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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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沖段西珩晃了晃手:「好看嗎?」

段西珩的神色依舊淡然,卻比平時多凝視了她一會,目光也不自覺柔和。

「好看。」

他想開口告訴她手鏈的秘密,可又希望她能自己發現。

幾滴冰涼的雨落下來,段西珩抬頭看看灰沉的天,說:「下雨了。進去吧。」

阮蘇茉本彎著眉眼在笑,點頭同意的時候,卻忽然僵住,怔怔望著段西珩月匈口被風吹拂而起的領帶。

領帶下方,襯衣衣襟少了一枚紐扣。

天邊一道雷轟然作響。

段西珩突然對上阮蘇茉盈滿濕潤的眼睛,心髒驟然收緊。

她的情緒總是說來就來,段西珩此刻有些懵然。

他不明白為什麼上一秒還在笑的人,會突然鬧起脾氣。

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又像是突然得知一個非常打擊的消息,剛才還有笑意的臉這會兒已經滿是傷心和難過。

阮蘇茉望著段西珩,耳邊響起的是那句「和班長一起走」、「是不是和班長談戀愛」——

雨落下,她好慶幸這場雨這麼快就下起來,否則她忍不住的眼淚就要被發現。

段西珩不忍看眼前女孩被雨水淋濕,想伸手拉她去避雨,卻被她躲開。

阮蘇茉快速扯下他送她的那串手鏈,生氣又傷心地大喊:

「段西珩你這個騙子!」

「我討厭你,最討厭你!」

手鏈用力砸向段西珩,阮蘇茉撞開他肩膀,頭也不回地往家裡跑。

段西珩被撞得趔趄一步,而後才稍稍站穩。他不明所以地站在那,臉頰似乎還殘留著手鏈珠子劃過的痛感。

雷聲乍響,雨水傾盆。

他在雨中站了很久。

最後,他低頭,彎身撿起摔在地上的手鏈,整個人沉默又單薄。

……

如果,阮蘇茉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那她那天一定不會這樣發脾氣。

她會好好地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了,她會問他,他是不是把他的那顆紐扣送給了那個女生。

可惜,根本沒有這個如果。

那天晚上,黎頌嫻擔心第二天的雷雨天氣會影響行程,臨時決定啟程,提早陪同段西珩回江市。

他走的時候,就像來的時候那樣,沒太多東西,隻帶了一個簡單的行李箱。

阮蘇茉以為他們還會有機會再見,所以在段西珩臨走前敲她房門的時候,她把自己悶在被子裡,任眼淚洇濕枕頭,就是不肯開門。

段西珩也以為他們還會再見,所以沒有停留太久,隻將裝著手鏈的玻璃瓶子,悄悄放置在她門口。

夜深人靜時,阮蘇茉腫著眼睛開門,看到沉沒在黑暗中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子,心酸難過湧上心頭。

她再次沒忍住眼淚,蜷縮在門口抱著自己哭得稀裡嘩啦。

這個笨蛋,送別人生日禮物,連句生日快樂都不說。

她又很傷心,不明白段西珩為什麼會喜歡別人。

為什麼要喜歡別人不喜歡她,是因為她總欺負他,因為她脾氣很差嗎?

那天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分別太突然,他們之間,連一個正式告別都沒有。

一直放在校服口袋裡的那封沒送出的情書,最後被阮蘇茉夾到自己永遠都不會看的書中間,鎖在抽屜裡。

其實她也有那麼一絲絲慶幸。

幸好,她有著所有暗戀者的通病,膽怯,沒有勇氣。

否則她的這封情書,遞到段西珩手上,估計就是個笑話吧。

可是阮蘇茉永遠都不會想到,兜兜轉轉六年,這封情書,還是到了段西珩手上——

阮蘇茉怔怔望著段西珩拿起那個粉紅色信封,忽然感覺全身僵硬,無法呼吸。

如果段西珩不看背麵,或許她可以解釋這是什麼隨書的贈品,可是段西珩平靜沉默地翻過背麵。

背麵是她稚嫩的筆跡:

致我最喜歡的你

……

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這是什麼東西。

阮蘇茉局促不安,緊張又慌亂。

明明段西珩隻看了幾秒鍾,可是她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他沒有一點表情,幾乎沒有情緒,冷得像海麵冰山。

阮蘇茉心髒砰砰砰直跳,甚至在想,要是段西珩問,那她就承認算了。

誰還沒有過中二矯情的青春期,不就是一封情書,又沒送出去。

可她又覺得丟臉,覺得段西珩肯定會嘲笑她,一直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人也曾有過卑微的暗戀——

算了,嘲笑就嘲笑吧。

反正打死不說是給他寫的,否則更丟臉。

這邊阮蘇茉已經腦海風暴幾萬次,可是對麵的段西珩,卻沒有一絲反應。

兩人僵持許久,阮蘇茉快在這種僵持中窒息時,段西珩終於有所動作。

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隻繃著臉,沉默地將手中的信遞還給阮蘇茉,然後撿起地上散落的書,放到紙箱裡,再抱著紙箱起身,走向後麵的儲物室。

不見他身影之後,阮蘇茉才被抽乾力氣似的,癱坐在地。手上的情書像燃燒的火球,燙得她恨不得馬上扔掉。

-

阮蘇茉很怕段西珩會問什麼,回家路上,一直像隻擔驚受怕又心虛的小鵪鶉,縮著連頭都不敢多抬,更不敢看他。

可他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提。

不止一個字沒提,連話都不多說一句,隻安靜開車。

搬到阮蘇茉這裡一起住,是臨時出國前就說好的。

這次段西珩送阮蘇茉回家,就順手帶上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們去寵物中心接上茉莉,一起回了家。

洗完澡後,阮蘇茉見樓上臥室沒人,悄悄去樓梯那看了一眼。

夜色沉寂,樓下客廳隻亮著一盞很昏黃的壁燈。

段西珩背靠沙發坐著,手指輕敲筆記本電腦的鍵盤,影子偏折落在地毯上,冷寂又孤寞。

阮蘇茉偷偷看了他好一會,才赤著腳,非常小心地上樓,鑽到被窩裡。

他應該在忙工作,她不想打擾他。

可是為什麼……她總感覺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好煩啊,他倒是問啊!

倒是直接問情書的事啊!

給她一個撒謊的機會不行嗎!

現在的阮蘇茉真的是憋得不行,不提也不是,主動提也不對。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壓抑煩躁得受不了,最後還是掀開被子下床,呼哧呼哧往樓下跑。

阮蘇茉故意跑到廚房,開冰箱時也刻意發出很大聲響,想引起客廳那個男人的注意。

但等她拿了根本不想喝的酸奶走到樓梯口了,段西珩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仍隻留給她一個無情又冷淡的側顏。

房子裡麵很安靜,鍵盤的敲擊聲,仿若每一聲都敲在阮蘇茉心上。

終於,她忍不住,喊道:「段西珩。」

鍵盤聲驟斷。

段西珩似是停頓了幾秒,才緩慢轉頭看過來。

視線太暗,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阮蘇茉手指捏緊酸奶的紙盒,眼睫眨動幾下,猶豫過後,說:「我睡覺了。」

段西珩很輕地應一聲:「嗯。」

再沒別的反應。

仿佛一夜之間,變回了幾年前那個惜字如金、不肯多說一個字的少年。

阮蘇茉不想自討沒趣,略微不開心地咬了咬唇,隨後轉頭就走上樓梯。

而落在燈光暗處的男人,許久之後,才有所動作。

他閉了閉眼,疲憊地合上電腦,抬起左手,看著無名指戴著的那枚婚戒出神。

-

阮蘇茉已經準備睡覺,黑暗之中,她聽到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然後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再是洗澡的水聲。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呆呆望著浴室門上磨砂玻璃透出的微亮光影,低黯的光在這個黑暗空間氤氳。

沒過多久,水聲停了。

意識到段西珩可能已經洗完澡要出來了,阮蘇茉連忙背過身,背對著他的方向,往被窩裡埋了埋頭,隻露出眼睛鼻子,閉上眼睛裝睡。

床墊一側微沉,輕微的塌陷感讓阮蘇茉不由自主地緊張。

真奇怪,她為什麼要緊張?

睡個覺而已,又不是沒睡過……

阮蘇茉悄悄深呼吸幾下,想讓自己鎮定點。

但是感覺到熟悉的沐浴露香氣逐漸靠近的時候,她閉緊眼睛,佯裝已經熟睡。

空調運作,夏被輕薄。

屬於另一個人陌生又滾燙的體溫熨在後背,鼓噪的心跳快沖破耳膜。

後頸感受到一個小小的口勿,如春雨滴答,一下,一下,又一下。柔軟,綿潤,交雜著微微發燙的氣息。

好似被茉莉舔過,阮蘇茉感受到令人心顫的觸感。

她忍不住顫了顫,瑟縮之時,月要腹被一隻胳膊摟住。

呼吸亂了,耳朵通紅,再想怎麼裝睡,都已經裝不下去。

總有一些細微的反應會出賣她。

段西珩耐心又溫柔,從後到前,到耳垂到臉頰,再翻她過來細細口勿她的唇。

……

鋸齒裝的包裝袋撕開一角,很快便被丟棄。

段西珩第一次抱緊阮蘇茉,頭埋在她頸窩,呼吸不定。

意識模糊之際,她聽到他低沉暗啞的聲音:

「阮蘇茉。」

「你已經跟我結婚了。」

阮蘇茉有些呼吸難耐,這樣的步驟實在是令人羞赧,喉嚨像撒了一勺蜜,半天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不清楚段西珩為什麼會突然強調這一點,現在的她思緒混沌,唯一的感觸就是他在抵著她。

他故意停在這一步,故意向她強調,仿佛是非得讓她記住她已經結婚。

而後,他將她擁得更緊,骨骼相觸像是要被揉碎。

他的聲音很輕,如羽毛輕撓耳膜,攜著不易察覺的慶幸:

「幸好他瞎。」

阮蘇茉沒明白,僅有的意識讓她完全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而下一秒,她更沒機會去思考。

被貫穿的感覺像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將她困住,掙紮一下就牽動全身。

她好想罵他。

哪有人這樣的,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不做人。

——段西珩不是人。

每每這種時候,無論前麵他多耐心多溫柔多體貼,但是到了這一步,他就不當人了。

這一夜好像不用睡覺。

結束亦是開始。

「欠你的第二次。」

她被按在枕頭上,背脊漂亮得猶如夜空玄月。

「第三次。」

他還在算到底欠了幾次。

然後側頭親口勿自己肩膀處她的腳踝。

……

阮蘇茉隻感覺自己飄飄盪盪,飄飄盪盪,靈魂在空中隨風搖曳,身軀被人拽在手中。

什麼時候結束的,她不知道。

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道。

她就記得陷入睡眠之前,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希望段西珩這輩子都不要再出差。

不用再還債了。

謝謝了。

真的不用了。

她弱小的身軀再經不起一次性還清了。

-

阮蘇茉睡到自然醒。

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沒有睜眼,都能感覺到窗外充沛的日光。

她在床上舒服愜意地翻了個身——

唔。

好酸。

阮蘇茉緩慢回憶起昨夜,亂七八糟的畫麵一個比一個羞恥……

她沒了睡意,睜開眼,懵懵望著透光的白色蕾絲窗簾。

兀自出神好一會,不經意轉頭——

阮蘇茉嚇得徹底清醒。

段西珩正靠坐在床頭,姿勢散漫,手中拿著一本書。

他換了一件白色的薄襯衣,領口鬆散,落在書上的視線轉而落到阮蘇茉臉上,辨不清情緒的眼眸似乎還殘存著昨日夜色。

對視幾秒。

阮蘇茉動了動嗓子,悄無聲息地往床邊挪了挪,被子裹緊自己。

她現在對書這一類的東西很敏感,仔細看看,一堆外文,看不懂到底是什麼書。

哪有人一大早在床上看書的?

還是這樣那樣又這樣那樣一晚上之後——

他精力怎麼這麼好?

「你……不用去工作?」

段西珩凝視阮蘇茉好一會,才不緊不慢地合上手上正在看的書,放置到床頭櫃上。

他聲音清淡:「在等你。」

阮蘇茉心悸了一下,往被子裡縮了縮:「等我做什麼?」

段西珩沒說話,從床頭櫃取過折疊好的領帶,遞給阮蘇茉,意思很明顯。

阮蘇茉:「……」

最後阮蘇茉還是從被子裡出來,下床,站在床邊老老實實地給段西珩打上領帶。

段西珩眼睫垂得很低,隱約可見阮蘇茉鎖骨以及鎖骨以下泛紅的痕跡。

他知道自己昨晚有些過分,隻要想到在他不在的時候,阮蘇茉曾喜歡過別人,他就會被嫉妒吞噬理智。

他可真嫉妒。

又可真慶幸。

阮蘇茉心裡則憋著氣,昨晚的仇她還記著。

大半夜不做人,這個衣冠禽獸!

因為不滿,阮蘇茉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故意把領帶係得很緊,像是要把段西珩勒死。

段西珩卻神態自若地抬手,手指穿過領口,熟練地鬆開一點。

「已經中午了,要不要出去吃飯?」他問。

阮蘇茉眨了眨眼,已經中午了?

她睡到這麼遲?

剛才醒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早上呢。

「這麼晚了你還沒去公司?」

「不是說了,在等你。」

「……」

阮蘇茉見段西珩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估計他今天應該不忙,不然怎麼會這麼氣定神閒地坐在床上看書。

「段西珩,你沒我不行嗎?非得等我給你係領帶,難道前麵這六年,你都沒用過這東西?」

段西珩漫不經心地整理領帶和襯衣袖口,應了一聲。

「嗯。」

阮蘇茉怔了怔,不大清楚他到底是在應前麵那句,還是後麵那句。

「出去吃飯嗎?」段西珩再次詢問。

阮蘇茉搖頭:「不要。好累,不想動。」

段西珩似是想了一會,俯身靠近,手指輕輕順過阮蘇茉耳邊睡亂的頭發。

距離太近,阮蘇茉忍不住眨眼。

隻是一小會,段西珩就收回手。

阮蘇茉看著他穿上西服外套,又恢復成平日裡平靜淡漠的模樣,好似剛才眼眸中的溫柔隻是她的一個錯覺。

段西珩其實一直都給人很重的距離感,高中時候,他就是別人眼中的高嶺之花。如果阮蘇茉沒用那些幼稚的小手段,她想,或許他們那一年,連話都可能說不上十句。

大概是想到以前,阮蘇茉突然又腦子一抽,在段西珩要走的時候,拉住他胳膊。

「你上次,不是說……」

段西珩側頭看她,不大明白。

阮蘇茉耳朵有點紅,說:「上次你說,新婚夫妻的離別口勿。」

停頓幾秒,段西珩嗓音沉靜,開口道:「你不用這樣。不用特意討好我。我一點都不在意你的那封情書。」

阮蘇茉:「???」

滾蛋!

誰討好你!

她立馬鬆開手,企圖為自己辯駁:「你想太多!」

「還有,誰說那是情書了!」

段西珩:「我不瞎,也不傻。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那是什麼。」

阮蘇茉:「……」

「但是離別口勿還是要的。」

在阮蘇茉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月要被輕輕摟住,隨即一個淺淡的口勿落在唇角。

段西珩輕輕碰了碰,然後唇瓣移到阮蘇茉耳邊,低著聲說:「以後每天都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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