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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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歌媽媽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躊躇半天才說:「下午合唱節,我會把寶石拿回來還給你。」

「不是還給我,是還給小杏。」盛卉的語氣緩了些,「雨歌媽媽,我希望你們能給小杏道個歉。」

道歉?

雨歌媽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她昨天的語氣可能沖了些,但是最後是小杏自己心誌不堅定,把月匈針送過來的。況且,教室監控還沒查,雨歌的月匈針下落不明,誰拿走都有可能,萬一就是小杏拿的呢?

盛卉見她不說話,心裡大概有數了。

要讓這群精英家長低頭,還得自己有本事才行。這個世界隻分強弱,不講道理的。

幸好,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低頭。

晚些時候,老師在班上公開為小杏洗清了冤屈。同學們不再用異樣眼光看待她,但也沒有人主動過來安慰小杏。小杏在班上的人緣一直不太好。

借助監控,雨歌弄丟的月匈針在操場草叢裡找到,她被媽媽狠狠教訓了一頓。

許意林是雨歌的好朋友,又是女孩中的人氣王,雨歌難過的時候,她帶著一群小朋友圍在雨歌身邊安慰她,顯得雨歌才是那個受欺負的人。

小杏默默承受著孤單。她是個難得的溫柔孩子,從不會因為旁人的虧待而心生怨懟。但她很想交朋友,望著那群女孩的視線充滿了羨慕。

中午,小朋友們圍在餐桌邊一起吃午飯。許意林忽然注意到小杏頭上戴的櫻花發卡。

小杏今天紮三尾麻花,在腦後合成一股,很俏皮的發型。每一根麻花辮旁邊都戴著兩枚櫻花發卡,整整六朵櫻花綻放在發間,花瓣不是塑料的,像某種水晶,粉光剔透,漂亮極了。

「那是什麼,為什麼這麼亮?」許意林忍不住問。

小杏回想早上媽媽告訴她的:「它名叫薔薇水晶,是我姨姨從國外帶回來的。」

許意林又問:「它貴不貴呀?」

小杏回答不上來。

旁邊有其他小朋友說:「既然是國外帶回來的,又名叫水晶,肯定很貴吧!」

小杏猶豫了會兒,從口袋裡扌莫出一個小盒子,是媽媽今早特意放進去的。她紅著臉說:

「貴不貴我不知道,但我家裡有很多,這些可以送給你們。」

小女生完全抗拒不了粉嫩嫩亮晶晶的東西,就連剛才還看小杏不順眼的雨歌,現在也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小杏的禮物。

下午三點,小福星幼兒園立冬合唱節拉開序幕。

參加合唱節的家長大部分是女性,有些母親還穿著職業裝,顯然是工作中途請假參加的。

盛卉到場時,環顧四周,輕挑了下眉——這些健全的家庭,其實和她這個單親家庭沒什麼差別。男人要來有什麼用?

姚嘉領著女兒坐在觀眾席。看到女兒頭上的櫻花發卡,納悶道:「哪來的發卡?」

許意林:「小杏送的!」語氣還挺興奮。

姚嘉用手指撥了撥粉色水晶,觸感堅硬有分量。她心內低「哼」一聲:仿得還不錯。

旁邊座位,雨歌媽媽直接把雨歌頭上的發卡扯下來丟到地上,動作很不溫柔。

「這種破爛你也戴?」她早上的氣還沒消,越想越覺得抹不開麵。

誰會把價值三萬的月匈針別在玩偶身上?一定是假貨,還好意思叫她道歉,臉可真大。

老師召集小朋友上台唱歌了。小二班的合唱曲目是《郵遞馬車》,旋律十分歡快,童聲清脆又整齊,台下的家長們手都快拍麻了。

唱完歌,小朋友排隊下舞台,小杏走在隊伍最後,像個形單影隻的小可憐。

許多家長跑到舞台下麵迎接孩子。小杏在人群中尋找媽媽的身影,走著走著,眼前突然冒出一大捧黃艷艷的向日葵。

「小杏唱得太棒啦!」瞿瑤彎月要抱起她,鮮花映笑臉,高調得不行,「快點親瑤瑤阿姨一口。」

小杏激動壞了,湊過去用力「啵」了下瞿瑤的臉,然後緊緊抱住她的脖子:「瑤瑤阿姨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給小杏寶貝加油的。」

瞿瑤今天身穿一件設計感極強的藍色風衣,內搭深灰連衣裙,長靴過膝,氣場十分強大。

她的座位靠裡,但她不往人少的地方繞,非要抱著小杏從其它家長跟前擠進去。

雨歌媽媽皺著眉收腿讓路,無意間看見瞿瑤的臉,目光不由得一怔。

身旁的姚嘉湊過來,語氣詫異不已:「那個該不會是瞿瑤吧?」

t牌首席設計師,時尚大典常駐風雲人物,普通人可能不認得她,但是她們這些自詡時尚達人的精英女士,對瞿瑤這張臉不可謂印象不深。

「真的是她!」姚嘉甚至打開瞿瑤的微博確認了一遍,「我的天吶」

雨歌媽媽望著瞿瑤的背影,眼皮狠狠跳了跳。

她想起那枚向日葵寶石月匈針,就是t牌珠寶線的產品。

而t牌首席設計師瞿瑤今天特意帶一束向日葵來幼兒園為小杏應援,用意不言而喻。

人家哪裡用得著買假貨?真貨說不定都不要錢。

雨歌媽媽心梗似的癱坐下來,餘光瞥見瞿瑤抱著小杏走到座位旁邊,似是才想起什麼,又原路折返,一路氣場全開,徑直停在她麵前。

「您是雨歌的媽媽吧?」

瞿瑤抱著小杏,溫涼目光垂下來,「聽說您懷疑小杏拿了您家的東西?」

雨歌媽媽嚇了一跳,連忙說:「隻是誤會罷了。」

瞿瑤移開目光,捏了捏小杏的手:「四五歲的小朋友,尚且知道做了錯事要道歉。您都這麼大了,還需要別人教您怎麼道歉嗎?」

眾目睽睽之下,雨歌媽媽無言辯駁,臉色霎時變得灰白。

同時變了臉色的還有周圍的其他幾個家長。那天沒搞清楚事情真相就指責小杏的所有人,此刻都難辭其咎。

雨歌媽媽被逼無奈,咬牙說了句「對不起」。

瞿瑤仍不滿意。

和誰道歉呢,主語都沒有嗎?反省和感悟也沒有嗎?高中語文老師聽到會吐血吧。

瞿瑤委婉地將以上要求陳述一遍。

直到雨歌媽媽用那氣若遊絲的聲音,對小杏重新道了一次歉,並且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瞿瑤才勾起一抹「孺子可教也」的微笑,問小杏接不接受雨歌媽媽的道歉。

小杏眨巴眼睛,嫩聲說:「老師說了,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

瞿瑤哈哈笑起來,一眼都不看周圍的人,帶著小杏揚長而去。

圍觀全程的家長們受驚不小,有人單純被瞿瑤的直白震撼到,也有人心有餘悸,感嘆幸好刀子沒落到他們身上。姚嘉是其中之一。

她不斷偸覷瞿瑤離開的方向,看見盛卉和她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像一對熟識多年的老友,親密極了。

姚嘉沒忘記假酒那件事,看盛卉極其不順眼。

她不甘心地想,誰還沒有個厲害的名人朋友?我初中同學在娛樂圈身價上億,我老公的兄弟還是聯合國官員呢。

自己有錢有本事才是最重要的,要不就找個有錢有本事的老公。她盛卉有什麼?

午後日光斜照下來,將小杏頭上的發卡映照得熠熠生輝。

瞿瑤扌莫了扌莫小杏的腦袋,轉頭,覥著臉向盛卉邀功:「盛老板,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盛卉:「你,是我的神!必須加雞腿!」

話音落下,兩人齊齊笑出了聲。

露天觀眾席起了一陣微風,盛卉撥開被風撲到臉上的長發。

瞿瑤在風中眯眼打量她,忽然問:「怎麼化妝了?」

她問得簡略。其實盛卉每天上班都化淡妝,但是今天化得很認真。在瞿瑤眼裡這才是化妝,她很久沒看到盛卉認真打扮了。

黑色眼線勾勒婉轉嫵媚的眼型,長睫似鴉羽,淺淺臥蠶如點睛之筆,襯托光華流轉的璀璨美目。上半張臉下了功夫,下半張臉便適當簡略,煙粉色唇膏薄薄上一層,雅致又高級。

「我感覺在場為數不多的男性都在盯著你,噢,還有四五歲的小屁孩們。」瞿瑤憋著笑說,「你不化妝就夠美了,今天簡直艷壓群芳。為什麼突然這麼高調?」

盛卉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等會有家長和孩子拍集體照的環節。我要帶著小杏搶c位。」

不論他們是按照家庭資產還是社會地位排序,她都要打破這種不良風氣。最顯眼的位置理應屬於最美的人。

這麼說有道理嗎?沒有。盛卉單純想展示戰鬥欲。

在娛樂圈,c位之爭意味著腥風血雨,意味著熱搜撕逼滿天飛。瞿瑤算半個圈內人,因此深有感觸,不禁朝閨蜜豎起大拇指:「盛老板牛逼,此去必能大殺四方!」

她們相識十餘年,記憶中,盛卉從來沒有刻意高調過。她隻要站在那兒,就是人群的焦點。直到最近幾年,她連站在人群中都不願意,仿若避世,這才真正低調下來。

盛老板今天把她叫來給小杏撐場麵,又特意精心打扮去搶c位,等於釋放了「低調人生到此結束老娘從現在開始就要閃耀主場」的信號。

瞿瑤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突然間,她想到什麼,問:「那葉舒城呢?不躲他了嗎?」

她是世界上唯二知道葉舒城和小杏關係的人。盛卉這些年之所以這麼低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躲這個男人。

盛卉望向小杏。她今天明顯比平常待在學校開朗許多,正在和其他小朋友分享美麗的向日葵,粉雕玉琢的小臉比花兒還要鮮明可愛。

盛卉露出由衷的笑,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從前是我錯了。現在才知道,和我女兒的麵子比起來,他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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