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預備驚喜(2 / 2)
陸夕眠啃肉的動作一停,抬頭看向陳琅。
陳琅此人在她印象裡一直是個十分體貼的大哥哥,為人處世不說圓滑,也是體貼入微,周到萬分。
從小到大但凡是有陳琅在,他總能把他們幾個小姑娘照顧好。他在長輩眼中亦是懂事知禮、學識淵博的好兒郎。
聽說謝家伯伯一直屬意陳琅做自己的女婿,小舅舅近來更是連酒都不去喝了……
陸夕眠低下頭,繼續吃肉。
薛執餘光瞥見她的肉吃完,又夾起一個雞腿,給她續上。
小姑娘大快朵頤,專心致誌,桌上另兩人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長。
見過寵妻的,卻沒見過這般寵的。
門外有人經過,透過門板,有三兩談話聲傳了進來。
裴南容身子微僵,凝神細聽,很快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驀地起身,惹來一桌人的注視。
他自知失禮,連忙揖手賠禮,不知突然怎麼了,連話都說不完整,「陛下恕罪,臣,臣待會……」
待會怎麼,他沒說完,不顧薛執疑惑的神色,撇開這一桌人跑了出去。
出門時因太過匆忙,被門檻絆了一跤,狼狽地踉蹌兩步。
房門都沒來得及關,人便沒影了。
陳琅覷著薛執的神色,見對方神色淡淡,半晌才慢慢放下筷子,他心頭咯噔一下。
陳琅起身,告罪道:「陛下恕罪,老師定是有萬分緊要的急事。」
薛執笑著搖頭,說沒關係。
後來證實,的確是萬分緊要的事。
裴南容很快回來,帶了位麵孔陌生的僧者。
聽他介紹,薛執的瞳微微顫了顫。
「這便是臣同您舉薦的那位醫者。」
裴南容不好意思再誇口說是神醫,畢竟當著本人的麵,那人也不願旁人介紹自己是神醫。二來,若是治不好,此時再說神醫,怕是要死罪上再添一遭罪名。
薛執難得失禮,坐在原處,眸光沉沉地望著麵前的人。
半晌,他緩緩站起身,從懷中掏出絲帕,微微低頭,為陸夕眠擦乾淨了嘴巴。
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醫者麵前。
薛執鄭重地沖來人行了一禮。
嗓音沉重深沉,滿是期待:「煩請您為我妻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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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過後,薛執又忙了起來。
時隔一年,陸夕眠右耳上再度包回了厚重的紗布。
天氣炎熱,她心情不好。懶洋洋地歪在美人榻上,抬手左撓撓,右摳摳。
撓完脖子又抓臉,好幾次手都伸到了耳朵邊上,指尖剛觸到紗布的邊緣,便長久地停住,最後幽怨地長嘆了聲。
冬竹笑道:「娘娘,您這樣叫陛下見了,他又要說您了。」
陸夕眠嘟囔道:「我又沒有真的撓,他說我什麼?」
她哪裡敢亂動,神醫好不容易給她包好,若是再破壞,不僅薛執要說她,那個嘴巴十分狠毒的神醫指不定要怎麼罵她。
春桃道:「您就安分一些吧,那怪脾氣的大夫好不容易才點頭給您看的。」
若不是薛執屈尊行禮,神醫想必轉頭就走。
能人皆有些怪脾氣,薛執在短短時間內便觀察出對方的脾性,並果斷地放下身段,第一時間拿住了那大夫的脾氣,這本身便有一部分運氣的成分在裡頭。
她當然得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絕對不能胡來。
陸夕眠忍著耳朵上的癢意,望梅止渴似的,又抓撓起別的地方。
「也不知他怎麼知道的……」
不過薛執向來最會看人下菜碟,他察言觀色的本事爐火純青,早就不是她這樣的心思單純的人能參透的。
薛執那一禮把陳琅和裴南容嚇了一跳。
裴南容同神醫不過泛泛之交,認識數載,尚不能同對方交心,薛執行了一禮後,倒叫那人來了興趣,同意留在宮中,暫時為陸夕眠治傷。
神醫留在京城一個月,不知薛執如何說動了他,臨走時,他願意將藥方和醫治的方法留下。
又過了半年,到轉年一月份的時候,藥陸續停了。
這段時間陸夕眠的身邊盡量不出太大的聲音,不去過於嘈雜的地方。
薛執同她說話時,也多為輕聲細語,叫她看唇形,不費耳朵。
五官相通,耳處的傷連著大腦,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神醫最後也不能保證她的聽力能恢復如初,隻能盡量地減輕她的痛苦,降低右耳的雜聲,讓她不再頭暈頭痛。
又是一年三月,他們成婚一年。
杏花樹又開花了。
「今日感覺如何?」
「聽得清楚嗎?」
日復一日,薛執每日都會在她的右耳邊輕輕問上幾句,看她恢復的程度。
陸夕眠感受到右耳同左耳一樣清晰的聲音後,麵色如常,搖搖頭。
她撒謊道:「你說什麼了?隻能隱約有點聲音,但是什麼我不知道。」
薛執嗯了聲,也不失望,「沒說什麼要緊的話,可難受?」
「不難受。」
每天都是一樣的內容,薛執已經很滿足。
「沒關係,隻要你不難受便好。」
他不祈求什麼,隻要她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
陸夕眠被人從背後抱在懷裡,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地彎了下嘴角。
其實她前幾天就能聽到了,隻不過一直沒說。她不太會騙人,總擔心自己存不住心思,被他這麼個人精一樣的人發現。
還好,他對她不設防,從來也不會懷疑她的話。
再有兩日便是他們倆兩個共同的生辰,亦是他們大婚一年的日子。
到時候再給他個驚喜吧,嘿嘿。
陸夕眠忍著胃中的惡心,抬手放在小腹上。
這件事……也那天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