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寨子裡下雨了,古老的氣息愈發濃厚。
程安之點了一壺茶,坐在能看山的窗邊發呆。
青山白霧,茶香縈繞,她拍下一張照片發給耿慧潔,當是報平安。
後來她又發了條朋友圈,說當地太適合寫生,希望畫師朋友們都有機會來這裡采風。
紀司北把這條朋友圈的四張配圖來回看了七八遍。做好心理建設後,點贊並評論:【學姐在這裡待多久?】
程安之看到這條評論後,剛想回復,發現這條評論被小南自己刪除了。
紀司北受不了自己叫她學姐,刪掉評論後點開跟她的對話框,直接問:【你什麼時候回瀾城?】
程安之:【我從南城直接回蘇城,暫時不去瀾城。】
愛畫畫的小南沒有再說話。
程安之覺得蹊蹺,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紀司北把手機扔給助理,你回吧。
他給蜥蜴餵食後,換了件襯衣離去。
他下午要出席合作方的活動,晚上紀風荷約他去挑新家具,他仍覺得不夠忙,中午讓秘書安排了和公司兩位高層的私人飯局。
飯局定在風荷大廈十九樓的餐廳,他不需要開車,出了來之科技,對麵就是風荷大廈。
過馬路的時候,紀司北融進午休出來覓食的上班族中,有來之的員工認出他,跟他一起走斑馬線時變得格外安靜。
到了馬路對麵,紀司北客氣跟同事道別後快步進了風荷大廈。高挺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後,姿態像短暫入世又出塵的局外人。
同事開始議論——
風荷明明就是紀家的產業,我們來之乾嘛不征用做寫字樓。
紀總有個性唄,能自立門戶,乾嘛要依靠家裡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紀總是紀家的外孫,紀風荷女士又沒有野心,這些年沒在紀家掌權,所以紀老先生去世之後,他們母子沒有什麼話語權的。
紀家早就不如從前了,鬥個什麼勁啊。紀總再積累幾年資本,把公司內部紀家的勢力剔除乾淨,說不定紀家以後還要仰仗他呢。
說到這個,你們有沒有聽說紀澤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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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裡氣氛凝重,兩位高層討論一番紀澤安近日的動向後,等待紀司北拿主意。
紀澤安的父親,也就是紀司北的舅舅,是個擔不起大事,隻懂得貪享富貴的浪盪老少爺。紀老爺子一早看出兒子不中用,便把培養接班人的心思都放在紀澤安身上。
紀澤安還算爭氣,有那麼點做生意的天賦,可他精明有餘謀略不足,紀家的大梁落到他身上,他挑的歪歪扭扭,隻能說尚且能保全紀家的門臉。
近一兩年,紀澤安把心思放在了攏資源上,結交了不少像顧家這種身處權力邊緣的政界末流。他一心想撮合紀司北和顧斯宜,正是為了鞏固和顧家的關係。
最近他又打起來之科技的主意。紀家手握來之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但隨著來之迅速發展壯大,他手裡的股份被稀釋,他開始不滿足。
方才來之幾個員工談論的,正是紀澤安跟來之科技某位女高管之間的桃色傳聞。
紀司北沒動幾下筷子,不停把玩手邊一張印花紙巾,聽到煩悶處,將紙巾揉進茶杯裡,看著潔白的絹紙像花一張綻放,他又惡作劇般地把食盤裡做裝飾的櫻桃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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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老板送過來一碟新鮮櫻桃,程安之正在畫水彩,隨手調了一筆櫻桃紅落在畫麵上。
愛畫畫的小南回復消息:【定格七月有一個概念展,學姐不參加嗎?】
原來是為了打聽這個,程安之消除疑惑,說:【我不是定格的簽約畫師,上次參展實屬偶然。】
愛畫畫的小南:【那學姐深造回來後,會加入定格嗎?】
要去留學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程安之疑心又起,問:【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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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慌張捂住心口,完蛋,要暴露了!
紀司北外出馬上就要回來了,他急的在辦公室裡跳腳。
慌亂中,他想起一茬——
有一天,紀司北的電腦桌麵停在瀾城一間留學機構的主頁,主頁上有跟美術相關的歐洲院校介紹。
他憑印象試著搜索了一下那個培訓機構的名字,成功搜出來後,他立刻打電話過去詢問是否有程安之這個學生。
確認後,他大呼自己機智,放心大膽地回復程安之:【有同學跟學姐通過同一家機構申請學校哦,所以聽說了學姐拿到offer的好消息!恭喜學姐啦!】
這時紀司北走進辦公室,看見助理劫後餘生的神色,蹙眉問:你又怎麼了?
小助理當即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給紀司北聽,等待他誇贊自己力挽狂瀾的機智。
紀司北沉著臉聽完後,冷笑問他:她都畢業多少年了,你哪個同學能認識她?
果不其然,程安之又問:【我畢業很多年了,你的同學認識我?】
不是自認是機靈鬼嗎?紀司北把手機塞回助理的手裡,你好好想想怎麼回!
老板,你幫幫我唄,一旦掉馬,尷尬的是你啊。助理半帶威脅道。
……
紀司北焦躁地走到窗邊,送給精明的蜥蜴一個淩厲的眼神。
小家夥像能看懂似的,挪開身體,頭扭向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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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櫻桃吃完,「愛畫畫的小南」回復了。
他說:【學姐的照片和作品一直貼在美術學院的公告欄裡,美院的同學沒有不認識你的!】
竟然又對上了……
程安之在怪異的情緒中,隱約察覺到一些異樣。她決定先冷著小南學弟一段時間,靜觀其變。
她畫完這張水彩後,把畫作送給民宿老板,作為他饋贈櫻桃的答謝。
那你落個款吧。老板笑眯眯的。
她寫上安之兩個字後,老板笑稱:既來之則安之,好名字。
她莞爾一笑,收起水彩筆,裝盒的時候在筆盒裡看到刻著她跟紀司北名字的舊鋼筆。
是那天耿未無意中看到這支鋼筆,又隨手放進她的筆盒裡的。
紀司北,北,小南……
這麼一聯想,代入紀司北的臉去用小南的口口勿說話,程安之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又忽然想到她也曾用小號去探紀司北口風的事情,酸甜的觸感像櫻桃汁蔓延進心裡。
苦追紀司北一年也沒有進展時,程安之產生了多種懷疑——
他不喜歡她這個類型?
他是愛情社恐?
他悶騷?
於是,她心生一計——裝匿名學妹試探他的心思。
她不見麵,純網聊,他是不是能多說幾句話。
她聽班上的女生說,有些男孩子就是三次元安靜如樹懶,二次元活躍如野狗。
一開始她弄了個微信小號,可紀司北好多天都沒有通過,她沒轍了,去辦了張新的電話卡,發短信給他。
第一天。
程安之:【請問你是計算機學院的紀司北學長嗎?】
紀司北:【你是?】
程安之:【我是大二的,前天去旁聽薛教授的課,看到學長給他做助教,又細致又專業,人長得還帥,所以對學長的印象好深刻。】
紀司北沒回。
ok,明撩失敗。
第二天。
程安之:【學長,有個專業問題想請教你一下,可以嗎?】
紀司北:【說。】
程安之:【我拍了照片詳細說明,我們加個微信唄?】
紀司北:【發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