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程安之回蘇城休養一段時間後,氣色比從前要好,笑起來愈發甜。
紀司北看著她盈盈的目光,莫名想起了她從前戀愛時的狀態。又深切地看了幾秒鍾,移開眼眸,我是善意提醒,你自己斟酌。
說話時,他理了理襯衣領口,一縷淡淡的不屑掛上唇角。
同樣處在戀愛狀態下,她這雙眼睛還是從前更生動。
程安之也低頭整理一番袖口,臉上仍露出溫和的笑容,被前任勸分手,真有意思。就不能大方祝福我嘛。
紀司北難免回憶起往事,想到她跟徐清宴早有牽絆,脫口而出:幾年前祝福過,還以為你遇到了更好的人。可你卻對我說你後悔了,你……
什麼幾年前?程安之迷惑地看向他。
紀司北不願意回憶細節。這些天他不斷查找他們分手的原因,得出結論後,有遺憾有自責有不甘,但究其根本,他心裡邁不過去的這道坎,始終跟他看到的那一幕有關。
他知道那是她最難熬的時候,她把自己困住了,想推開他。他可以理解,也可以等待。
可她不該再推開他後,那麼快就接納另一個男孩。
他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
紀司北不回答,程安之卻醍醐灌頂。
是因為徐清宴。
他幾年前就看到過她跟徐清宴在一起。所以這一次,他問都沒問,就篤定他們又在一起。
程安之太了解紀司北,他的驕傲不會允許他把這段經歷擺到台麵上說。
他看到的那一幕,或許才是他心中的結。
你都調查過他的情史了,想必也知道他很多事情了吧。程安之沒有看紀司北,但真誠解釋道:我跟徐清宴是很好的朋友,從前沒有曖昧過,現在沒有在一起,以後也不會變成朋友以外的關係。
紀司北去看她的眼睛,平靜、柔和、堅定,誠意十足。
與他混亂的情緒呈鮮明對比。
程安之忽然扭頭看他,朝他粲然一笑:不是很忙嗎?要工作,還要陪女朋友,竟然還有空管前女友的閒事。
是很忙。紀司北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煩亂地扯了把領帶,我沒你那麼大氣,祝福送的那麼果斷,也不動腦子想想……
哦,這是又怪她不動腦子了……
所以你是騙我的。程安之聳聳肩膀。
紀司北抿唇,也顧不上身處重要場合需要保持形象,一把將領帶扯了下來。
程安之輕輕嘆氣,放慢語調:你從來沒對我撒過謊,會騙我說已經有女朋友了,說明你是真的煩透我了吧。
紀司北手指繞著領帶,速度越來越快。
你坐著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拿個東西。程安之忽然起身離開。
紀司北停下手指的動作,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幾分鍾後,程安之背著一個黑色的畫筒小跑過來。
她坐下,打開畫筒,從裡麵取出一幅卷存著的2開的畫,遞到紀司北的麵前。
她慢慢展開畫卷,對他說:這是我最近剛研習的畫法,用了日本顏彩、不透明水彩,還有一點水粉,這種紙張不像油畫畫布那麼結實,你要好好保存。
占滿一整張咖啡桌的畫紙鋪開在麵前——
二十二歲的紀司北和二十歲的程安之躺在紀家的閣樓上,在月光下對視,女孩穿白色禮服裙,少年目光切切,他們眼中隻有彼此,愛意經久不衰。
這張畫,是那張閣樓少年的完整版。
要送給我?紀司北發出今晚最低沉的一個音色。
程安之點頭:對啊,送給你。即便不能再重來,但青春還是很美好的,值得紀念。
紀司北的眼神變得迷茫。
程安之又說:我還是很喜歡你,不想騙自己,所以試著去挽回、去彌補,可是鏡子碎了就是碎了,說對不起沒有用,心裡還喜歡也沒用,該有的傷害已經在你心裡留了疤,你釋懷不了,我怎麼做都是徒勞。既然這樣,不如大家都朝前看吧。我努力過了,不後悔了。
程安之說完這段話後,把畫卷起來放進畫筒,畫筒立在紀司北的腳邊。
紀司北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刻拉住她的手腕。
她回了頭,他看著的她的眼睛。
她淡然,他難以平靜。
紀司北壓低嗓音:程叔叔出事之前,我外公究竟有沒有找過你?
調查了半個月,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她執意要分手的原因。她太在乎跟他的這段感情和自尊心,知曉父親想要倚仗紀家之後,沖動出言,導致父親腦出血。
深陷愧疚的她無心再經營這段感情,隻得將他狠狠推開。
紀司北鐵了心要查當年的事,大動乾戈後,連遠在西南的程靜之都聽到了風吹草動,程安之自然已經知曉。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程安之,沒有第二個人知曉事情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