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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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慎出宮殿,宮城甬道處已經備好了幾十匹軍馬,他翻身上馬,吩咐一路跟著的殿前司值郎:「本侯要去江州數日,洛陽一切政務,均交由德公暫處,倘有不決之事,派四百裡加急,送往江州即可。」說罷,便領著三千禁衛絕塵而去。

殿前司值郎在雨中淩亂,忙趕往宮外太尉府,此時渾身濕透,站在廊下問:「先生可醒了?」

門口值夜的小童打了打嗬欠:「先生昨夜醉酒,辰時方睡下,囑咐了我等,倘無要緊事,不要打擾。」

司值郎急得打轉:「如何不是要緊事,是天大的事。」

德公年事已高,昨日便早早退席安歇,因是慶功酒,他多喝了幾杯,這日天明時還在好眠,忽聽得門外嘈雜聲,轉了個身子,依舊閉著眼,問:「門外是何人吶?」

司值郎忙拱手:「殿前司值郎沈追,有要事稟告先生。方才天將明時,君侯帶著三千禁衛,往江州方向去了,此時隻怕都要出洛陽城了。」

德公嗯了一聲,立刻坐起來,喚了小廝服侍穿戴了,口中喃喃:「江州能出什麼事?蜀中楊府正不過是一萬殘兵罷了,江州可是駐紮了六萬水營兵勇。出了什麼急事,君侯這樣急?」

司值郎沈追忙稟告:「江州沒有出什麼事,是君侯夫人的歸船在江州傾覆了。主公大怒,方才殿前諸臣皆受牽連。」

陸慎快馬疾馳,一直行到郊外三十裡處,方才叫德公抄近道截住。

德公他老人家久不騎馬了的,叫人帶著在馬上顛簸這麼一小段路,便驚得心都快跳出來,攔在陸慎馬前:「天下初定,洛陽城百廢待興,漢室舊臣如何處置,宗室又如何處置,雍州勛貴如何分封爵位,南方各地的小諸侯哪些要剿,哪些要招撫,一件件一樁樁均得君侯做主,更何況天下不可一日無主,漢天子已逝,主公也應早日登基才是。這種時候,又怎麼能去江州?夫人之事,實在天災,命人迎棺槨回洛陽,修陵寢,主公何必執意去江州?」

陸慎勒馬停住,也不知是氣還是怒,一雙眼睛變得血紅,雨水順著臉頰成股流下,眼神冷漠又桀驁:「先生,你說的這些事情,都可以延後暫等,獨我夫人那裡,卻是一刻也等不了的。」說著伸出馬鞭撥開德公,打馬而去。

德公搖搖頭,嘆氣,追問道:「主公,這些事都可暫議,城內降軍該如何處置?」

陸慎並不回頭,那聲音從風雨裡飄到德公耳中:「雍州鐵騎在此,些許宵小,倘有不順者,坑殺即可,不必多問。」

陸慎一路快馬加鞭,日夜不歇,到江州府衙時,已累死了五匹馬。府衙大門各處已是掛起了白帆,庭中擺放著一金絲楠木棺槨,隻天氣炎熱,已散發出陣陣屍臭味、防腐的石灰味。

陸慎立時便要叫人推開蓋子,叫江州刺史茹素攔住:「君上,溺水之人,在水中又浸泡多日,身體腫大,又加之天氣炎熱,身形容貌已非舊日,恐有礙觀瞻。」

陸慎並不理,強叫人打開棺槨來,見棺中屍體已經腐爛,但卻是一襲如夢中般的青裳,發鬢上簪著自己當初送她的那支金嵌珠石蘭花蟈蟈玉簪,手腕上係著一條二指寬的錦帛,那是一塊赤獅鳳紋蜀江錦,錦帛不過是尋常貢緞上裁下來的一指,可是錦帛上卻有陸慎當日親筆手書的八個字——眷眷是心,蒹葭此情。

陸慎幾乎站立不住,扶著棺槨,好半晌才說得出話來,隻那聲音卻聽著打飄:「胡行恭!」

胡行恭本跟在最後麵,見此,立刻上前,跪在陸慎腳邊:「君上,罪臣在。」

陸慎問:「她那時瞧過信,可有說什麼沒有?」

胡行恭想了想,道:「那日,罪臣接了君上軍令,便將書信呈與夫人。夫人見信,立時拆開瞧了,把那錦帛係在手腕上,擱了信在桌上,並沒有說什麼。罪臣問夫人,可要改道?夫人道,先不必改道,去國離鄉數年,等見了江州親眷再說別的。喔,罪臣走時,夫人囑咐說,不必向君侯說什麼,等見麵了她親自說。」

陸慎長嘆出一口氣:「果真係在手腕上了?」

胡行恭點頭如搗蒜:「是,罪臣親眼所見,夫人將錦帛係在手腕上了。」

陸慎的手止不住顫抖,臉色也變得慘白,獨獨眼睛仍是血紅色,紅白相間,叫旁人見來,殊為可怖,心裡卻仍舊不想相信:「不……不會,她一定是悄悄走了,她不肯再見我,不肯去洛陽而已。她的水性那麼好,怎麼會出事,她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旁邊的江州刺史茹素好似看不懂臉色一般,回稟道:「叫船倒扣在江州,水性再好也無濟於事。那船艙中有好些喜好弄水的水營兵勇,皆是溺死在艙中。君上乃萬乘之主,請以黎民百姓為念,以江山宗廟為念,萬望保重才是,切勿哀傷過度。」

陸慎聞言,一時悲傷大慟,似叫魘住一般,庭中風雨聲、臣屬呼喊聲皆不入耳,隻覺得天地都寂寥起來。

恍惚中大門處似站著個青衫女子,模模糊糊地瞧不清麵容,柔柔對陸慎道:「這一回,我是真的走了,你好好照顧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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