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刺人心的木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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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傷心盛怒的時候,誰敢去觸這個黴頭呢。

探春沒有猶豫,帶著宮人們急匆匆的趕往了鹹安宮,很久以前秦氏在賈府住過年餘,這些感情早就已經虛無。

聽到秦氏薨了,探春雖然傷感,但也不至於舉手無措,隻覺得世事無常。

一邊讓人立刻著手秦氏的後世,一邊思考著如何安撫皇帝,等到了鹹安宮,就聽到皇上的怒吼。

皇上凶狠的責罵宮人們沒有照顧好秦貴人,語氣中喊打喊殺,陌生的語氣,探春下意識懷疑,這還是她印象中的皇上嘛。

不同於普通人的想法,探春升起的反而是對秦氏的羨慕。

如果當自己去了的那天,皇上會像現在這麼傷心嗎,這一刻,探春感到了失落。

唐清安憤怒不已。

可卿才是最在乎自己的,哪怕她嘴上常常掛著兒子們,隻有她懂自己,知道自己心裡的煩悶。

她勸解自己不要壓抑自己,不必在乎自己維持的仁德形象,探春她們永遠都說不出這種話。

可自己這些年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多陪陪可卿,連可卿最後一麵都未見到。

她身子不好,自己看了一次沒發現有哪裡不對,就再也不來了,她是有多遺憾呢。

她會不會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裡怨恨自己冷血呢,她死的時候,心裡還恨自己嗎。

這些猜測猶如毒蛇一樣吞噬唐清安的心,讓他心口絞痛不已。

「皇上。」

探春進了宮,一臉的擔憂。

「誰讓你來的。」唐清安眼色通紅的看著探春,大有吃人的模樣,嚇得侍書等花容失色。

唯獨探春仿佛沒有發覺,走到皇帝身旁,緩緩的伸出手撫扌莫皇上的後背,想要撫扌莫他的心。

唐清安大手一揮,他覺得這種時候,對他這種親昵的行為,是對可卿的冒犯。

「娘娘。」

探春差點摔倒,嚇得侍書驚叫。

「你們都出去,留下皇上靜一靜。」穩住了腳步的探春,卻讓人們都出去。

鹹安宮的人猶如大赦,紛紛不敢留下來,隻有侍書猶豫了一番,見到小姐的堅持,才擔心的離開。

鹹安宮空了。

唐清安突然也失去了發泄的欲望,對什麼都覺得沒意思了起來,也不想理會探春,靜靜的看著秦氏。

他該怎麼辦呢。

雖然他活了兩世,但沒有真正經歷過生離死別。

原主的母親去世的時候,照顧了他七年,他雖然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卻也取代不了自己心裡真正母親的地位,雖然也傷心,但沒有傷心到痛徹心扉。

但是和秦可卿幾十年的夫妻感情,比起前世的夫妻時間都要長久,直到秦可卿的離世,才讓唐清安醒悟,原來秦可卿在自己心裡已經重要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已然是他在這個世界的錨點。

沒有了秦可卿,唐清安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候心裡的那種孤獨感,他就像這個世界的過客。

是啊。

年輕的時候,人們都誇他自信。

可誰又知道呢,在他的眼裡,所見所聞的人和事,都像是虛幻的幻想。

既然如此,他憑什麼不自信。

哪怕在人們談了當色變的時候,他也敢闖遼東,哪怕有借鑒歷史的底氣,但誰能保證事務的發展呢。

但是他從來沒有害怕過,哪怕最危險的那一次,凶狠的蠻族已經殺到了他的麵前,他也不過是內心恍惚,有種好笑的感覺,始終沒有畏懼感。

現在他怕了。

可卿走了,他心裡害怕了。

原來,老天是有本事讓他害怕的,拿走他最在意的人。

唐清安心裡的悔意淹沒了他,讓他痛的無法呼吸,他多麼希望能重來一次,自己能多陪伴秦可卿。

什麼千秋大業,什麼國泰民安,他都不在乎,他隻要秦可卿。

可是呢。

他老了。

他經歷的太多太多。

太多的東西,他已經放不下了,哪怕這種時刻,他還是不能全心全意的看著可卿。

探春深深的看了眼秦可卿的遺容,眼神裡滿是復雜。

「皇上。」

探春陪在唐清安身邊,不在乎皇上會對她粗暴,至少在這一刻,探春願意承受可能付出的代價。

輕柔的聲音,一聲聲安撫唐清安,把他拉回了現實。

「朕是皇帝。」唐清安冷冷的說道,「可朕並不開心。」

「世間不就是如此,十之八九不如意嗎。」探春無法蹲下陪著皇上,她隻能盡力彎著月要靠近。

唐清安緊緊的閉上眼睛,他多麼想要放肆的傷心,可他堅硬的心,已然無法讓他隨欲而動了。

……

秦貴人薨了。

很快消息傳開京城,她的離世會帶來巨大的變化。

例如東王,西王要歸京。

內閣成員隻剩下兩名金江係的閣員,內閣總理也不再是金江係,而且在太子係的出手下,金江係早就分裂。

如今,最大的旗幟不在了,代表著金江係徹底土崩瓦解,哪怕現在沒有人敢亂動。

但是誰都知道,金江係的時代,在各方勢力默契的努力下,終於進入了倒計時。

新的大順帝國,新的內閣,新的風俗,在東方正冉冉升起,波瀾不驚而又無人能擋。

隻有一個人,他是一位老人。

所有人都在關注京城。

但是令人們意外的是,皇城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沒有刀光血影,沒有人們預想的大恐怖。

很多人欣慰,很多人感嘆,很多人失望,很多人不滿

皇城。

同樣波瀾不驚。

而秦貴人的後世,由皇後親自操辦,辦的非常的風光和宏大,誰也指責不出半個不是。

明明是一件政治意義翻天覆地的事件,竟然就這麼過去了,平靜的讓人們不敢相信。

……

內閣繼續如往常一樣處理全國各地的公文,有河南大災,地方官府請求賑災。

有崇明、海門風雨海溢,倒灌內陸,戶部請求遣官賑災,並發民二十萬築堤。

有禮部急文,朝鮮國王病重。

關於朝鮮之事,涉及對外頭等大事,有認為趁機取消朝鮮王室,改土歸流納入中國。有官員認為不妥,朝鮮對上國忠心耿耿,如此之舉會讓大國威信無存。

這件事引發了高層巨大的爭議,連內閣也下不了決定,一直在猶豫中。

至於在京城的琉球國王,上疏主動要求去除自己的王號,倒不是那麼引人注目了,內閣很快批復了同意。

然後還有暹羅、墨刺、哈梅裡來使獻貢,內閣要接見的。

……

一直到東王歸京,比起先前高調入京的西王,哪怕低調到過分的東王,仍然第一時間引發了巨大的動靜。

西王唐晏桕哭了好幾日,麵色極其的憔悴。

見到了親大哥唐晏乾,第一句話就是:「哥,我盡力了,盯著你的人太多。」

兩兄弟小時候雖然不和睦,終究還是因為各種原因越走越近,互相默契的聲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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