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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葉不喜歡白蘭。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白蘭,對她來說都沒差。
一樣的令人討厭。
除了單純的對他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和無法忍受以外,還有一絲潛藏的恐懼。
那是一種很純粹的,對未知的恐懼。
她甚至可以理解白蘭隻是因為無聊就殺人,卻無法理解,白蘭對她那莫名的執念的來源。
白蘭可以殺了她,不管是哪個世界的白蘭,殺死她就跟碾死一隻小貓一樣簡單。
可他偏不。
他就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給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和保護,給她他所能給的一切。
同時,他又在利用她,玩弄她,控製她,一點點摧毀她的精神和意誌。
其實白蘭這人有時候很好懂,如果是為了找樂子觀察她能做到什麼地步,把她當個小醜,她反而會覺得這才是白蘭的正常思維。
等她讓他提起不起興趣,沒有利用價值時,他就會像對待過去的每個人一樣,毫不留情的拋棄她。
這才是白蘭。
可當她的精神和心理崩潰,終於不想掙紮變得無趣時,白蘭卻並沒有像是對待其他人那樣丟棄她,而是把她擁進懷裡,一遍遍哄著她,直到她恢復平靜。
直到她再一次,變得有趣。
他對她的那份特別,讓她感到恐懼。
他既沒有純粹的愛意,也沒有冷漠至極的無情。
那是一種,很矛盾很復雜的感情。
在這份極致割裂的情感下,他可以傾其所有對她好,也可以在不高興時收回所有的好,而等她真的因為失去這份贈予開始落魄,迷茫,甚至絕望時,白蘭卻又無法坐視不管。
就像是小孩子在懵懂無知的時候,抓到一隻小鳥。
為了防止小鳥飛走,孩子會把小鳥關在籠子裡,但這樣太無聊,小鳥就不能陪自己玩了。
於是,孩子會在小鳥的腳上係上繩子,在另一頭綁著小石塊,或者自己的手。
小鳥在有限的範圍內奮力撲棱著翅膀,孩子看著它怎麼努力都無法逃離的樣子覺得好玩,甚至會故意將小鳥高高拋起,自己再次將它捉住。
而在那無數次的放飛和抓捕中,總有一次,小鳥會徹底甩掉沉重的束縛,飛向遙遠的天空。
自始自終,一直在追尋的那個人,都是那個無法到達天空的小孩。
小鳥向往的,隻有那片天空。
不會回頭去看追逐自己的小孩。
而白蘭,就像是那個企圖留下小鳥的小孩。
他把她從廣闊無垠的天空下抓住,在她腳上係上繩子,然後把她丟出去。
不管怎麼飛,那根繩子都綁在她的腳上,而繩子的另一個端,綁在白蘭的手中。
當她真的奮力飛出他的視線以外,自以為牽著繩子的人,又會主動尋找她。
直到她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他眼中。
小鳥的飛行範圍依舊是整片天空,而牽著繩子的人,卻在被迫走向不屬於自己掌控的藍天下。
那根繩子,綁住的與其說是她,倒不如說,是白蘭自己。
柚葉對這份不屬於愛意的特殊感到恐懼。
——白蘭不會愛她。
特別是在得知那位「柚醬」的存在之後,她就更加確定。
入江正一說,她的記憶是另一個她的。
可她的記憶裡,和白蘭也隻是普通的學長學妹。
白蘭一直在喊著的人,又是誰呢?
有些東西越想越是細思極恐,她不願意去想過去有多少個自己與白蘭有過接觸,在其他的世界,又有多少個自己,經歷過和自己一樣的遭遇。
既然已經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不想沉浸在過去。
至於白蘭……
如果這個世界的白蘭和上一個白蘭一樣,她也不介意像是送走另一個白蘭一樣。
——殺了他。
******
咖啡廳內。
麵對麵坐著的二人,一個,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
一個,是幾乎溢出眼睛的寵溺和笑意。
「柚醬,你不要生氣嘛。」
在服務員打掃完畢後,白蘭放在桌子上的手一點點往前挪,試圖去安撫對麵的女孩。
「我真的隻是太想念柚醬了,所以才來看看你的。」
擔心她不相信,他先是攤開手給她看:「我沒有帶指環哦。」
說著,他又指了指窗外,語氣莫名有些委屈:「桔梗也被我罵回去了,柚醬真的不相信我嗎?」
麵對他看似示弱的舉動,柚葉不為所動。
她是腦子有病才會被白蘭這個狗騙到!
看著桌子上那隻手,柚葉果斷把自己的手收回藏於桌下。
撫扌莫著冰冷的黑色指環,她的眼神滿是戒備:「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柚醬好過分,我都沒有碰到你。」
他第一時間提出指控,對於她的問題選擇視而不見。
「需要我提醒你嗎?」柚葉冷冷地看著他,發出一聲嘲諷意味地輕嗤,「你想要的人已經死了,不同世界的我們,是不同的人。」
她的話並未讓對麵的人改變態度。
白蘭臉上依舊是那看起來頗為溫柔的笑意,看她的目光宛若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我想,應該是我提醒柚醬?」
「我可從沒有說過,柚醬你是其他人吧?」
他的手很是隨意地撥動著散落的二月天,另一隻手支起來托著臉,歪著腦袋看著她,很是專注:「柚醬是我的戀人哦。」
柚葉用自己最後的理智控製住自己掀桌子的欲望,罵了一句:「白蘭你是傻逼吧?!!」
「柚醬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沢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