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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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山下,眾人入鼎已有半個時辰。

冥鼎外,陸陸續續已經飛出了三四十人,帶著失落的心情,安靜地離開了山麓。

樹蔭裡,負責考核的紅發女妖彎著一雙桃花明眸,盯著冥鼎,笑著說道:「師兄,這次收獲不小。居然有人到了橙魄境。」

那獅妖大漢中肯道:「小小年紀,確實是個天才。」

紅發女子惋惜道:「怕是要被楚寒殿主搶走了。」

獅妖露出一絲苦笑,道:「楚寒殿主已多年不收弟子,七殺峰人才落寞,那個橙魄境的小子可謂這百年裡修為最深厚的新晉弟子,殿主必定會出手。」

鼎外的人看熱鬧,鼎中的人玩命逃。

此刻,白雲生仍閉著眼,他心裡已是絕望的。但過了好一會,他發現自己並沒有下落,而是停在了某個地方,身下是結實的岩石,溫熱舒服。

「我沒死?」

白雲生仰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蒲團」之上。在遠處看著像蒲團的東西,實則是一塊塊懸浮在幽冥神火中炙烤了不知多少年歲的浮石。

「我居然能跳這麼遠?」

白雲生拍了拍頭,忽然發現自己肩頭多了隻火紅色的小鳥,正在歡快地跳躍著。

「這地方怎麼會有鳥?是你救了我?你這點小東西也抓不住我啊。」

火鳥似明白又不明白他的質疑,張開晶瑩透明的翅膀,飛向了四周熊熊燃燒的烈焰。

「餵!別去啊!完了,還沒問清楚你哪兒來的,就要被烤了。」

白雲生剛念叨完,鳥兒又輕快地飛了回來,站回他肩頭。

「你不怕這幽冥神火?難道真是你救了我?我居然還不如一隻鳥?!」

一波發自內心的三連問,讓白雲生驚訝之餘,心中頓生無限的挫敗感。

「不對,我好像認識你,你叫什麼來著?我想想。」

白雲生絞盡腦汁思索了片刻,忽然激動地大聲喊叫出來:

「朱雀!你是火神獸朱雀。」

「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居然在浮石手舞足蹈地翻滾起來。

朱雀在他頭頂緩緩盤旋著,完全搞不懂這個忽然瘋癲、自言自語的家夥。

「有了你,還怕什麼幽冥火。等小爺先踏平天帝山,再慢慢尋找自己的問題。」

白雲生終於發現自己有問題了。他把朱雀小心地捧在手心裡,感覺著從手心傳來的點點溫熱。

少頃,白雲生大眼瞪著朱雀的小眼,問道:「朱雀,你既為天下火的掌控者,能不能控製這神火?」

此話一出,他可能也明白朱雀根本聽不懂他在說啥子,但又想試一下自己的想法,便毫無顧忌地將朱雀托向高處放飛。

隻見朱雀那小小的身影像魚兒進了大海,歡快地飛翔在紫紅色的火海中,穿來穿去,儼然將這永不熄滅、無物不焚的幽冥神火當成了「澡堂子」。

不一會,朱雀忽然停在白雲生頭頂上,雙翼合攏於月匈前,凝固不動。

「烤熟了?」

白雲生呆呆地望著頭頂紅色的小點。

過了不久,他腳下的神火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如火山噴發一般瘋狂地上湧,化作一條條火龍向朱雀遊去。霎時間火浪滔天,火海沖刷著每一寸地域,以朱雀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漩渦,緩緩轉動。

白雲生卻毫發無傷,從他站立的岩石到火海漩渦之間沒有滲入一絲火焰,一圈無形的結界硬生生劃開了層層火幕,隔絕了一切。

感到沒有危險,白雲生從剛才的目瞪口呆中恢復過來,徑直躺在了岩石上,盯著頭頂漩渦中心的朱雀,身下的暖洋洋讓他不一會竟打起了瞌睡。

正當白雲生悠閒地欣賞壯觀的火海奇觀時,鼎外的人卻炸了鍋。

就在方才,一直安靜的冥鼎突然劇烈搖動起來。鼎體忽明忽暗,忽黑忽紅,似乎是在懼怕著什麼,不停地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冥鼎居然不受我控製!」

那獅髯大漢一臉驚懼,渾身氣息暴漲,灰綠色的業力不停地加持著猛烈抖動的鼎身。他身後的兩株桃花女妖也在全力幫忙,可沒有絲毫作用。

冥鼎像是一頭被嚇壞的羚羊,不停地掙紮著,輕易掙斷了三人的束縛,在空中「逃命」般飛撞起來。

此時,穩坐山腳的兩位老人身形暴起,喝道:「快去稟報霸下大人!」

說完兩人揮出漫天的業力織成一張大網,將巨大的鼎身勉強控製在一定區域內,卻依然阻止不了冥鼎的暴動。

獅妖和兩株桃花妖毫不猶豫地踏上各自兵器,飛速向山頂奔去。

沒過多久,一道渾厚悠遠的長嘯,如古剎鳴鍾,從山峰的雲霧中翻滾而來。

「寶山、寶峰退下!」

此時,寶山、寶峰兩位長老已是強弩之末,迫不得已撒手,爆退百餘丈。

隻見一個身著藍色華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空中。澈藍色的業力從他掌心射出,牢牢抓住暴走的鼎身,隻手便將冥鼎安穩下來。

寶山、寶峰和負責考核的三妖飛躍過來,向空中人躬身跪拜。

「霸下大人!」

那藍衣人身材高大魁梧,負手立於空中,紫紅色的長發在風中獵獵飛展,兩隻血紅色的眸子頂上印著一枚藍色的利爪魄印。

「你們幾個廢物是怎麼安排的,竟敢把所有妖修都收進鼎中?」

藍魄境大妖的怒火絕非地上五妖可承受,此時寶山等妖已跪地不起,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天帝山上有一座主峰,六座側峰,每次開山收徒皆由六座側峰輪流主持,這一次輪到了他們擎海峰焚香殿。原本選拔收徒有一係列規程,但最終都是進入冥鼎歷練。寶山等人已經參與了很多次收徒,這次本想抓緊結束,便沒有詢問記錄拜山弟子的來歷,直接都給扔鼎裡去了。

寶山此刻已經嚇得肝膽俱裂,暗忖道:「在擎海峰上安逸的日子多了,殿主已經很久沒這般暴怒了。莫非那一百來個小妖裡,有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此刻,寶山五人眼中已布上了絕望的死灰。霸下是天帝山治下最嚴的殿主,而且整個天帝山本就等級森嚴,六位側峰殿主擁有所有妖眾的生殺大權。寶山、寶峰雖也是長老之名,卻是擎海峰的綠魄境長老,地位差了很遠。

擎海峰上,殿主的話,就是一切。

此時,冥鼎已經停止了顫動,繼續安穩地行使著它的使命。而因鼎中混亂遭殃的妖修可不在少數,方才便有數十個從鼎中飛出。

無論是自身實力不濟還是倒黴,他們都和早早出來的人一樣,接受了一個相同的結果:終生無法再入天帝山門。

此時此刻,在鼎內黑岩上打瞌睡的白雲生斷然不會知道這些情況。本來已經睡熟的他在火海驟然退去的一刻驚醒。頭頂的神火漩渦消失不見,四周又恢復了剛開始進來的模樣。

白雲生立刻抬頭看向朱雀,它懸在火海上空,雙翼依然合攏,似乎正在沉睡。無法,他隻得繼續躺在岩石上,半睡半醒地等待日落的到來。

「奇怪,我竟看不見他身處的火獄空間?」

鼎外,霸下控製住冥鼎後,便已經找到了那引起異變的空間,但卻出其意料地看不透緣由。

這火獄空間本是天帝山關押重犯或者弟子麵壁思過之地,用來考核的神火,其威力是大大降低過的。

時間在疑惑中流逝。距離日落還有半個時辰,鼎中留下的不過四人。淘汰的人都已悻悻離去,也不敢不離去。

不久之後。

日落已過,鼎中最後的三人飛躍而出,項無間是最後一個。前兩個人的眉心魄印赤紅,而項無間額頭的火焰魄印卻是橙光閃閃。

霸下獨坐在山腳旁的巨石上,目光凝視著沒有半分動靜的冥鼎,寶山五人陪站在石下屏息不語。

「寶山,帶他們三個上山,準備明日拜師。」

霸下寒聲陣陣。

「是,殿主。」

寶山隨即領著三個少年消失在路口。

「其他人回去,在地火崖麵壁十年。」

「是……」

寶峰四人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們言行中懼怕的是霸下的裁決,更怕的是那個麵壁的地方。天帝山七座山峰都有一座地火崖,乃是幽冥神火蔓延之處,那裡的火獄,絕非冥鼎可比。

夜幕隨星光悄悄探出觸角,最後一個人依舊沒有出來。

星月交織,霸下定坐在石上,全無氣息。

此時,冥鼎中的白雲生晃晃悠悠地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他是被忽然靠近的熱氣撩醒的,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傻掉了。

自己瞌睡前那隻小巧精致的鳥不見了,眼前淩空出現了一隻珠玉剔透的火鳥,已有他一半身高。

白雲生眯著眼睛許久,才「艱難」地說道:「你長大了?」

朱雀軟玉般的腦袋輕輕靠了靠白雲生的肩膀,化作一束紅光竄進他的身體。

「看來是吞食了幽冥神火,助它成長了。要是能把這裡的神火都吞了,豈不直接無敵了?」

白雲生收了收「朱雀在手,天下我有」的泛濫幻想,才猛然想起了正事。

「也不知那考核結束了沒有…什麼?考核?!」

······

「出來了!」

夜幕裡的霸下猛然睜開雙眼,紫紅色的妖瞳緊緊盯著冥鼎。他能感覺到那片封閉的空間已經開啟,也看見了正在東張西望的白雲生,緩聲道:

「出來吧,小友。」

白雲生剛聽見聲音,身體就被一圈業力拉扯起來。

下一瞬,眼前已經出現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紫發飄飄,五官如斧劈一般鋒利厚重,古銅色的臉上刻著一枚藍色魄印。

白雲生久未「出世」,當即嚇了一跳,小心喝道:「你是誰?大半夜出來嚇人。」

霸下看著他眉心的赤羽魄印,暗自道:「赤魄境,修為倒是不高。」

其實他哪裡知道,這是白雲生讓朱雀幫自己「畫」上去的。在鼎中意識到自己仍在天帝山拜門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體內竟然沒有絲毫業力。丁點業力修為沒有,卻能在鼎裡待這麼長時間,若是不偽裝一下,怕是會被直接抓上山。

可一旦用謊言去遮蓋謊言,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霸下聲音裡罕見地多了一絲溫和:「小友莫驚,本座前來引你上山。」

「我通過了?」

「當然。」

「我拜入天帝山了?」

「是。」

「那走吧,別站著了,我都快餓死了。」

白雲生倒一點兒也不客氣,大步流星地向山上走去,因為他是真的餓瘋了。

「隨我來。」

霸下並未責怪,一把抓住白雲生的肩膀,兩人眨眼消失不見。

禦空飛行,瞬息千裡,這是達到青魄境才能練就的神技。

……

翌日清晨。

白雲生被屋外的項無間叫起,一同趕往天柱峰大殿舉行拜師儀式。

昨晚白雲生睡得很差,可能比他之前睡得每一覺都差。

此時他腦海裡的記憶雖不清楚,但身體的記憶卻清楚得很。在金鑾大澤中喝酒狩獵自在慣了,遇上嚴格的作息要求難免不習慣。

山上的風景要比山下清爽得多,院子裡,紫色的焦蘭花環繞著清泉石流;院子外,鬱鬱蔥蔥的山林裡靈猿飛掠,鶯鳥鳴翠。

「項大哥,早啊!」

白雲生能通過考核是在項無間意料之外的,而當他看見白雲生眉心的赤色魄印時,意料之外又外了幾番。但他也沒有太過奇怪,這世上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一山總會有一山更高。

項無間著了一身黑衣,嘴角彎出了一絲澈心的微笑,對白雲生竟產生了一分相惜之感。

「大家都在啊!在下金搖,幸會項公子。」

此時從白雲生身後走出兩人,便是昨日一起上山的年輕妖修。

項無間的頭發隨意束在身後,看著眉心點著赤色喙印的說話人,淡漠道:「你認識我?」

金搖笑道:「令尊乾山大王項問,在北荒妖界可是無妖不知。」

說完他看向白雲生,淡淡道:「這位是···」

不等白雲生回答,項無間先說道:「他是我朋友,白雲生。」

「幸會。」

金搖隻是驚訝地看了一眼白雲生,便不再多言。他感覺不到白雲生一點修行者的樣子,身上的妖氣也似有若無,心想又不知是哪個荒溝裡出來的山貨。

白雲生卻不在乎,微微一笑道:「我也幸會。」說完他看向金搖身後的青年,好奇道:「閣下是?」

「易風嘯。」

一道冷焰似的聲音破空襲來,讓白雲生明明感到火一樣的妖氣,卻不寒而栗。眼前是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年輕人,身上卻藏著一種深沉的冷漠,眉心上的赤色狼牙魄更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酷。

金搖熟練地接下了話茬,笑道:「項公子,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一起出發吧。」

「也好。」

項無間看了一眼白雲生,便和金搖二人向山頂躍去。

白雲生拔腳追去,邊喊邊跑:「等等我!」

這天帝山高聳在落鳳穀上,宛若穀地起驚雷。

七座山峰一主六從,呈眾星捧月之勢,又為七星連珠之相,仿佛一座天然大陣,匯聚著方圓千裡的五行元氣。

天柱峰,眾星之巔。

混元殿的最上方此刻坐了七道妖影,一妖居中,其他六妖分列兩旁。

鑾台下列著六大側峰的弟子,七七八八五六十人,讓高聳的大殿有些空曠。

每次新晉弟子拜門,妖王和六位殿主都會同時出現,這也算天帝山一年一次的盛事。新入門的弟子將因血脈天賦各異,拜於六座側峰殿主門下。對不少新人來說,他們這輩子能見到妖王和其他殿主的機會,可能隻有這一次。

不過,由於「生源」不太穩定,六座側峰的實力也互有差距,尤其是七殺峰,上山如今隻有不到五十名弟子,真可謂是「人丁」稀薄。

座上七位妖族大修,居中的正是西荒妖界的王,上古異獸帝江——楚江天。他左右各有三席,五男一女,正是六位側峰殿主——七殺峰不語殿狴狠大妖楚寒,飛龍峰化蛇殿青紋龍蟒朱青,擎海峰焚香殿天青牛妖霸下,止水峰無情殿七尾狸貓朱穎,慕竹峰清風殿黑竹妖木道人,不穀峰逍遙殿青雲獸齊珠子。

要說那帝江一族源自洪荒,一脈單傳,上古時也曾與身為妖族霸主龍鳳共存。隻是龍鳳早已謝幕,成為妖界傳說,但楚江天和他的先輩們卻抗住了時間與殺戮,自妖族退居西荒以來便掌控著一方妖界。

白雲生四人老實地站在混元大殿外等候召見。

殿內半柱香燼後,霸下尋了尋楚江天的臉色,起身喝道:「新晉弟子入殿。」

四人聞聲進殿,項無間三個皆是躬身垂首,唯有白雲生晃著眼睛四處張望,最後把目光定在了楚江天身上。頓覺一股龐然的業力威壓從那裡蔓延過來,充斥了整個大殿。這威壓來自初入紫魄境的至高修為,也來自遠古異獸的無上血脈。

「咦,這個站起來的挺眼熟。」

白雲生還在亂想,霸下麵色不悅地開口了:

「你們四個既入我天帝,日後生死有命,可還有悔?」

鼓槌般的重音在殿內回盪,清晰地傳入白雲生四人的耳中。

項無間,金搖,易風嘯三人齊齊單膝跪地,堅定地回答道:「弟子無悔。」

「我無所謂。」白雲生一臉隨意地說完才單膝跪下。

霸下識得白雲生的不凡,遂強忍住沒有計較,不過另外五位殿主臉上卻是不悅之色漸濃。若非楚江天在場,恐怕這小子早已斃命於此。長幼尊卑,本來就是天帝山妖族的鐵律。

霸下又尊崇地看了一眼楚江天不怒自威的神情,回到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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