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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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灼這一夜,又累又怕,還淋了半宿的雨,這會兒早已是強弩之末。

先前他強撐著精神,不過是擔心容母他們的安危,如今聽於景渡說已經讓人去找了,他心裡那根弦一鬆,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不多時,有人來知會於景渡說熱水燒好了。

容灼如今昏迷著,於景渡也沒法讓他泡澡,怕熱水一激他承受不住,隻能讓人將熱水送進來,而後拿帕子幫他擦身。

先前於景渡沒顧上仔細看,如今才發覺少年身上腿上竟還有不少磕碰出來的傷。

尤其小腿上的傷被雨水泡得已經有些發白了,看著就疼。

於景渡小心翼翼幫他清理好傷口,自始至終眉頭一直緊鎖著。

他常年習武,在傷口上一掃就能大致判斷出這傷是怎麼來的。

所以他幫少年一一上過藥包紮好之後,便將對方這一路上經歷的磕碰和摔打都估了個大概。這些傷其實對一個武人來說,實在算不上多嚴重,可落在養尊處優的小紈絝身上,便讓人無端覺得心疼。

若容灼這會兒醒著,定然會被此刻的於景渡嚇一跳。

隻因向來清冷克製的宴王殿下,這會兒渾身都是掩不住的戾氣,像是隨時打算提刀去大殺一通才能平息月匈中的鬱結。

幫容灼擦完身體又處理好傷口之後,於景渡便一直坐在榻邊,一言不發。

直到房門被敲響,無雲推門而入,他才收斂了渾身的戾氣。

「六叔。」於景渡朝他行了個禮。

「聽你的護衛說,小施主生病了,貧僧便來瞧一眼。」無雲說著走到榻邊,目光落在容灼額頭上的傷時稍稍怔了一下,「小施主冒雨前來,定是對你極為信任。」

「他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宴王的。」於景渡道。

「他來找的就是你。」無雲淡淡一笑,「不然為何你會在寺院門口遇到他?」

於景渡略有些不解,便聞無雲又道:「我上次便與你說過,這是你與他的緣分。至於你是誰,這並不重要。」他說著一手搭在容灼手腕處,替對方診了診脈。

「寺中沒有會醫術的僧人,我這半吊子都不算的,反倒擔起了大任。」無雲收回手又在容灼額頭上輕輕探了一下,「小施主應該是受了驚嚇,再加上淋了雨染了風寒。」

「有藥嗎?」於景渡問。

「貧僧開的方子抓了藥,你敢讓他喝嗎?」無雲失笑,見於景渡表情復雜,他又道:「他太累了,讓他先睡一覺吧。年輕人身子骨擔得住,養幾日就好了。」

於景渡應了一聲,心裡卻盤算著是讓人去江府弄點藥來,還是等雨停了,直接帶著容灼去江府。畢竟這清音寺條件太艱苦,他住著倒是沒什麼,讓生了病的容灼待在這裡,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無雲隻在房中待了片刻,便告辭了。

於景渡將人送出了門外。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了,但因為雨尚未停,所以天空看著灰蒙蒙的,很是壓抑。

「你身上的戾氣太重了,比這天氣還刺人。」無雲看著院中的雨幕道:「放任自己動怒,這不是好事。」

「六叔,你說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於景渡問道。

無雲聞言並未作答,隻轉頭看向他。

便聞他又道:「我原是打定了主意,讓他好好去過自己的生活。可我沒想到,我不去招惹他,他依舊沒法安安穩穩的……」

「景渡,你這些年在外頭當是見過不少人。你仔細想想,這芸芸眾生,哪個能輕易獨善其身呢?」無雲問道。

「我管不了眾生,我隻想讓他安安穩穩的。」

「你改主意了嗎?」無雲又問。

於景渡擰了擰眉,沒有作答。

「我以為出了這樣的事,你會毫不猶豫將人留在身邊。」無雲失笑道,「但如今看來,你似乎還在斟酌。」

「六叔,你覺得我能贏嗎?」

「你從前不會這麼問我。」

「從前我不在意輸贏,大不了賠上一條命罷了。」於景渡說著看了一眼屋內的方向,「可如今……」他早已不是那個無牽無掛的於景渡了,他開始在意輸贏了。

想到今日一早在寺院門口見到容灼時的那一幕,於景渡心裡就有些發悶。

得知小紈絝來投靠自己,他本應是高興的,可那一刻於景渡心裡想的卻是:

萬一自己輸了呢?

小紈絝怎麼辦?

「我不想讓他陪我一起死。」於景渡道。

「那你就陪他一起活著。」

無雲說罷便轉身走了,臨走前雙手合十,朝著於景渡略一頷首。

於景渡目送對方離開,又對著滿院的雨幕發了會兒怔。

容灼這一覺睡了小半日。

在他昏昏沉沉之時,於景渡一直守在旁邊。

直到過了晌午,黎鋒才回來。

「人都安全,刺客不知是有所顧忌,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並未再回去過。」黎鋒朝於景渡道:「依著殿下的吩咐,將他們暫時安置在了江少卿家裡。」

「此事不要聲張,把尾巴收好,莫要讓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免得節外生枝。」於景渡道。

「殿下放心,一路上馬蹄印都做了手腳,刺客就算再回去,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黎鋒道,「而且我命人架著馬車繼續往前跑了,這樣若他們循著蹤跡,隻能往祁州的方向追。」

於景渡聞言點了點頭,眉頭卻一直沒有舒展。

「殿下,容小公子這邊您怎麼打算的?」黎鋒問道:「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您還不打算招攬他嗎?」

「人自然是要留下的。」於景渡道:「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要給他點時間。」

畢竟是一條沒法折返的路,尤其對先前就知道容灼打算的於景渡而言,讓容灼打心眼裡接受這一切,並非易事。

因為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朝容灼施加任何壓力。

免得將來容灼後悔之時,他沒法朝對方辯駁。

「那您的身份……」

「讓他緩一緩吧,別再嚇唬他了。」

容灼不知道他的身份,多少還能將他當成朋友,對他依賴和信任。若得知他就是宴王殿下,哪怕不當場翻臉,往後也會因為身份的緣故,對他敬而遠之。

如此,他就真的再也沒有與對方親近的可能了。

小紈絝會趴在青石的肩上委屈得大哭,卻不可能對宴王如此。

哪怕他們明明是一個人……

「這封信你也看看吧。」於景渡將先前容灼帶著的那封信遞給了黎鋒。

黎鋒快速將信掃了一遍,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先前豫州水災,朝廷確實撥了一大筆錢糧前去賑災,可……」黎鋒擰眉道:「一直以來並沒有賑災錢糧出問題的消息傳來,祁州也沒有折子遞過來說此事啊。」

「看這個架勢,消息應該快了。」於景渡道:「紙終究包不住火,若非他們聽到了風吹草動,便不會這麼急著善後。」

黎鋒道:「殿下的意思是……」

「容慶淮必定是知道了什麼,猜到接下來會事發,才這麼著急想將妻兒送走。」於景渡道:「但他太天真了,這種時候他越是動作,反倒越容易被人盯上。」他口中的容慶淮,便是容灼的父親。

「屬下看這信中所言,容慶淮在這件事情上隻是沾了點邊,甚至連正麵參與都不算,也不曾貪墨銀兩。」黎鋒道:「就算事發,以他這樣的情況,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吧?他為何這麼驚慌……會不會是他信中撒謊了?」

「大概是因為他不是太子的『自己人』吧。」於景渡道,「這種人很適合做替罪羊。」

黎鋒一怔,「殿下已經篤定此事背後之人是太子殿下?」

「本王不知道……但容灼說是他。」於景渡道。

黎鋒聞言一臉震驚,他們殿下什麼時候竟然會信一個小紈絝的話了?

「屬下還有一事不明,若容慶淮並非太子的人,那他當初為何要沾上此事?」黎鋒道:「看他這做派,也不像是個貪圖名利之人,否則何至於在朝中多年連個靠山都沒傍上?」

於景渡想了想,開口道:「那個時候正是四弟打算招攬容灼的時候吧?」

「容慶淮是想先替容小公子納個投名狀?」黎鋒問道。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想拉他入局。」於景渡道:「沒想到事情出現了變故,容灼並未成為四弟的人,那容慶淮自然也就成了外人。」

於景渡甚至懷疑,此事的始作俑者或許都不是太子本人,隻是對方身邊的人自作聰明。沒想到他們歪打正著,拉了這麼個替罪羊入夥,如今正好要派上用場了。

依著於景渡的推測,容慶淮應該還算是清醒的人,在沾上事情後不久就發現了太子的真麵目。如此一來,他後來對容灼的種種「劣跡」並不如何計較,也就說得通了。

因為他知道,這位太子殿下並非值得托付之人。

所以他非但不惋惜容灼錯失的「前途」,甚至還默許了……

「身在這朝局之中,若是不能站在高處,就隻能事事被人擺布,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護不住。」於景渡道。

他說罷轉頭看了一眼屋內的方向,朝黎鋒道:「你去休息吧,再讓人弄一碗熱粥送過來。」

黎鋒聞言忙應是,而後也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猜到屋裡的人應該是醒了。

容灼這一覺,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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