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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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不是眾人認識的傅雲禮。

他永遠是樂觀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被擊垮的。特別自戀,出門前會在鏡子前照好幾遍,確保今天的自己帥氣十足。

鞋子每天都會刷乾淨,隨便一通電話就能叫來一群兄弟。

喜歡打遊戲,愛玩籃球,目標是警校畢業後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

從費城公墓回來後,傅雲禮就知道自己不對勁了。

長期得不到宣泄的負麵情緒堆積在一起,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明明,前不久,他還充滿著熱情,試圖讓周圍的人都能快樂。

人類真是奇怪又復雜的生物。

「小抑你……」

時鬱正要說什麼,傅雲禮卻突然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傘,為她撐著,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姐,我回來的時候把傘弄丟了,還得讓你來接我。」

時鬱仰起頭望著他,沒有說話。

傅雲禮總是這樣,從來都不會和她說他不開心的事。

每次都是分享生活中各種有趣的事。

這次也是這樣,他不說為什麼會來爛尾樓,為什麼不打車回家,而且看他這幅樣子,在雨中不知淋了多久了。

「走吧,我們回去。」傅雲禮笑道。

「嗯。」

這個爛尾樓有好幾個年頭了,從他們小時候的時候就在,到現在也沒有被處理。

傅雲禮和以前一樣,時不時會提醒時鬱小心腳下,走路不要著急,慢慢來。

時鬱安靜地聽著,不知為何。

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餘光注意著傅雲禮的一舉一動,卻看不出一點異樣,少年依舊有說有笑。

他說,去公墓時,有個小男孩偷偷把水果給吃了,被家長追著跑了好幾圈挨了揍,最後按著磕了幾個頭認錯。

那個小男孩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可慘了。

兩人要從逃生通道的樓梯下去,中途路過一個方形的門洞,那裡有個簡易的鐵質護欄,已經鏽跡斑斑。據說,原本這裡是要做成直梯的,從頂樓直通一樓。

但後來這個樓爛尾了,也就沒再繼續管,草草裝了個防護欄,和安全牌指示牌。

傅雲禮放慢了腳步,不動聲色地落後時鬱一步遠。

時鬱很快就察覺到了,停下來,轉過身抬頭看他。

「姐,對不起……」

「我好像太粘人了,一直以來,都是你在遷就我。」

小時候的捉迷藏,初中高中的相伴,從小到大,以保護之名,把人困在一方天地。

我們不是被拋棄了,而是相遇成為了一家人。

家人二字,是傅雲禮的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塊又一塊磚石,砌成密不透風的牆壁,妄圖在時鬱身上得到一種滿足感。

從而忽略了時鬱的真正想法。

是啊,其實時鬱從來沒有說過一次,需要他的保護。

是她在陪著他才對。

「有什麼事我們回家說。」

時鬱的聲音帶著顫音,慌了神,她向來心思敏感,此時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又不敢去細想。

她伸出手,想要抱一抱麵前的少年,卻被人後退一步躲開了。

少年眼眸微彎,唇角上揚,強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往日爽朗的聲音,變得低低啞啞的,帶著前所未有的絕望。

「姐,我沒有家了。」

「早就沒有了,從我爸爸媽媽死的那天,就沒有了。」

他隻是把痛苦藏起來了。

並不代表痛苦就不在了。

「小抑,我——」

時鬱瞳孔猛然一縮,看著那毫不猶豫朝黑漆漆的洞裡跳下去的少年,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砰!」

沉悶地撞擊聲響起,被淹沒在雨水聲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時鬱整個人被巨大的力帶著,狠狠撞在護欄上,那護欄顫顫巍巍地晃了晃,不知能否支撐住兩個人的體重。

兩條細白的手臂在地麵碎石上擦過,留下數道血口子,混著泥水,一片血肉模糊。鮮紅的血蜿蜒曲折,順著手臂向下,流到少年的手上。

時鬱力氣小,整個身子都卡在護欄上借著力,才堪堪抓住傅雲禮。

傅雲禮看到她的傷,黑眸暗淡無光。不曾想,最後傷害到她的人,竟然是他。

流了那麼多血,一定很疼。

這種護欄撐不了多久,傅雲禮怕時鬱也會掉下來。他看向她,眼神決然,聲音很輕。

「姐,鬆手吧……」

時鬱睜大眼睛,拚了命地把人往上拽,卻看見傅雲禮鬆開了手。

「不要……」

「小抑,不要!」

那把遮風擋雨的傘孤零零地倒在旁邊,亦如少年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沒有一點求生意識。

時鬱兩隻手死死抓著他,連掏出手機打求救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荒無人煙的爛尾樓,外麵下著傾盆大雨,莫名給人一種,這雨不會停了,天不會晴了的感覺。

最怕高的少年,選擇了跳樓自殺。

向來少言寡語的少女,嗓子喊到嘶啞叫不出來聲音,也沒等到一個人路過這裡。

誰來救救他?

有沒有人能來,救救他……

傅雲禮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身子自由下墜。

姐,對不起。

我好累啊。

————

時鬱掏出手機打了120,同時朝樓下跑去。

她一直跑,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像是摔了,從樓梯上滾下去,又感覺不到痛般,爬起來繼續跑。

身上全是摔出來的血,兩條手臂血淋淋的。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全身止不住得顫抖,月匈口劇烈起伏呼吸著,卻像是被捂住了口鼻,窒息感襲來。

時鬱站在躺在暴雨和泥水中的少年旁邊。

他緊閉著雙眼,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任由雨水沖刷,雷聲轟鳴,了無生氣。

從這個洞口抬頭望去,正好能看到黑壓壓的天空。

從十幾樓到一樓貫穿的,會吃人的洞。

傅雲禮的死,才是時鬱的心理障礙,無法治愈的傷,一旦觸及提起,就會產生應激反應。

不是失語,而是,喊到說不出來一句話了。

不是怕血,而是,怕看到曾朝夕相處家人的血。

對傷害他人這件事介懷,更對旁人的善意敏感。

時鬱無法想象,那樣陽光的少年,到底是有多麼絕望,才會終結了自己的生命,又是如何獨自咽下苦楚,對著所有人露出溫柔的笑。

全是她的錯。

是她非要出去住,才留下傅雲禮一個人。

傅雲禮要回費城,她如果跟他一起回去,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四周明明空無一人,時鬱卻好似能聽見有人尖聲咒罵著自己。

「你個殺人犯!劊子手!」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全是你的錯!」

那些聲音無孔不入,化作無數雙看不見的手,撕扯拖拽著將人拽向深淵地獄,永遠不得安寧。

其實,時鬱之前的病不是太過嚴重,隻是不愛說話,不願意交流,最大的問題是表達。

然傅雲禮這件事過後。

她的病情直接達到了一種不可控的境地。

係統找到時鬱的時候,她還沒死,但也差不多了。

時鬱無法接受,那個熱愛運動、開朗愛笑、成績優異,剛拿到錄取通知書的少年,最後一句話是。

「姐,鬆手吧……」

他似乎一直活在一個框架裡,不是突然情緒爆發,而是積壓太久。

時鬱的願望就是救傅雲禮。

係統也說過,因為傅雲禮是任務願望,避免出現相同未來的情況,會給她改變的「機會」。

否則,回到過去,傅雲禮再死一次,時鬱再崩潰,那就造成時間循環了,根本沒法結束。

————

「小抑!」

時鬱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呼吸有些喘,抬手扌莫到枕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早上五點十五。

說實話,她基本上沒有這麼早醒來的時候,可身體就像有記憶一樣,連著好幾天都是五六點醒來。

忽然,時鬱感覺有些不對勁,抬手扌莫了扌莫臉,碰到了冰涼的液體。

她哭了?

夢裡的記憶模糊不清,她從床上坐起來發了會兒呆,突然想起今天是傅雲禮去費城的日子。

時鬱想了想,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第一遍沒人接,時鬱莫名有些焦慮,又打了第二遍,這次響了好幾聲才被人接起來。

「傅雲禮,你怎麼不接電話?」

時鬱破天荒叫了他全名,帶著點生氣的意味。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咆哮道:「時鬱,你給我看看現在幾點!早上五點,五點!我給你打電話你會接嗎?」

時鬱:「……」

好像確實是她理虧誒?

作者有話說:

荊謂雲:熊孩子抽一頓就好了。

傅雲禮:???

時鬱:我看你倆都挺欠抽!

別忘了,雲哥是毀約才追過來的,等鬱妹想起來了,倆人一起廢ovo

後麵沒虐了,沒有了!!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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