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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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裡沒有燈,天色已經很黑了,崔鈺揣著手來來回回在巷子裡踱步,時不時望著巷口。

奇怪,這人怎麼還不回來。

約莫一炷香的時辰,丁香玉才伸著懶月要哼著歌從遠處回來,她悠閒地左顧右盼著,最終先注意到前麵深巷子裡那個稍微打眼就會忽視的纖瘦身影。

丁香玉一愣,加快了步伐小跑著上去,問:「出什麼事了嗎?」

崔鈺一愣,回頭正對上丁香玉關切的雙眼。

「啊」崔鈺連忙錯開眼,「那個,家裡出了點事,是這樣的」

三言兩語,崔鈺把家裡發生的情況大致跟丁香玉描述了一通。

「什麼???!」丁香玉的反應簡直比崔鈺還要震驚,「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不對勁,我問他是不是和硯寧吵架了,她也什麼都不說,今日衙門出了點事,我還特地放了她的假讓她回來解決和硯寧的事。」

崔鈺蹙眉,「她這種做法,我以前可是聞所未聞,她就沒有跟你說過嗎?」

「沒有!!」丁香玉連連擺手,「我要是知道她這麼能耐,我早罵她了!」

崔鈺抿緊唇,半晌又道:「反正,你先回去看看罷,硯寧肯定難過死了。」

四合院裡,杜棠目光亂瞟,絲毫不知道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裴硯寧黑著一張臉,寂寂著眸子一言不發地盯著薛嬋,薛嬋倒也不避,直視著裴硯寧問:「怎麼了?」

他似乎有股莫名其妙的怒氣。

裴硯寧動了動嘴,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寒聲道:「棠娘是我中意的人,她做什麼難道還需你來指教?」

這樣一句話,每說一個字裴硯寧都覺得自己心尖上被拉了一刀,他那樣明確地跟他表示過自己的愛意,可是她現在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為他擇妻。

他好像一個根本沒有自尊的物件,以前說的話好似都是放屁。

他說了那麼多遍,他有多愛她,她不信。

他隻說了一遍他喜歡上別人,她立刻就信了。

她是真的不知真假嗎?她隻是從來未在意過他。

薛嬋第一次見裴硯寧這般咄咄逼人的樣子,他好像真的生了很大的氣,因為她指責了杜棠。

一股微妙的情緒好似一團霧氣,將她整顆心籠罩住,讓薛嬋覺得發悶。

「好。」薛嬋很快起了身,「是我多管閒事,我給杜棠賠個不是。」

杜棠笑了笑,「這是哪裡的話,唉,我也不多留了,這便走了」

「棠娘明日也來罷。」裴硯寧擠出一絲笑容,「我的香囊馬上就要繡好了。」

「啊?」杜棠愣了愣,「我明日若是得空,一定來。」

「嗯!」裴硯寧笑著應了,目光卻全不在杜棠身上,隻斜眼睨著薛嬋。

待崔鈺拉著丁香玉進門時,杜棠已經離開了,裴硯寧站在廚房門口,薛嬋站在院子裡,兩個人都不說話,崔杏孤零零坐在台階上,一臉莫名其妙。

「這是怎麼回事?」崔鈺小聲對崔杏道。

崔杏抿唇,小聲地回:「你那弟弟說他妻主多管閒事呢。」

崔鈺一愣,重新打量了一番兩個人的臉色,薛嬋那邊倒是看不出什麼,隻是硯寧,眼睛裡的火氣好像要燒出來了一般。

完了完了,這可真是完了。

「我要睡了。」裴硯寧僵了一會兒,扔下這麼一句就回了房,還重重摔上了門。

薛嬋連動都沒動一下。

崔鈺連忙拽了拽丁香玉的袖子,「你還不快去問問!」

「啊,是,是。」丁香玉臨危受命,徘徊到薛嬋身邊,「這是怎麼了?」

「沒事。」薛嬋垂下眼,「今夜天氣不錯,我睡屋頂。」

話音未落,她反手往飯桌上一搭竟然就這麼翻上了屋頂,枕著手臂躺了下來。

丁香玉瞠目結舌,回過頭詢問的目光看向崔鈺:這我還上去問嗎?

崔鈺急得轉了兩圈,妻夫兩個,本來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可這兩個今夜分房睡了,這還怎麼和?

崔杏看著這倆人著急的樣子,笑道:「急什麼,我倒是覺得這樣正好。」

「哥。」崔鈺蹙起眉心,「我怎麼覺著你好似幸災樂禍似的。」

崔杏唇邊的笑意淡了淡,「是啊,我自然要幸災樂禍,她們兩個掰了我豈不坐享漁翁之利?」

「你!」崔鈺立刻便信了,他捏了捏拳,「早知你是這般」

崔鈺張了張口,後麵的話終究是沒有說,氣沖沖地回房去了。

崔杏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淺淺勾了勾唇,便是崔鈺不說,他也知道他想說什麼,左不過是,他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救他回來?

再難聽些,不過是覺得他妓子本分,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崔鈺進屋,丁香玉也轉身回了房,崔杏輕喝了一口氣,獨自一人坐在屋簷下,他抬頭寂寂地看著天空,連月亮都那樣高那樣遠。

偷得幾日喘氣的機會,崔杏想,他是該走了。

崔杏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在崔鈺的窗台底下,正要邁出門時,一個身影突然將他攔了下來。

崔杏一愣,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瞳,才想起屋頂上還有一個人。

「去哪兒?」

崔杏扯了扯嘴角,「我我出去走走。」

薛嬋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些財物上,崔杏抿了抿唇,不自在道:「怎麼了?難道我去哪裡還需要跟你報備?我這人做妓做慣了,夜裡就是睡不著,想出去偷腥呢。」

他說得自嘲,薛嬋麵色卻沒有什麼變化。

沉默了一瞬,薛嬋道:「我以為你該知道,當日我拒絕你,與你的身份並無半點乾係。」

崔杏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在驚訝於薛嬋的這個解釋。

一股莫大的難過湧上崔杏心頭,他是想好好活著的,他這一輩子從小就盼著能夠出青樓,年紀輕些的時候,成日做夢家裡人會不會來接他?她們一定萬分愧疚,等來接他的那日,他一定要好好發頓脾氣。

後來這個念想沒有了,崔杏開始盼,萬一哪個恩客喜歡了他,動了那麼一點點的真心呢?萬一就贖走了他呢?

這個念想,崔杏一直揣到出了雲州,而他年紀也確實大了的時候,才煙消雲散。

來到龍首鎮沒有多久就遇上了洪水,他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出了青樓。

不是誰來帶他走,而是他再一次被拋棄了。

以前崔杏做夢都想出青樓,可是真正出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

這輩子他遇上唯一不求回報對他好的人,就隻有一個薛嬋。

即便她的好是平均的,她對青樓裡的人人都很好,就連牡丹那樣難纏的性子她也從不記恨。

但是崔杏覺得夠了,他這樣的人,是不配求什麼獨一無二的。

四目相對,是崔杏先錯開了眼。

「我後來知道了。」他道,「我看你對裴郎君也是那般,多多少少也想通了些。」

薛嬋深吸了一口氣,她今日真的覺得很糟心,莫名其妙地糟心,但是她覺得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你想通的不對,崔杏。」薛嬋道,「人這一輩子,不能為了誰活著,也不能靠著誰活,這個道理你不懂,裴硯寧也不明白。我教你讀書,不是為了讓你吟風弄月幾句,去搏哪個女子的喜歡,而是想你明理,想你明白天下苦難很多,好物也很多,你現在還年輕,以後還有幾十年的路要走,難道這幾十年,你也要借著別人對你的一點垂憐去活嗎?你為何不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崔杏怔了怔,一時沒回味過薛嬋的話來,「可我隻是一個妓啊」

「那又如何?」薛嬋道,「你至少自食其力,至少通過這個得了許多左右逢源的本事,比那些去偷去搶的人不知強了多少。那些偷東西、搶東西的,還大都是些手腳健全的女子,你比那麼多的女子都要強。」

「我我比女人還要厲害的嗎?」崔杏不自信地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

「去把你的銀子拿著,然後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什麼很想做的事,想好了再來告訴我。」薛嬋道。

崔杏懵然地回頭,慢吞吞將自己放下的錢財又收了回去。

在院子裡站了半天,崔鈺的房門又開了,探出半張小臉,「哥,怎麼不進來睡?生我氣了嗎?」

崔杏忽然有些想笑,他回頭看向薛嬋的位置,想說一聲謝謝,可是原來的地方空無一人,再回頭她不知什麼時候又上了屋頂去。

崔杏搖了搖頭,「沒有生氣。」

「快進來罷。」崔鈺過來牽他的手。

門又關上了,院子裡安靜下來,遠遠地,薛嬋聽見蟬鳴。

黑漆漆的夜裡,裴硯寧睜著眼。

他半點睡意都無,手指隨意在床鋪上抓攏著,他一直在等,悄悄盼望著薛嬋進門。

隻要她進門,他立馬就起身跟她道歉,說他錯了,他隻是一時氣不過,是騙騙她。

可是到現在,薛嬋也沒有進門。

裴硯寧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枯萎了,要死掉了,他這麼些時日一時揣著的念想,居然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被破壞了個乾乾淨淨。

從今以後,他再說喜歡薛嬋,她更加不會相信了。

「唉。」薛嬋長嘆一聲,聲音輕輕的,不由自主又想起裴硯寧晚上說過的話。

他的每一句話說得那麼堅決肯定,可是薛嬋總是覺得差了些什麼。

有哪裡,不對勁。

薛嬋懷著股莫名的情緒,又是一夜沒睡。

第二日一早,她從房頂上溜下來,丁香玉出門一看,「謔!」了一聲,道:「你這是沒睡?」

薛嬋隨意抹了把臉,道:「不說了,我去你房裡洗把臉。」

「哎。」丁香玉嘆,「你還真打算就這麼冷下去?這都過了一晚上了,進屋去哄哄妹夫罷。」

薛嬋沒吭聲。

看她這反應丁香玉簡直要氣死,但是橫豎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她再怎麼著急也不可能代薛嬋去解決了這事。

「我出門了。」薛嬋收拾好留了句話就走了,丁香玉一愣,喊:「不吃飯了?!」

話音剛落,裴硯寧慌慌張張推門走了出來,恰好瞧見薛嬋出去的背身。

他睜著眼,滿眼噙滿了失望。

丁香玉覺得現在自己真是無比尷尬,立馬道:「妹夫!我也先走了,就不麻煩在家裡吃飯了!」

裴硯寧默聲站著沒有說話。

丁香玉三兩步追上薛嬋,道:「妹夫趕出來給你做飯呢!」

薛嬋「嗯」了一聲,「他隻是習慣了,以後也會有別的習慣的。」

神特麼習慣了丁香玉抓狂地在原地跳了兩下。

昨兒向王知縣申請的官文早就送到了仵作手上,仵作應該是連夜剖驗的,她們一早過去便能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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