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風*(1 / 2)
遠遠望過去,綠油油的草坪與漫長海岸連成一線。海水藍至墨青色,與險峻的礁石奇特景觀渾融一體。
這裡是位於閩省內離大陸最遠、公海最近的偏僻海島——檸山島。近幾年因小眾、原生態的自然風光飽受遊客青睞。
今天是六月的第五天,禁漁期嚴格限製船隻出行,島上進入旅遊業淡季。
但之前遊客們野營留下的垃圾卻遍布四地。
『嗡嗡嗡——』
蒼蠅起舞。
「真沒素質。」陸瀛州說。
願天堂沒有亂扔垃圾的人。
陸瀛州彎下月要,耐心地把紙巾、空食品包裝這些沒用的垃圾扔進一個麻袋,又撿起不遠處的礦泉水瓶、易拉罐利索地放到另一個麻袋裡。
撿垃圾就是他的工作。
半個月前,陸瀛州在島上的衛生所醒來發現自己失憶了。
鄉鎮醫生告訴陸瀛州,他從小生活在這裡,父母雙亡、家境貧困,讀完高中就沒繼續念了,因為不願外出務工便回到島上靠收廢品生活。
同島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小孩都可以打醬油了,陸瀛州還是個鐵光棍。
顯然,他是一個月匈無大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除了一張過於出眾的臉,和島上其他居民沒什麼區別。
陸瀛州很快接受了現實,第二天就出門去撿垃圾。
他好像天生熱愛這份工作,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徒步環島,不放過任何一塊紙板、一個瓶子、一個鐵皮罐。
啪。
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顎滑落,滴在劣質迷彩服上。
陸瀛州埋頭乾得很起勁。
勞保手套甚至被磨出一個洞。
頂著烈日艱苦勞動了幾個小時後,他拖著麻袋,腳步沉重地往山下的廢品站走去。
-
檸山島的廢品站,其實就是一塊自家農舍院子改造出放紙板易拉罐的空地。
旁邊緊挨島上唯一一座海鮮大排檔。
廢品站大叔正蹲在門口抽煙。耀眼的陽光使他眯起了眼,餘光瞥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朝這邊走來。
那修長身形,俊秀臉蛋,著實令人過目難忘。
大叔愉快地想,啊,那個來體驗生活的大明星又來啦。
今天隔壁海鮮大排檔老板的兒子江瑒放暑假回家,此刻也站在門口。他表情激動,一邊掏出手機偷拍一邊問大叔:
「鹿影帝為什麼要來咱們這裡撿垃圾?」
這個疑惑在江瑒心裡揮之不去。
大叔說:「人家這是為演戲呢。不愧是影帝,太敬業了,為了演個流浪漢角色直接把自己搞失憶進行沉浸式體驗。」
江瑒震驚:「真失憶?」
大叔點點頭,說:「是啊,他啥都忘了,現在真以為自己是個撿廢品的呢。」
這麼離譜的事情,江瑒竟然信了。
畢竟那是鹿見。一個年僅二十四卻已經紅遍全球的首位華裔影帝。網上流傳著他的種種事跡,比如為演間諜從入門到精通了四國語言、明明有恐水症卻因人物設定去學沖浪然後一舉拿下當年的極限運動金牌、不願用替身自學武功就吊打了少林高手……締造無數傳奇。
敬業兩個大字就差刻在鹿見腦門上了,已經成為他個人的屬性標簽。
等陸瀛州走近,大叔趕緊露出笑臉,熟練地接過麻袋稱斤沉重,然後把遠超市場價的一把錢塞進對方手裡。
江瑒悄悄打量著這位「失憶」的影帝——
他的俊美毋庸置疑。即便胡子渣拉、不修邊幅也沒有流浪漢的邋遢氣質,反倒像個落難的王子。
「謝謝。」陸瀛州道了謝,轉身走進隔壁海鮮大排檔準備買飯吃。
陸瀛州不會做飯,家徒四壁的破房子也沒有燒飯的條件。
所以他就算窮,也不得不天天來下館子。
「一碗海鮮麵。」他對老板娘說。
對方熱情洋溢:「好嘞!收您十五塊。」
等付完錢,陸瀛州的口袋再次空空如也。
每天撿垃圾的錢隻夠買一日三餐。
陸瀛州經常思考垃圾全部撿完後自己會不會失業,然後陷入e。
不過現在島上沒多少遊客了,廢品垃圾卻仍然不見減少。
莫非垃圾還會憑空變出來?陸瀛州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反正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
檸山島上的遊客並沒有絕跡。
固定航班一周一次,偶爾還是會有人過來。
就比如說眼下這兩個拉著行李箱路過廢品站的年輕女孩。
她們好奇地東張西望,驚鴻一瞥,難以置信地盯著海鮮大排檔裡的男人:
「長得也太像鹿見了吧……」
側臉、氣質,完全一模一樣。
就是穿得破爛了些。
「不對,鹿見怎麼會獨自出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女孩自我質疑道。
廢品站大叔就趕緊上前把她們拉走,嚷嚷道:「別看了別看了,什麼鹿見,那是我遠方親戚。」
「……」
好不容易糊弄送走兩人,大叔又馬不停蹄蹬著三輪車把新一批廢品垃圾運到山頂上。
每當陸瀛州把島上的垃圾撿完了,大叔又會偷偷重新扔回去。
誰讓鹿見工作室用錢收買了整座檸山島的居民。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島民們自發地,誓死捍衛陸瀛州的真實身份,讓他能不受外界乾擾,沉浸角色扮演一直撿垃圾。
-
京市,
天上人間。
包廂裡煙霧繚繞,幾個老總在一起談生意,身邊總不缺陪襯的花草。
唯獨謝遇身邊乾乾淨淨,方圓一米隻有王秘書擱他邊上站。
「咳咳。」
大家都很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