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再行 「臣要用一些人,以建幕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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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拿過了公文,打開先看上麵的數目,每次最麻煩的都是這個。

這一次也不例外。

祝纓道:「這個數目是怎麼定下來的?」

葉登道:「內廷裡拿出來的,還行。」

祝纓道:「我怎麼看著不太行?」

葉登道:「皇子在宮中夭折,內廷也會出一些,因是夭折,花費也少,咱們當然就出得少。這是比著前朝的舊例來的,有舊檔可循。他們的用項列得也挺明白。」

先帝在位時間短,沒來得及死年幼的孩子,這個前朝舊例是指皇帝的祖父時候的事,最近的一個例子也是將近二十年前了。

祝纓道:「二十年來,米價都漲了成,這費用,夠不夠?」

葉登奇道:「難道您要多撥一些?」他驚訝極了,祝纓的風格,一向是正事的時候大方,但是後宮花費之類就給得極不情願。

祝纓道:「我是要你準備準備,如果誰有不滿想再多要,想好理由。」

還是那個尚書大人!葉登放心地道:「是!這個好辦的!那這個?」

祝纓提筆批了:「不要一次都撥給了,扣一天,就說在準備了。」

「是。」

葉登拿著公文去準備了,他已經知道了頂頭上司的想法,決定按照祝纓的意見來執行。這年頭,誰家不死個把孩子呢?皇家也不能幸免的。孩子與葉登沒有很近的姻親關係,也沒長大,與葉家也沒什麼利益糾葛,他也沒有特別地給個孩子大操大辦的意願。

夭折的孩子,喪禮簡樸點就簡樸點吧。辦得太盛大,才有諂媚之嫌呢。先帝的陵寢都沒有大興土木,何況一個孩童。

葉登拿著公文出去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如果皇帝非要大辦,那他就請皇帝自掏月要包補全,以示關愛之意。

趙蘇等葉登走後,也要拿著公文去辦事。他的心情頗為愉悅,認為戶部到現在才顯出重要性來。之前他義父公心太重,過於賢良,各處要求都盡力滿足,沒怎麼卡什麼人的脖子。弄得戶部像個誰都能進來揩油的大倉庫。

現在好了,義父生氣了,手上略緊一緊,就能讓這些人難受。

該!

祝纓道:「你站一下。」

趙蘇乖乖站住了等她吩咐,祝纓問道:「咱們那一項儲備可還好?」

趙蘇道:「很好。之前將舊糧替出來,輪換成了新糧,這一項可支京城半年之用。」

「還是不夠,至少要一年,繼續辦來。」

「是。」

這是祝纓秘密安排的事情,之前是項樂在辦,項樂丁憂回家,許多事都交到了趙蘇的手上。祝纓於戶部明賬之外,又安排了一處倉儲,再貯存了一些錢糧,備突發事件。凡在土地、人口、財賦上動手的,就容易引起稅賦的波動,並且大多數時候是負麵的,需要有一定量的金錢、糧食做穩定。

這件事她對誰都沒說。一旦有事,這一筆就能頂大用。

她再次叮囑趙蘇一定要保密,趙蘇也認真地答應了。

祝纓再檢查一下公務,今年賑濟預的款項預留下來、應付突發民變以及邊境沖突的軍費也有預算了,覺得眼下就是等著政事堂的信兒了——且得等一陣兒。

她現在比較悠閒。祝纓決定親自抽空帶郎睿、路丹青等人逛逛街、下下鄉。理由都想好了,春耕已經開始了,她要親自到京郊看看,預測一下收成。今天先將明天的公務安排一下,明天早朝後就出城去。

——————————

第二天,祝纓按時早朝,卻發現竇朋告了病。

祝纓先讓祝彪回府,讓府裡準備探病的禮物。再點了幾名戶部的官員跟著出宮。

一行人出宮,行至京城門口,巧遇了郎睿等人。祝纓道:「正好,你們與我同來吧!也見識見識!」

幾個人一身利落的打扮,各帶隨從,高高興興地混入了隊伍。有了少年的加入,戶部的官員們被春風一吹,也覺得自己年輕了幾歲,不多時就與郎睿等人攀談起來。他們看路丹青是個姑娘,都不主動去搭訕,以免被評為輕薄。

路丹青就被剩給了祝纓,祝纓一路給她講解:「平地廣闊,與山地不同,不但你們打獵要因地製宜,就是種地,也是一樣的。」

路丹青指著田間道:「這犁好像比咱們家的大一些。」

郎睿聽他們說話,也湊了過來:「就是要大一些!我前天看過的。這兒還有些農具與咱們家的樣式也不大一樣。」

祝纓道:「我年輕的時候南下,搜羅了不少北方農具,到了一看,好些都不合適,最後都堆在庫房裡吃灰,白占了一間屋子。」

大家都不知道還有這個故事,頗覺新奇——您也有失算的時候嗎?

心情也更輕鬆了些。

在外麵晃了一天,隨行的人都覺得獲益匪淺。祝纓從來不吝嗇於教授身邊的人知識,無論是斷案判事還是庶務,隨口就說,有問必答。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祝纓道:「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們幾個直接回家吧。」

官吏們都笑道:「大人疼我們。」

祝纓則帶著郎睿等也回府,換一身衣服,等蘇喆等人回來,帶著有官職的幾個人去竇府探病。

往竇府的路上十分熱鬧,官員們匆匆往竇府去,有不知情而求見的、有知情而特意探病的。馬蹄聲起,不免回頭一望,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祝纓,隨即無論是什麼人,都客客氣氣地給她讓出路來,十分乖巧。

竇朋是「操勞過度」「氣血不足」又「偶感風寒」,故而臥病在床。大部分來的人都見不到他,隻有皇帝派的內侍與他碰了個麵,再就是少數幾個人,比如親自過來的冼敬能進臥房見他。

被陳萌派過來的陳枚都沒能與他打著照麵,轉回家的時候,迎頭撞上了祝纓。叫一聲:「叔父。」如此這般一說。

祝纓道:「我去試試,能不能見著,你都帶個信回去給你父親。」

陳枚道:「我在外麵等叔父。叔父,冼相公在裡麵。」

「知道了。」

祝纓邁步上前,竇府的門房沒有攔她,反而說:「大人這邊請。」想是竇朋有安排。

祝纓被引到一處花廳,竇朋的兒子竇鑫從裡麵出來接待了她。祝纓問道:「相公可還好麼?」

「禦醫看過了,操勞過度。」

祝纓心道:這節骨眼兒上,可不太妙呢。

又問了一下脈案,也沒聽出別的毛病來。接著又問一下竇朋的起居、讓竇家人也不要忘了照顧好竇夫人:「相公病了,照顧他的事兒夫人肯定更上心,她年紀也不小了,別再累著了。」

「是。」

兩人扯著閒篇兒,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匆匆過來,與竇鑫交換了一下眼色。竇鑫搶先開口:「阿爹醒了麼?」

「是。」

竇鑫道:「請。」

祝纓與他往竇朋的臥房走去,路上與另一隊人擦肩而過。祝纓道:「相公。」

冼敬點點頭:「子璋也來了?」

「是,我才在城外公乾,回來聽說竇相公病了,因而來得晚了。」祝纓說話的時候注意到,冼敬身後還跟著一個瞪著她的年輕人,麵色頗為不善。

冼敬顯然不想給她介紹這個人,帶著年輕人走了。竇鑫見她往年輕人身上看了一眼,便說:「那個仿佛是冼相公的侄子。」

「哦,冼鴻。」祝纓說。

竇鑫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引祝纓入內。

那一邊伯侄二人也不再說話,但是冼鴻憋不住,一出竇府的門就對冼敬說:「他如此作惡,怎麼還是戶部尚書呢?我就不信,沒了他,戶部尚書別人就做不了了!」

陳枚撇撇嘴,冷冷地看著這個咋咋呼呼呼的家夥,呸!跟他爹冼玉京一個模樣!

陳枚往一邊陰影裡挪了挪,他不想跟冼敬打招呼了。

冼敬也沒留意到他,而是斥責侄子:「休得胡言!」

伯侄二人上馬,走出一段,冼敬才說:「戶部尚書,你讓條狗去做都可以,但是狗不能做好戶部尚書。

得有一個人,坐得穩這個位子,不倒要收錢,同時還要穩定,不讓天下更亂,不殺雞取卵。

這個人不能貪,不會輕易被人拿捏,能夠擺平麻煩之餘再好好做點本職該做的事。朝廷不是隻靠禮法就行了的,想要治理,就得有錢。

現在還真就隻有他。

眼下還找不到旁人,你少同那群嫉世憤俗的酸丁一處高談闊論!清談誤國!我將你帶到京城來,是讓你學著些實務,不是讓你做紈絝的。」

冼鴻還是不服氣,但看伯父表情嚴肅,也不敢多言。冼敬看他的樣子,自己剛才說的話恐怕沒聽進去多少,不由嘆了口氣。

冼敬心裡酸酸的,他想到了自己,細數一個合格的戶部尚書的條件,自己當年也算是代理戶部勉強算個尚書了,當年能在戶部坐得穩,也是老師王雲鶴做後盾。

如今老師已經不在了啊!

孤獨寂寞排山倒海地壓了過來,冼敬突然之間難過得說不出話。

陳枚從陰影裡閃了出來,眼神陰惻惻的。

又略等了一會兒,見竇鑫將祝纓從裡麵送了出來,他也不避諱,上前迎了:「叔父。」

竇鑫微微吃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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