姿意問。

蘇黎指著湖麵讓她看。有一些鳥在貼著湖麵飛行,在粼粼的水麵快速地掠過打一個旋,沖向高空方向的方向。羽翼在月輝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兩人牽著手靜靜看了一會兒。

李姿意望著像是無邊的湖麵,原本有些煩躁的心,也跟著湖麵慢慢沉靜下來。她突然在想,自己到底是誰的女兒,在李家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真的很重要嗎?即便是這一切全部被推翻,她仍然是她,哪怕是從協會離開她仍然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她之前就做到了。什麼所謂有詛咒,不過是一群瘋子發了幾千年的瘋。

「我還是想去。」李姿意說。

「什麼?」蘇黎回頭。因為有些風,它們把他不長的頭發吹得東倒西倒發縫也隨著時隱時現,大概是沒有聽清楚。

「和你們一起出發。」李姿意說。

她要讓李晉宗知道,他們這所謂的家神,所謂的兩代神祇,不過是個笑話。讓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多麼的可笑又愚蠢。這是她給這個家的禮物。做為她離開這個家時,給予這個養育她這麼多年的家的饋贈——不論怎麼說,她是衣食無憂著長大的,即便之後的幾年兩人之間嫌隙頗深。

蘇黎對她的決定,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隻是點點頭。

兩人在那裡又站了一會兒,便往回走。

順著風走的時候,人就好像被看不見的溫柔的手推著。李姿意順著這力量,覺得很有意思。朋友發消息過來,說誌願者已經去看過米又了,因為不需要任何付出就能改善生活,這讓每周讓她去年心理醫生這件事顯得並不那麼不可接受。所以米又並沒有拒絕。

但朋友也讓她要做好心理準備。

康復的過程才是最難熬的。

就像許多心理疾病往往是在見到曙光的時候,患者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麻木的人,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傷口,並且慢慢開始感到疼痛。可這份疼痛她無法承受。

李姿意把手機放回口袋,停步看向懸崖下被浪一下下拍擊的焦岩。

蘇黎問:「還要再看一會兒嗎?」

她說:「我就是突然想起舅媽。」

失去基本的自理能力,每天隻是呆坐,甚至連進食都需要專人提醒與幫助,喪失了對這個世界全部的感知。她對於自己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沒有任何感覺。那麼被好好照顧或是被隨意對待而受苦,她真的有知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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