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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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亮,街巷上沒什麼人,寂靜而又冷清。

雲稚歪靠在馬車上,一邊看著街對麵淮安王府的大門,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車夫說著話。

晨風微涼,吹在臉上讓車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看了眼頭頂灰蒙蒙的天空,正要勸雲稚還是進車裡等,王府的大門突然從裡麵打開,幾乎是同時,方才還懶洋洋靠在旁邊的人已經到了王府門前。

李緘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等在王府門口,不由急急往外走:「怎麼不在車上等?」

瞧見他的樣子,雲稚彎了彎眉眼,笑著開口:「不急,我穿得多著呢。」

他雙手攏在狐裘裡,頭上扣著兜帽,隻有小半張臉露在外麵,一雙眼澄澈明亮,一如初見。

隻是那時候的雲小公子帶了些許讓人無法接近的矜貴,眼下依然是矜貴的,卻是這世上與自己最為親近的人。

李緘有一瞬的晃神,而後彎唇笑了起來。

見他腳步微頓,雲稚略有詫異,歪著頭看他,雖然不知他眼底為何帶笑,卻也跟著笑了起來:「怎麼了?」

李緘輕輕搖頭,幾步來到雲稚跟前:「久等了!」

「還好,不算久……」雲稚伸出一隻手,格外自然地伸進李緘狐裘下勾了他的手,「外麵冷,先上馬車。」

李緘將亂動的手指握在掌心:「好……」

馬車還是先前去平州的那輛,之前那些繁多的書冊都撤了下去,更顯得寬敞舒適。

李緘剛坐好,腿上就多了床被子,懷裡還被塞了個袖爐。

他捧著那個袖爐頗有點哭笑不得,對上雲稚的目光卻也沒再多言,隻把人拉到旁邊坐下:「出發?」

「嗯……」雲稚朝著車外吩咐了一聲,順勢靠在李緘身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許久沒起這麼早了。」

李緘坐矮了些,解開狐裘將人攬在懷裡:「那怎麼不晚點再來?」

「因為我想……」雲稚偏過頭,笑眯眯地看著李緘,「讓你生辰這日從早到晚都和我在一起呀!」

李緘拉著他的手,認真點頭:「好,不止生辰,以後每一日都一起。」

「雖然很難做到,但我當真了……」雲稚掩著唇又打了個嗬欠,重新枕回李緘肩上,「我睡一會,到了叫我。」

李緘慣例沒問雲稚這一日要去哪裡,隻從他定下這個出發的時辰估計應該不是個近的地方,最起碼不在城中。

果不其然馬車離開王府在城中主路上跑了一會就到了南門,憑著王府的牌子不用多言順利的出了城,沿著官道一路向南而去。

卻也沒預料的那麼遠,甚至都沒偏離官道,就這麼一路通暢地行駛了半個時辰,顛簸搖晃的馬車就停了下來,一直靠在李緘肩上安睡的人睜開眼,聲音裡帶了殘留的困倦:「到了?」

車夫的聲音從外麵響起:「公子,前麵馬車上不去,得您和李公子步行了。」

雲稚應了聲:「好,那就步行,我聽人說這樣才顯得心誠。」

「心誠?」李緘微怔,掀開車簾向外看去,才發現車外竟是一座道觀,「這是……」

「清雲觀……」雲稚直起身,替李緘係好狐裘,「聽說是都城周圍香火最盛的地方。」

「我知道……」李緘看著他,略帶遲疑,「我是說,怎麼想著到這兒來了?」

「立哥聽人說,這裡靈得很,生辰這天過來燒支香,接下來一年都會平平安安……」雲稚說著話,已經掀開車簾探出大半個身子,「就想著過來拜拜就當時圖個好彩頭。」

李緘抿了抿唇沒接話。

雲稚這人素來是不信鬼神的,哪怕夏天的時候他們在山上住著的那段時日,他百無聊賴地時候曾去聽經,也從沒想著去主殿給三清燒一支香,卻偏偏在今日專程起早過來,隻為了那句「平平安安」。

雲稚人到了車外卻遲遲沒見李緘下來,有些疑惑地開口質詢:「宣之?」

李緘掀開車簾,看著伸到馬車旁的手輕輕笑了一聲,將手覆了上去:「來了……」

這道觀受著都城百姓的香火,平日裡又有各種達官顯貴的施贈,自是要比先前山裡那間不具名的小道觀寬敞富庶的多。

僅是從山門到主殿,就要走過好幾段長長的石階,饒是如此,觀裡的香客依然不絕如縷。

雲稚自以為已經出門夠早,進了山門才發現已經有不少燒過香的從山頂折返,一邊自嘲到底還是不夠心誠,一邊拉著李緘沿著石階向山上走去。

天公作美,是難得的晴天,太陽越升越高,也越發明媚,雖然依舊驅散不了多少寒意,應和著周遭的藍天白雲,讓人隻瞧著就會心情大好。

天氣還是微冷,不過雲稚和李緘都裹著厚厚的狐裘,尤其李緘懷裡還揣著袖爐,一路徐徐地走著,也不覺得有多冷。

對比來來往往或腳步匆匆或心事重重的香客,他們兩個顯得格外悠閒,邊走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時不時還會因石階邊仍泛著綠意的大樹駐足,一路走到山頂比別人多用了將近一半的時間。

清雲觀的主殿三清殿就立於這山頂上,入了冬百姓們要更清閒,前來奉香的人也就更多了些。雲稚和李緘在殿門外轉了會,等殿內的人出來才一起入內。

殿內十分安靜,三清高奉於正中,香霧繚繞中顯得莊重而又神秘。

雲稚微仰頭凝視著高高在上的神像,良久,他偏過視線看了眼身邊安靜的李緘,而後在麵前的軟墊上跪了下來。

他仍舊是不信神佛的,卻也清楚這世上有許多的事是憑一己之力無法改變的,比如生死。既如此,拜一拜,求個希冀又何妨?

如此想著便閉上雙眼,雙手合在月匈前。

人生在世所求總是很多,可對當下的雲稚來說,最迫切的心願卻依然隻有那一個——希望身旁那個人能平安康健。

李緘一眨不眨地看了雲稚一會,在旁邊的軟墊上跪下,跟著閉起雙眼。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許好願,起身奉了香一起出了殿門。

雲稚拉過李緘的手,感受到掌心仍是溫熱的滿意地點了點頭:「許了什麼願?」

「和先前在山上那次一樣……」李緘偏過頭看著雲稚,「你呢?」

「這麼巧……」雲稚笑了起來,「我也一樣。」

李緘有一瞬的怔愣,隨即恍然,原來他們都是一樣的,早在還沒看透自己心思的時候,就已經把對方當成了最大的惦念。

因為起得夠早,上完香時間也還充裕,二人索性決定在觀裡用過齋飯再行返程。

清雲觀畢竟尚在塵世間,又總要接待些前來供奉的達官顯貴,自是不能像山間幾位道長那般超凡脫俗,尤其在齋飯上費了些心思,明明是清淡簡單的菜式,也能做得色味俱佳,讓在吃食上一再挑剔的雲稚也難得知足,和李緘又在觀裡轉了轉,才坐上回城的馬車。

難得晴天,街市上的行人遠比平日裡要多,商販往來叫賣聲不絕如縷,隔著馬車都能感覺到外麵的熱鬧。

雲稚讓車夫找地方停了下來,拉著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兜帽都扣在頭上隻露了小半張臉的李緘下了馬車。

自回都城之後,李緘連房門都很少出,王府大門更是壓根沒出過,驀地看到熱鬧的街巷市集卻也沒覺得煩擾,反而覺得饒有趣味。

或許是和雲稚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間越發能體會到百姓能夠像這樣平淡地安居是如何可貴。

正思量間,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緘下意識回頭,正對上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不由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想起買這個?」

「剛你往那邊看了兩眼……」雲稚指了指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小販,「就想買了哄你開心。」

李緘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糖葫蘆。

其實到現在他都沒吃過這種東西,也從未對這類東西表現出丁點興趣。

哪怕是小的時候偶然去到鎮上看見街邊有人在叫賣也不會多看一眼——得不到的東西又何必去惦記。

而現在卻有人因著他多無意地看了兩眼,就專程買回來隻為了哄他開心。

李緘低頭在糖葫蘆上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他彎了彎眼睛,將糖葫蘆遞到雲稚嘴邊:「一起吃……」

雲稚便低頭也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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